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中一处僻幽的地方,坐落着一座既奢华又简朴的宫殿,周围人迹罕至,向来少人至此。

  让任何人都难以想象的是,泽梦最尊贵的皇太后,当今皇帝苏蛰的生母,竟然就住在这里。

  “皇上,前面的路太窄了,轿辇过不去了,只能劳烦皇上步行过去。”

  “无妨。”

  苏蛰摆了摆手,理了理自己的龙袍就走下了轿辇,他早就来过这里无数次了,自然该知道怎么才能进去。

  这座宫殿,入门处却是一条仅能容两人并肩而过的小路,路旁甚至杂草丛生,看着便让人觉得凄凉。

  这条小路之所以这般修建,却全然都是皇太后一人的主意,无人知她是何用意,也无人敢置喙。

  入门处的两个宫女一见到苏蛰,便双双行礼,“见过皇上。”

  “免礼,母后她人,现在何处?”

  听闻这话,其中一个宫女立马上前接话道,“回皇上,太后娘娘正在祠堂礼佛,此刻怕是不便见到皇上。”

  “皇上不妨在殿中稍作休息,待奴婢先去通传太后娘娘一声。”

  苏蛰听罢,也只得摆手让宫女这么去做了,他则是泰然自若地走进殿中,自顾自地坐了下来。

  殿中放置着不少香案,以及不少香炉,淡淡的檀香自香炉中散出,弥漫遍布了整个殿堂,令人闻了,也觉得心旷神怡,神清气爽。

  眼下的苏蛰便是这般情况,他深呼吸着檀香,莫名感慨了一句,“还是母后这里的香,甚好。”

  “难怪啊,当年,父皇能被迷得团团转。”

  苏蛰又静静地坐了片刻,直到听到一串脚步声时,他才了然起身,定是他母后——蔺昭妍来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

  蔺昭妍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了进来,她的面容虽有些慈眉善目,可她的脸色却并没有那么和善,相反,冷若冰霜才是最适合形容她的词。

  “母后说的这是什么话?儿臣今日不过是刚巧得了空闲,就想着来看望母后一二,可母后这样子,好似并不欢迎儿臣……”

  蔺昭妍抬眼看了看苏蛰,蓦然冷笑一声,“皇上既然都知道哀家不欢迎你,又何必还来哀家这里自寻烦恼?何况,你来者不善。”

  “你想要的,无非就是哀家手中的先皇诏书罢了。”

  苏蛰抿嘴,微微一笑,“也是,儿臣早就知道,母后向来不欢迎儿臣,儿臣此番过来,倒也不是为了那诏书。”ωωω.χΙυΜЬ.Cǒm

  “儿臣许久未见母后,看看就走,既然母后很好,那……儿臣也就告辞了。”

  苏蛰站起身,意欲朝着宫殿外面走去,却在这时,蔺昭妍却出了声。

  “等等——”

  苏蛰甚至都没有转身,“母后还有何吩咐?”

  “你还没有找到他是吗?”

  苏蛰一愣,眼角的痣让他的阴鸷更为突出,他转过身来,嘲讽地看着蔺昭妍。

  “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母后,您还惦记着那个贱种呢?”

  说着,苏蛰一步一步朝着蔺昭妍逼近,每一句话,都是在往蔺昭妍的心上插上一把刀。

  “你胡说什么?”蔺昭妍勃然大怒,伸手便毫不客气地打了苏蛰一巴掌。

  “你给哀家住口,住口!再让哀家听到这样的话,哀家定然不轻饶了你。”

  似是被气得有些气息不稳,蔺昭妍深呼吸了起来,瘫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她带着怨恨的目光看着苏蛰,就好像,这个人,不像是她的亲生儿子一般。

  可偏偏,他们之间,却有着斩不断的母子情分,至少,情分没有,血缘却存。

  “母后……你竟然为了他,打我?呵,真是可笑。”

  幸好宫殿内只有苏蛰与蔺昭妍两个人,否则让人见了这样的场面,定然会惊诧万分。

  苏蛰冷嗤一声,“他都早已是一个死人了,可母后你,偏偏对他念念不忘。”

  “惦记着一个死人,母后,你这是何必呢?”

  蔺昭妍转头看着苏蛰,眼中充满着憎恶,她的心仿佛是被按在刀尖上一般,双眼阴凄凄的,唯有名为仇恨的亮光在闪着。

  “没有尸体,哀家就不信他死了。”

  “行了母后,都过去了二十年,又何必旧事重提呢?这么多年,他都从未出现过,没有任何踪迹,如同人间蒸发一般。”

  “种种迹象,无非表明他早已不在人世,母后你,又何必再自欺欺人?”

  蔺昭妍听了这话,却深受刺激,一边用手紧紧地捂住耳朵,一边声嘶力竭地反驳着。

  “不,你说得都不是真的,他肯定还活着,也一定还活着,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

  “哀家,哀家从来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苏蛰的心在一点一点地下沉,怔愣片刻之后,他就又满不在乎地轻笑了起来。

  “无妨啊,母后后悔生下了我这个儿子,儿臣自小就知道,你恨着朕,朕又何尝不恨你呢?可朕知道,因为你,朕才能成为这九五至尊,才能享受泽梦所有人的仰望。”

  “所以,母后,朕不曾为难过你,对你,朕更是早已仁至义尽。”

  蔺昭妍将眼睛闭上,完全不再理会苏蛰的话语,即使苏蛰再是她的儿子又何妨?她终究,爱不起来。

  见蔺昭妍再没了反应,苏蛰便转身离去,踏出宫门之前,他还不忘善意提醒。

  “对了,母后,如今,你在这宫中颐养天年,已是福泽,儿臣会让人护着母后,安享晚年。”

  名义上是护着,可实际上,这分明就是变相地囚禁。

  蔺昭妍突然大笑了出来,经历了风霜雪雨的摧残,如今的她早已迟暮,没了当初的青丝娇颜,唯有满头银发提醒着她。

  她这一生,坎坷着,荒谬着,可笑,可悲,亦可叹。

  “夜儿,你到底在哪里……”

  她找了那么多年,她苦寻了那么多年,为何却从来没有任何音讯,难不成,她至死,也都见不到他了吗?

  ……

  自打那日被洛歧言辞拒绝之后,洛纤纤又淋了些雨,一向娇生惯养的她不出意外染上了风寒。

  “你,有没有去告知本公主的母后?”

  躺在床上的洛纤纤有些有气无力地问着,她记得,以往她一生病,父皇母后必是亲临看望的。

  怎么今日她染上风寒的消息已经传出去半日了,却迟迟未见有人前来看望?

  “五公主,奴婢早已让人将公主染病的消息传了出去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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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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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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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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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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