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一颗的时候,施杳杳松了一口气,终于快结束了。
施杳杳手里拿着最后一枚丹药送到陆应时的唇边,在陆应时张嘴要咬的时候,她拿着丹药后退了一分。
陆应时眼里露出几分迷茫地看着施杳杳,红唇翕动,“怎么了?”
“梵槿首领说,最后一颗不能用水服用,得在嘴巴里含化了,药效才能得到最好的吸收。”施杳杳想着梵槿首领嘱咐她说的话,小声说道。
陆应时点了下头。
施杳杳将丹药送到陆应时的嘴里,就去收拾那托盘里的瓶瓶罐罐。Χiυmъ.cοΜ
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陆应时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腕。
施杳杳手上的动作顿住,回首见陆应时的神色有些奇怪,眉毛不由得一皱,她坐下关切地看着他,语气担忧,“你怎么了?是不是觉得哪不舒服?”
“杳杳,想喝水。”陆应时嘴巴里含着那颗丹药,勾着施杳杳不撒手。
施杳杳摇摇头,“不行,梵槿首领说了,最后一颗丹药必须含化了才行,不然的话,前面吃的药也没有办法发挥全部的药力。”
陆应时脑袋搭在施杳杳的肩膀上,没吭声,在施杳杳看不见的角度,他眼里露出森森的寒芒。
见陆应时这样子,施杳杳忽然之间明白了什么,她轻声道,“这药很苦吗?”
“嗯。”陆应时低低地应了一声,再次向施杳杳提出自己的诉求,“想喝水,杳杳。”
虚弱的声音,听起来可怜极了。
施杳杳确实心软了,但是想到梵槿对自己的嘱咐,她咬咬牙忍了下来,她软了声音,哄着他,“你忍一忍好不好?等你吃完了这个药,我去给你买糖吃。”
陆应时从施杳杳的肩头抬起自己的脑袋,眼睫轻颤地抬眸,就这么望着施杳杳,一双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
“陆应时……”施杳杳被他看得心尖直颤,“为了你自己的身体,你忍一下,好不……唔!”
施杳杳还在说着哄陆应时的话,但是没有想到,陆应时猛地吻上了她。
瞬间,那苦涩的味道就充斥在了施杳杳的口腔之内。
苦得施杳杳一张小脸都皱了起来。
好苦!
真的好苦!
施杳杳下意识地想躲。
陆应时却在这个时候伸手扣住了施杳杳的后脑勺,另一只手紧紧地揽着施杳杳的腰肢,让她无处可躲。他轻咬着施杳杳的唇瓣,将自己嘴巴里那苦涩的味道渡过去,让她尝着自己尝着的苦涩味道。
但吻着吻着,陆应时就有些上瘾,就连嘴巴里的苦味似乎都淡了一些,回味起来,竟然有些丝丝的甜。
陆应时捧着施杳杳的脸跟她拉开距离,瞧着施杳杳那皱眉的样子,陆应时唇角勾了勾,嗓音透着沙哑,丹药的苦涩味道弥漫在两个人之间。
“杳杳,化了。”
施杳杳被那丹药苦得不想说话,她听着陆应时的声音,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陆应时说的是什么。
过了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丹药化了。
“杳杳喝点水。”陆应时抬手一招,那放在桌子上的茶杯就飞到了他的手里,他把水送到了施杳杳的唇边。
施杳杳大口喝了一杯水,那微微蹙着的眉毛才缓缓舒展,她眼里都蓄着雾气,眼睫湿漉漉的,像是哭过。
陆应时看着,只觉得心里痒痒。
“好苦。”施杳杳颤着声说出两个字,她看着陆应时面色如常的脸,不知道陆应时是怎么保持着面不改色的。
她垂了垂眼,嗓音轻轻,“我不知道这么苦。”
“那杳杳现在知道了,还要我吃这个药吗?”陆应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条斯理地喝着,入口的位置,是施杳杳刚刚喝水的位置。
施杳杳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陆应时,良药苦口,你要听话。”
说这话的时候,她低着头,不敢去看陆应时。
她知道,这药是太苦了一点。
陆应时听着施杳杳这话,轻咬了咬腮帮,可尝到的,却只有那弥漫在嘴里久久不散的苦涩与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甜。
“那杳杳要陪我一起吃。”陆应时紧盯着施杳杳,他语气颇为无理取闹,“不然,我也不吃了。”
一起吃?
施杳杳错愕地看向陆应时。
只见陆应时的拇指轻轻擦过他嫣红的薄唇。
他盯着施杳杳,好像他擦的不是自己的唇瓣,而是她的一样。
施杳杳像是被烫到了一样收回视线。
“药不能这么吃。”施杳杳声音细弱蚊蝇。
“那我也不吃了。”陆应时将茶杯往旁边的桌子上一搁,嗓音淡淡的,眸子却紧紧地盯着施杳杳。
他不肯退让。
他在等施杳杳妥协。
施杳杳唇角轻轻地抿着,嘴巴里的苦涩还没有褪去,那么苦的丹药,怎么可能是一杯水能够冲走苦味的?
施杳杳不知道怎么回答陆应时。
她从软塌上下来,倒了一杯水,送到了陆应时的唇边,“我知道很苦,你再喝一杯水。”
陆应时没接那杯水,伸手勾住施杳杳的腰,“那杳杳陪我一起吃?”
施杳杳垂着眸子,她没答应,但也没拒绝,只是说,“那药很苦。”
“吃完了给你买糖吃。”
陆应时把施杳杳哄他的时候说的话还了回去。
施杳杳瞪着眼看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执着。
“少主,您醒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梵槿含笑的声音。
陆应时把施杳杳搂在自己的怀里,抬眼看了梵槿一眼,眼里有着不耐烦,“你来做什么?”
“自然是来看看少主你的情况。”梵槿答道,他视线落在软塌旁边的托盘上,眼里笑意更深,“看来施姑娘已经喂少主吃过药了。”
施杳杳想到刚刚喂药的场面,脸颊不受控制的滚烫起来,她垂下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梵槿看在眼里,只觉得自己做的决定简直就是太对了。
他家少主,已经被人姑娘拿捏得死死的了还不自知。
“辛苦施姑娘了。”梵槿笑着跟施杳杳道谢,然后看向陆应时,“少主现在觉得如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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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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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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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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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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