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荀爽的院子中,荀爽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眼眶凹陷,瘦得皮包骨头。他闭上眼睛休息,却时不时的咳嗽。在咳嗽的时候,胸膛起伏,非常难受。
在荀爽病重期间,荀采负责照顾。毕竟她的两位兄长都有官职在身,不可能一直在家。恰好她又在家中居住,所以负责照料荀爽的起居。
荀采在凉亭中坐着,眉宇间有着化不开的愁容。
父亲病重,她细心照料。可是父亲的身体依旧每况愈下,病情越来越重。尤其最近几天,咳嗽的频率很大。对老年人来说,咳嗽后牵动肺腑,很不好医治。
为了救治荀爽,家里也请了许多神医来诊断,最后都表示束手无策,嘱咐说荀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一切以荀爽的意见为准。
单是荀爽的事,就让荀采心中难受。在父亲病重的期间,她偶然一次,听到府上的人议论,说她嫁了人,不应该一直住在家中。
父亲曾替她重新选择夫家,她拒绝了,成了下人议论的事儿。
父亲身体好的时候,家里没有人议论。
父亲患病,后院有人议论。
荀采知道是家里的大嫂有意见,觉得她一直留在家中,影响了家里的名声。
荀采难受,却忍着家里的流言蜚语,因为父亲病了,她要照顾父亲。在荀采思绪纷乱的时候,忽然想到了那一道温润如玉的身影。
父亲病重的事,她已经安排人通知小师弟刘琦。
师弟会怎么处理呢?
当初,她被父亲骗回家中,父亲逼她嫁人的时候,是师弟出面,替她解决了难题。如今,她再一次遇到难题,就想到了刘琦。
在荀采发呆的时候,一阵脚步声传来,丫鬟走了过来,连忙道:“姑娘,大公子请您去一趟。”
大公子是荀采的大哥荀表。
荀爽膝下两子,长子荀表,次子荀棐。荀表在朝中担任议郎,隶属光禄勋。荀棐担任射声校尉,隶属北军中侯。
这是荀家的优势。
荀家上上代有荀淑,这一代有荀爽,在朝廷和士人中都有影响力,是高门望族。这样的大家族,家族子弟都在朝廷中枢任职。
实际上,荀彧和荀攸等人也一样。
荀家人有着极大的优势。
荀采起身来到大厅,看到了年近四十的荀表。他身材颀长,面白短须,眼神很柔和,给人优柔寡断的印象。因为荀表的能力一般,道今天也只是个议郎。
荀采行礼道:“大哥。”
荀表点头道:“父亲病重,最近一段时间更是卧床不起,恐怕是难治了。我准备带着父亲离开洛阳,回一趟颍川老宅。父亲毕竟年纪大了,身体每况愈下。一旦有个三长两短,也能落叶归根。”
荀采皱眉道:“大哥,我虽然是女子,不懂什么政务和局势,也知道颍川被孙坚霸占。孙坚得到袁术的支持,立足颍川攻打洛阳。咱们现在回颍川,岂不是羊入虎口吗?”Χiυmъ.cοΜ
荀表哼了声,肃然道:“荀家名门望族,父亲是海内大儒。如今父亲归乡,孙坚难道敢造次吗?”
荀采面颊抽了抽。
她是女人,都能看穿些局势,大哥却自以为是。
荀采叹息道:“大哥,荆州刺史王睿是名士,被孙坚直接逼死。南阳太守张咨,也是有名望的士人,被孙坚诱杀。这样混不讲理的人,能讲道理吗?他会搭理荀家吗?”
荀表被驳斥得哑口无言,有些恼羞成怒,哼了声道:“是我做主,还是你做主?这事情,就这么定了,你也收拾一下,跟着返回颍川。你嫂嫂说了,回到颍川安顿下来,找个合适的人嫁了。”
荀采衣袖中的手骤然握紧。
终究,大哥软弱。
终究,她是嫁了的人。
说什么落叶归根,归根结底,是要再一次让她嫁人。
荀采深吸口气,稳住心神道:“大哥,我嫁不嫁人的事,自有父亲做主。”
“你……”
荀表有些不喜。
他有些妻管严,小妾都只有一个,还是妻子带来的陪房丫鬟。如今,小妹不听安排,荀表更是有些恼怒,呵斥道:“父亲最担心的,就是你的婚事。难道父亲病了,你都不让他老人家安心吗?”
荀采更是有些怒了。
她的婚事,父亲都退步了,暂时不管她了,大哥却要横插一脚。
荀采性格一向强硬,高声说道:“父亲病重这段时间,大哥整天忙着公务,忙着妻家的事情。既然有时间,就多花点心思找一找神医,万一能治好父亲呢?”
荀表没有压服荀采,没了长兄如父的威严,怒道:“你真是冥顽不灵。”
荀采心中很气。
可是,她想着父亲病重,不管怎么样,还得一直伺候着父亲。一旦父亲病逝,她离开就是。
“报!”
就在此时,一名侍从进入,禀报道:“大公子,老爷的弟子刘琦,以及荀彧来了。”
荀表愣了一下。
没想到,刘琦回来了。
离开洛阳之前的刘琦,虽说是汉室麒麟,荀表却没怎么放在心上。这一次南下的刘琦,生擒吕布,挫败袁术,更是在荆州扫荡贼匪,很不一般。
另外,荀彧和他同辈,年纪比他小一些。可是,荀彧年纪轻轻就举孝廉,之前在朝中任职,是荀家这一辈的领军人物,至少荀表是比不得荀彧的。
两个人都不容荀表怠慢。
荀表看向荀采,吩咐道:“小妹,回去照顾父亲,我去迎接刘琦和荀彧。”
荀采眼中多了一丝笑意。
师弟终于来了,她也没有急着去见刘琦,主动退下回荀爽的院子。
荀表亲自出府迎接,看到刘琦和荀彧,都是微笑着说话。一番简单的客套,刘琦提出拜见老师荀爽,荀表亲自带路往后院去。
一行人来到后院,刘琦刚进入,就看到了院子中的荀采。
眼前的荀采,穿着淡粉色衣裙,一脸素颜,更有些憔悴。虽然姿色漂亮,却没了去年初见的丰腴,尤其眉宇间还挂着淡淡的忧愁,仿佛病西施般惹人怜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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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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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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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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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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