由于武考是公开考,长治县的县尊并没有过多关注蔡媛熙和许庆,坐在高台主位上悠闲地喝着茶,跟衙门里的县丞、教谕、典吏、巡检这些大人谈笑风生。
看热闹的平民百姓却对蔡媛熙和许庆很好奇,窃窃私语起来。
“大景律有明文规定,赘婿为贱籍,不可参加科举,不可出仕为官,这个许庆为何可以参加科举?蔡家无视大景律,已经明目张胆到这种地步了吗?”
“前些天蔡家宣布蔡媛熙和许庆订亲,没说订的是什么亲,可能不是纳婿呢,而是嫁女?”
“不会吧,许庆这样一穷二白的流民,蔡家怎么可能嫁女。”...
显然,许庆参加科举的行为,让百姓们感到迷惑,不明白蔡媛熙和许庆这门婚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当当!
随着三声锣响,武考正式开始。
县尊对教谕颔首示意了一下,教谕起身,高声宣布,“元光三十九年科举,平阳省、沧州府、长治县武考,现在开始。”
他拿出一本名册,便是点名,“费俊。”
考生们的等待区,一个穿劲装的青年走出来。
他先是抱拳向高台上的县尊大人和衙门里各位大人行了一礼,走向演武场上排放的一排石锁,来到最大个头的石锁面前,一声大喝,弯身,单手抓起石锁,举了起来,停顿了一息时间,将石锁放下。
接着,他从兵器架上,取了一把长弓和一壶箭,斜跨在肩上,来到一匹战马面前,翻身上马,驾马疾奔起来,左手持弓,右手从箭筒里面抽箭,搭在弓弦上,拉满。
“咻咻咻!”连续射了三箭,三箭都是正中靶心。
最后,他驾马而回,从兵器架上拿了一杆红缨枪,展示了一套枪法,一朵朵寒光闪闪的枪花绽放,引得百姓们阵阵喝彩。
显得,长治县衙门在安排考生们出场顺序的时候,有过考量,将这个实力很不错的费俊放在第一个出场,让这次科举有一个开门红。Χiυmъ.cοΜ
县尊和衙门里的几位大人低声商议了一番,很快,让教谕宣布了成绩,“费俊,气力,单臂三百斤,甲上;骑射三箭正中靶心,甲上;枪法精湛,甲上。”
似乎对这个成绩没感到意外,费俊向高台再次抱拳行礼,便是从容不迫地退场了。
...
教谕手捧名册,继续点名。
接下来上场的几个考生,就没那么亮眼了。
要么举起的石锁过小,不达标。
要么骑射没有中靶。
要么拳法和兵器不过关。
有的人甚至被自己举起的石锁砸中脚,瘫坐在地,脸色苍白地抱住脚,痛的面容扭曲、嘴里发出“嘶嘶嘶”的吸气声音,百姓们忍不住哄然大笑。
也有人骑术不过关,冲的过快,从马上栽下来,滚落在地,差点被马蹄子踏中,惹得一片“嘘”声。
状况百出。
坐在高台上的大人们一个个神情淡然,已经见惯不怪了。
想想也对,一个小县城的科举,就是这个样子,不可能每个考生都像费俊这般厉害。
“许庆。”
教谕点名。
许庆从考生等候区走入演武场,向高台抱拳行礼。
他开始了自己的展示。
气力,单手举起了三百斤的石锁,以他炼皮中期的实力,很轻松。
骑射,三箭中靶,可惜,只有一箭中了靶心,另外两箭有点歪,跟着蔡家老师傅学的时间只有七八天,这样的表现已经不错了。
拳法和兵器,他选择了拳法,将《蛮牛劲》打了一遍。
县尊大人和衙门里的大人们商议了片刻,教谕宣布成绩,“许庆,气力,单臂三百斤,甲上;骑射三箭中靶,一箭正中靶心,两箭未中靶心,乙上;拳法精湛,甲上。”
许庆向高台再次抱拳行礼,退场。
“这个许庆表现的很不错啊,仅次于费俊了。”
“他不是寻常的流民,看来蔡家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嫁女。”
百姓们就是这样。
风向有了转变。
“姑爷好厉害。”
玉盘笑嘻嘻,双手竖在胸前,轻轻鼓掌。
蔡媛熙哼道,“厉害什么,真没用,骑射五十步,本小姐闭着眼睛都能正中靶心。”
许庆叹息,“这只是县试就这么难,府试、省试可想而知,会试和殿试更别提,我还是安心入赘吧。”
蔡媛熙改口道,“骑射你只练了七八天就能三箭中靶,有一箭还中了靶心,其实已经很不错了,别气馁。”
许庆感觉舒服了,“行吧,我尽力而为。”
蔡媛熙上了马车,显然打算离开了,对接下来的武考没什么兴趣看了。
众目睽睽之下,许庆倒是不好跟她同车,只得上了自家的马车,却发现王春娥又不见了。
“她又跑哪去了?”
许庆问张成。
张成摇头,“不知道。”
许庆目光扫了一圈,找到了王春娥,眼睛都快直了。
要不是他眼力好,还真发现不了。
只见,王春娥穿一身淡绿烟纱裙,头发插着簪子和步摇,脖颈上带着项链,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呢。
她迈着轻盈的步子,在几个大户人家的公子面前走过去,走回来,又走过去...
可惜,几个大户人家的公子目光都被演武场上的武考吸引住了,全神贯注,根本没注意到她。
“她哪来的银子,买这身行头?”
许庆奇了怪了,指向王春娥。
张成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也是看愣了,“这身衣服和首饰,应该挺贵的吧。”
张成挠头想了想,猜测道,“她该不会去青楼卖了一次,换的银子吧?”
“...”许庆没好气在他后脑勺来了一巴掌,“你说什么呢,她再怎么样,也不会这么离谱,为了一身衣服和首饰,就把自己卖了一次?亏你想的出来。”
张成憨笑,“说的也是,庆哥儿就有银子,她要卖也得卖给庆哥儿,没道理便宜了别人的。”
靠!许庆重重地在他后脑勺来了一巴掌,想把他脑瓜子打碎,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张成被打懵,委屈吧啦,不知道自己说错什么了,难道...庆哥儿不想给银子?
蔡媛熙已经等的不耐烦了,玉手撩开窗帘,“还不走,在这干嘛。”
“等一下。”
许庆走过去,将王春娥扯了回来,丢进了马车里,数落道,“穿这么薄,跟青楼姑娘似得,在这晃悠,你不嫌丢人,我们还嫌丢人呢。”
嫁入大户人家的计划被强行中断,王春娥气恼,“要你管!”
许庆也是火气上来了,“行,你立刻滚,以后别回来了,爱干什么就干什么,我还懒得管你。”
王春娥不吭声了,抱膝缩在马车里的角落。
蔡媛熙嫌弃地放下窗帘,“像这样不听话的,打死就算了,还留着做什么。”
许庆不好接话,上了自家马车,跟着她的马车离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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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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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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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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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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