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黄昏时分,箫楚靖和凌玥然方才回到皇宫。

  回宫后,凌玥然便以为箫楚靖要去御书房,却不想他竟是要跟着她去凤仪宫。

  “皇上这是……”

  对上凌玥然诧异的视线,箫楚靖随口就扯了一个谎,“咳……朕顺道去看看逸宸。”

  事实上,箫楚靖才一点儿都不想见到箫逸宸。

  “原来是这样啊。”凌玥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心想倒也是。

  几乎快一整日没见到箫逸宸了,别说是皇上了,就是她也都想念自己儿子想念得紧。

  只是刚到凤仪宫的门口,见到了一脸倦容的潇湘,凌玥然就敏锐地发现了似乎哪里不太对劲。

  潇湘先是朝着箫楚靖和凌玥然行礼,“拜见皇上,皇后娘娘。”

  “潇湘,起来说话。”

  “是。”

  潇湘站起身来,看着箫楚靖和凌玥然吞吞吐吐地说道,“皇上,皇后娘娘,今日薛答应突然来到凤仪宫的门前,意图强行带走小皇子。”

  “你说什么?”环顾四周也没有见到箫逸宸小小的身影,凌玥然的心里不由得一紧。

  潇湘自然察觉到了凌玥然的神色,“娘娘放心,小皇子没事,只是大哭了一场,现在睡过去了。”

  “那就好,那就好。”

  凌玥然的身形一晃,箫楚靖立马伸手揽住了她的腰,“怎么了?”

  “没事,臣妾只是一时头晕了片刻,刚刚多谢皇上。”

  箫楚靖没应声,看向了潇湘,“你方才所说,意图带走逸宸的人是谁?”

  “回皇上,是皇宫中的薛答应。”

  箫楚靖的眉头一皱,他怎么好像不记得宫中有这号人,于是他再次毫不吝啬地开口问道,“薛答应……是谁?”

  凌玥然险些要被箫楚靖的话给逗笑了,想起自己现在的情形,她这才生生忍住了笑意。

  她现在还靠在箫楚靖的身上,不过自己却无所察觉,而是揪住了箫楚靖的衣袖说道,“皇上,就是薛莹,薛藩的女儿,薛炜的姑姑。”

  “原来是她啊。”

  箫楚靖冷哼了一声,“敢把算计打到朕的头上来,还妄想伤害皇子?”

  “高公公。”

  “奴才在。”

  “去让人传个口谕给摄政王,薛家,不必再留了,比起留着他们引蛇出洞,朕现在更想看到的是他们身首异处。”

  “是。”

  目送着高公公走远,凌玥然则是极为顺从箫楚靖的意思的,更何况,她如今的想法也和箫楚靖如出一辙。

  胆敢伤害她的亲儿子,薛家的人,当真是活得够久了。

  ……

  箫漓允和君澜澈在沁兰山上待了许久方才下山,山上时便只有他们两个人,山麓停着的马车旁,站着初一和车夫。

  见箫漓允和君澜澈走了下来,初一连忙迎上前去,“主子。”

  “何事?”

  “刚刚暗卫传了书信来,说是皇上的口谕,让你带兵围剿薛家人。”

  箫漓允和君澜澈两人都相互对视了一眼,眼中有一模一样的茫然和疑惑。

  “皇兄我了解,他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突然下这样的命令的。”箫漓允复又看向了初一,开口便问道,“初一,可是宫中发生了什么事?”

  “王妃料事如神,是宫中的薛答应妄图带走和伤害小皇子,所以皇上才……”wWW.ΧìǔΜЬ.CǒΜ

  “你说什么?”不等初一说完,箫漓允就惊呼出声,“那逸宸呢?逸宸有没有事?”

  “王妃放心,小皇子被两个宫女救了下来,目前没有任何大碍,皇上和皇后娘娘回到宫中皆震怒,皇上也就因此下了这样一道诏令。”

  “原是如此,那你可知救下逸宸的宫女叫什么名姓,本宫想亲自答谢她们一番。”

  初一略微思索了片刻,不确定地说道,“好像一个叫雨眠,另外一个叫听画,应该是这样。”

  “好,本宫知道了。”

  箫漓允的手摩挲了一下君澜澈的指节,她低声说着,“阿澈,既是皇兄召你,你便去吧,正好我也想去宫中看望一下逸宸。”

  “小小年纪受了此番惊吓,想来若是我在他身边,也许会好一些。”

  “可是现在天色都……”君澜澈未完的话两人都心知肚明,这会儿天色已暗了下来。

  君澜澈带兵围剿薛家人趁着月黑风高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只是他放心不下箫漓允这么晚了还要入宫。

  “无妨,我这里无事,在宫中歇上一晚便是,左右阿澈不回府,冰冷的府邸我也不想待着。”

  说着,箫漓允的目光中更染上了几分缱绻,“星色稀疏,夜晚多加小心,阿澈,别让我担心。”

  “知道了。”

  君澜澈顺势拢紧了箫漓允身上的披风,这是他刚刚在山上时给箫漓允披上的,“你也是,别着凉。”

  “初一,你亲自护送长公主回宫。”

  “是。”

  初一不知何时牵来了一匹马,将马的缰绳递给了君澜澈,君澜澈先是扶着箫漓允上了马车,这才伸手接过了缰绳并翻身上马。

  目送着马车缓缓地驶去,入目所及再无马车,君澜澈这才纵马奔驰起来。

  沁兰山坐南朝北,离京城外驻扎着的兵马不算太远,君澜澈便想着先去和大队人马回合,再一同赶往断云崖。

  马车在羊肠小道间穿行着,箫漓允端正地坐着,阖眼小憩着。

  身侧没有君澜澈的身影,唯独身上的披风仍有少许他独特的气息,寂寂的夜里,显得漫长而悲戚。

  马车在行驶了一个时辰后,总算是在皇宫的门口停了下来,箫漓允待马车停稳,便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长公主,这么晚了,不知长公主来皇宫所为何事?”

  “本宫入宫,何须你过问?”

  守卫也是个识趣的,立马赔罪道歉,让其他人都给箫漓允放行。

  箫漓允连眼皮子都懒得抬动一下,目不斜视地走了进去,皇宫门口距离凤仪宫还有好一段距离,她便坐上了软轿等着宫人将她抬去凤仪宫。

  此时凤仪宫内,凌玥然留着一盏灯,仍旧守在床榻之前,床榻上,是箫逸宸小小的身影。

  凌玥然握着箫逸宸的小手,脸上的神色十分不忍且愧疚,“都怪母后,让你受了惊吓,宸儿,醒了别生母后的气可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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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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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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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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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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