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有走出堂屋门,就看到外面的曙光下就站着一位此刻能叫我热泪盈眶的人,是伍叔。
经过昨晚离奇的经历,现在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比伍叔这个点妆匠更能叫我心安的了。
“伍叔!”
我激动的喊了一声,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什么,伍叔已经大步流星的走进屋,面色不善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开始寻找张伟的身影。
我跟在后面小声的说了一句,“张伟在屋里炕上睡着了!”
伍叔也不说话,直接走了进去,没一会就听到他大声的叫骂,“你们俩就作死,张伟,张伟……”
还伴随着巴掌的啪啪声,我都没敢进去,心想以前伍叔脾气挺好啊,怎么今个这么凶,这是在屋里给张伟上了一道小锅炖肉还是怎么滴?
兄弟,我对不住你啊!
可是听了好半天,愣是没有听到张伟出声,没想到这货还真够义气,都被揍了还没出卖我。
我壮着胆子凑上前喊了一句,“伍叔,昨晚上是我……”
我才想说是我非要出去,张伟舍命陪君子的,叫他息怒,没想到伍叔的动作吓了我一跳。
他直接单腿上炕,伸长手臂在张伟的鼻子前面摸了下气息,还拔开张伟的眼皮看了下。
一脸风雨欲来的大吼,“叶三蔓,说你俩昨晚都作什么死了!张伟的魂怎么没了!”
这一下可把我吓坏了,不是昨晚经历的那种恐惧,而是担心的害怕。
“伍叔,张伟他咋了?他回来之后就坐这,没多会子就躺下睡着了啊!”
伍叔在长长的大口呼吸,应该是在平复怒气,知道和我这样的外行人说不清什么,只能缓了下脾气,一字一句的盯着我问道,“你们昨个出去了是吧?”
“嗯,我们去了爷爷的坟茔地。”
然后乖乖的把昨夜前前后后几次惊魂的事情尽量完整的说了一遍。
伍叔听完只是脸上神情严肃,对我招招手,示意我和他出去看看。
我跟在伍叔身后,并没走远,只出了我家大敞四开的院门,站在门前。
他一指地下,当时我背后又开始冒凉气。
一把铁锹,一根木杠子,还有两个手电,整整齐齐摆在门口旁边的墙根下。
并且每个上面都有一个油了吧唧,黑乎乎的手印子。
就像是有人用手吃了一盆的猪肉炖粉条没洗,还一手肉汤子直接抓在上面留下的一般。
我直接想到了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个一脸诡异,推车子装了好几盆奇怪肉块的卖肉婆子。
难道昨晚除了伸长身子进院要鞋的那个没脸子之外,那老婆子也跟来了,还站在门前看着我们在里面吓得要死的一幕!
这个想法叫我异常震惊,更多的是后怕。
昨晚那个情况,要是她再进来插一脚,我保证,我和张伟一准等不到伍叔,直接昨天晚上就能嗝屁。
伍叔只看了一眼满脸惊恐的我,没多说话,直接进院,从柴房里拖出一捆柴,扒拉着那几样东西到远一点的空地上,直接点火。
老宅还是烧柴火的,这些干柴倒是方便,火光很快燃起,伍叔朝一边躲开点,对我吩咐道,“进去再抱捆柴。”
我没敢耽误,直接跑进去又抱了一捆,伍叔示意直接丢在火堆里。
我这一丢,下面已经燃烧带着火星的灰尘被扬起,还带起了一股子腥臭难闻的味道,和昨天那些肉的味神似。
“咳咳咳……”我直接被呛得躲到一边猛咳嗽,鼻涕眼泪都被呛下来,唯一的好处就是没吐。
这连着三四顿没吃东西还感觉不到一点饿。
沉默好久的伍叔终于说话,他站在我身后拿着手里的烟袋锅子并没有点燃,只在嘴里叼着,“这味道不好闻吧,越邪性的东西这味越冲,现在知道我为什么着急训你们了?”
我依旧还在咳着,只能受教的点头,看着面前那堆还在燃烧的火焰,强忍着恶心。
心中慢慢升起各种疑问,想要得到答案。
好容易能开口说话,我才擦着眼泪问伍叔,“叔,张伟到底咋了?是不是有啥不对。”
伍叔没好气的哼了一下,“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告诉你们不能出门非不听,张伟那是被人要走了贴身的物件,被压住魂了。”
我俩最后再看了那火堆一眼,转身回院。
张伟还生死未卜的躺在里屋炕上,伍叔拉着我就坐在爷爷灵位前边。Χiυmъ.cοΜ
他习惯性的点燃香插进香炉中,看了眼桌上我摆着的几颗水果,坐在椅子上,“你个小丫头倒真是适合吃死人饭的命,招阴不惧阴,好一副九雷阳火白虎命。”
伍叔的话说的我一阵迷糊,这好好的咋还说上我了,不是应该说说怎么救张伟么?
显然这位亲娘舅并没有太着急,而是好整以暇的问我,“三蔓,你爷爷说叫你入阴阳行,当点妆匠,生前还托我带带你,现在我问你,就长期和昨天那些乱七八糟还有死人打交道,你敢是不敢?”
屋里因为我而被压魂的张伟还躺着,我自己更是不知道能活到哪天,身上还背着烂账,说实话,我已经到了不能拒绝,更不能说不敢的地步。
只能强压着心头的恐惧,硬着头皮的说了句,“伍叔,我敢,您教我吧。”
这就是我的命。
说着我就要对着伍叔跪下去,磕头拜师。
之前也没有拜过师傅,只知道要磕头敬茶什么的,可现在除了膝盖是现成的,家里什么都没有。
伍叔手快,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掐得死紧拽着我不叫我跪,“你这孩子,说话就说话,你乱跪什么,你这一头磕下去,是想叫伍叔少活几年么!”
这是伍叔不肯收我?
没等我发问,伍叔把我扯到一边继续说道,“教你可以,但是我不能收你为徒,点妆匠这三个字我自己都没有完全背起来,还不够格教别人,以后你就跟着我做事,得了的喜钱也都分你一半,三蔓你看这样如何?”
没想到做这个还能有钱拿,我的心情算是好了一些,也没有追问伍叔所谓点妆匠三个字没背起来是什么意思。
不管拜不拜师,能教我总比我自己瞎猫撞死耗子,连猜带蒙的好。
“我都听伍叔的。”
伍叔呲牙嘿嘿一乐,“都听我的?那就好办了,眼下张伟的事可还要靠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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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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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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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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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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