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舔了舔唇角,似乎在回味刚刚的吻,抵着她的鼻尖道:“继续?”
温莞莞瞪了他一眼,一把将他的手拿开,爬了起来:“继续什么?吃饭!”
【又不是神仙,五天没吃饭,虚弱成这样,还继续?继续个大头鬼!】
夙淮堇颇有些遗憾地撑着自己坐了起来,正准备下床将粥端过来,温莞莞却拦住了他。
“你别动,我来。”
夙淮堇眉梢微挑,果真老老实实没有再动了。
然后,她看到小姑娘干脆利落地下了床,将两碗粥端到了床边的桌案上放下,认真道:“我喂你,吃完你去乖乖包扎伤口。”
夙淮堇不禁莞尔。
“乖乖,你刚醒,我喂你才对。”
温莞莞却不认同,言辞凿凿道:“你看我哪里虚弱了?我现在好得很。再看看你,都虚成这样了,你比我更需要照顾。”
夙淮堇眼眸危险地眯了起来。
他的乖乖在嫌他虚?
“乖,张嘴。”小姑娘用勺子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递到他面前。
看着近在咫尺的粥,夙淮堇唇角微勾,毫无心理负担地将白粥含入口中,享受着小姑娘的服务。
这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他从未被人这般照顾过。
两人你喂我我喂你,腻歪着喝完了两碗粥。
温时匀提着药箱走进来,看到温莞莞醒过来并且活蹦乱跳并没有任何惊讶。
他拿出伤药和纱布就走上前要给夙淮堇包扎。
这个伤已经拖了几天了。原本夙淮堇昏迷的时候,温时匀给他做过处理,可是他一醒过来就把伤口撕裂了,阴沉地不让任何人靠近。
温时匀无奈,只能在外面守着。
夙淮堇此时仿佛犯上了矫情病,制止了温时匀的靠近。
一个大男人搂住小姑娘的腰,淡淡睨了一眼温时匀,声音慵懒:“我要莞莞给我上药。”
温莞莞无辜地眨眨眼:“可是我不会啊。”
夙淮堇凑到她耳边,声音低沉有磁性:“没事,我会,我教你。”
温莞莞轻轻推开她,感觉自己耳根有些发烫。
【有人看着呢,就不能注意一点吗?】
夙淮堇像个无赖一样,搂住她腰的手更紧了,懒懒道:“不能。”
猝不及防又被迫吃了一把狗粮的工具人温时匀:……
真没给他当外人……
不,更准确地说,可能夙淮堇就没把他当人……
他将纱布和伤药往他们床头的桌子上一撂,淡笑着着看着他们:“你们慢慢学。”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润。
每次上个药都那么难,他从未见过这么难伺候的人。
很好,爷不伺候了。
反正死不了,问题不大。
温莞莞呆滞地看着不疾不徐走出去的温时匀,总感觉一向温润如玉的他有些生气了。
她的内心是哀嚎的。
【别走啊……我真的不会……】
夙淮堇倚在床头似笑非笑:“人都走了,还看?”
这语气,颇像拈酸吃醋。
温莞莞:……
啧,真是小气吧啦的男人。
她转过头,对男人露出明媚的笑容:“我不看他,看你行了吧。”
【真会给我找事,上个药还要我来学,跟儿戏一样,我又不是专业的大夫,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做不是更放心吗?】
温莞莞一点都不信任自己可以给夙淮堇包扎好。
男人温热的大手揉了揉她的头,借着她的话回应道:“真乖。”这时候的他自动过滤了她的心声,只选喜欢听的回答。
温莞莞:……
论道行,她还是比不过眼前这个男人。
事实证明,温莞莞的顾虑是正确的。
在男人的教导下,温莞莞打起十二分精神,全神贯注,勉强给男人的伤口处理了。
用纱布绕着绑了个丑不拉几的结,简直惨不忍睹,纱布像是胡乱地缠绕着,凌乱地没有一丝美感。
跟故意的一样,一般人根本包扎不出她这个技术。
但温莞莞确实尽力了,她羞愧地恨不得捂住脸。
她真的是个手残党,从她的刺绣技艺就可以看得出来,她压根就干不来这种活。
然而,夙淮堇似乎很满意,只见他非常变态地欣赏着那个丑陋的结,赞赏了一句:“包的很可爱,很独特。”
温莞莞看了半天,恨不得瞪出一个窟窿,也没看出可爱在哪里。
夙淮堇慢悠悠地将一个香囊从怀里拿了出来,含笑道:“这个也很可爱。”ωωω.χΙυΜЬ.Cǒm
香囊似乎经过清洗,血迹已经没有了。
温莞莞看着那个香囊,眸色复杂,她突然询问道:“你知道我绣的是什么吗?”
淑妃姐姐当时可是很嫌弃她这个香囊,还让她出门不要说这是她教的,她绣的有那么差吗?
温莞莞不相信。
夙淮堇凝神看着那白色的一坨,看起来稳得一匹,气定神闲道:“小白猫?”
实际上单看刺绣,他根本看不出来这绣的是什么东西,全靠猜的,说出答案的时候,他的内心并不是十分确定。
但他可以装出十分确定。
小姑娘听到他的回答,原本犹疑的眼神瞬间变了,看向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你竟然看出来了!看来我绣的不是那么差!”
温莞莞瞬间感觉自己找回了自信。
夙淮堇捏了捏她的脸,淡淡道:“这有什么难的?你绣的很生动。”
看来他猜对了。
夙淮堇从温莞莞的角度揣摩,白色的动物只可能是她自己。
小姑娘笑靥如花:“这是我绣了很久才绣出来的,你可要把它好好戴着,看着它就要想起我!”
夙淮堇宠溺一笑:“都听你的。”
温莞莞自告奋勇地拿过香囊,笑着说:“我帮你戴上。”
“等等。”
温莞莞疑惑道:“怎么了?”
只见男人慢条斯理地拿出一把剪刀,在温莞莞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剪下她的一缕银发,随后又剪下自己的。
两缕发缠绕到一起,打了一个好看的结,被男人装进了香囊,两边的细绳一拉,香囊合了起来。
“好了。”男人笑得很温柔。
温莞莞骤然反应过来,一下子羞红了脸。
【没想到这个男人还挺懂浪漫的。】
她听到男人在她的耳边柔声道:“愿与莞莞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满目深情似海,低沉悦耳的声音让人泛起了酥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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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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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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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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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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