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特意用开玩笑的口气说的这句话,但是说话时候,声音里面隐藏不住的颤抖依旧透露出他的恐惧。
我拿出特意去拿来的宝贝,放进了枕头下面,用很肯定的声音告诉冯春,“你放心,我什么时候说过大话,保证你什么梦都没有。”
所有人都看清楚我放枕头下面的是什么东西,冯春也看得清楚,那是一把上面缝隙里还残留着暗红色液体的解剖刀,我们民俗系的学生没有对这个东西陌生的,更不会忽略上面使用过的痕迹。
“这是用过的?”冯春问了一句。
“对,你睡觉老实点,手臂别放到枕头下面去,割伤了小心感染!”
这是我特意拿回来的,要的就是沾过人血,有威胁性的效果,要真是有什么死了的邪性存在威胁冯春的话,这东西比什么都管用,家里用的剪子也可以,总做噩梦放在枕头下面就会有效。
馆长在旁边看到倒是说了一句,“这个方法我听说过,很多人老家都会有这样预防做噩梦,真的有用吗?”
我很有底气地回答道,“馆长您把吗字去了!”
随后我就示意冯春躺下去,困就睡,我们在旁边守着。
按说,正常人在旁边有这么多人看着的时候,根本不可能睡着,可是别忘了,冯春情况特殊,要不是真有这么多人,还有枕头下的解剖刀可能他更不敢睡觉,现在反而安心了很多。
有了我之前的保证,还有大伙表现出来的关心,都成了使他安心的力量,躺下没一会呼吸就开始变得绵长、平缓,显然已经进入了睡眠。
在他睡着之后,我和郎弘毅就坐在了床边上,张伟他们随意的四散分开坐在了周围的凳子上,我们这个休息室布置得很简单,和大学宿舍差不多的格局,一床一桌一柜,门窗相对,没有了独立的卫生间,空间还算宽敞。
冯春刚睡着之后,这间平静的屋子里面的气场就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我们这个地方,可绝对不会缺鬼气、阴气和死气这些,毕竟这是殡仪馆。
但是开始屋里还很平静,冯春刚睡着,就肉眼可见的从窗户和门的缝隙处开始朝屋里涌进来一缕缕的负能量气场,我和郎弘毅眼睛的能力叫我们看得清清楚楚。
一直注意着我们的叶一才很快发现我们神色中的怪异,马上给自己开眼,顺便还帮张伟也开了眼,只有跟来的馆长想看稀奇,最后只看了个寂寞啥都没看到。
那些呈现灰色和黑色的阴气一进来,就开始自己朝床上的冯春靠近而去,有些笼罩身体,有些直奔七窍,试图钻进他的身体里。
我终于明白冯春噩梦形成的原因了。
张伟开眼后看到这景象吓了一大跳,焦急地吼了一嗓子,“这都什么玩意儿?”
就这一嗓子,累极了的冯春倒是没醒,可把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了的馆长吓得一哆嗦,差点靠着门框哧溜到地上。
我抬起手示意他不要太紧张,“这就是冯春噩梦的形成过程,别慌,不会有事。”
说完,就看到冯春枕头下面泛起一片红光,直接把那些试图靠近的阴气都逼退,直到消散。
那是我放进去的解剖刀起了作用,本身作为利器就有它自身的威慑性,另外还是见过血的,死人血也是人血,放在枕头下就能护住床上安睡的人不受邪气侵扰。
我站起身,把站在门口几乎全身都包围在负能量气场中的馆长拉到一边位置,馆长这会已经开始不自觉地流起眼泪,一边擦一边还奇怪地说道,“好好的我怎么这么委屈,为啥你们好像什么都知道,就我什么都看不到?”m.xiumb.com
说着就已经开始哭起来,眼泪是一对一对地朝下流,不一会就开始哽咽起来。
我们知道这都是被鬼气所影响的,哭一会就没有什么事了,随口解释了一句,“馆长你确定想看到些乱七八糟的,这里可是你的办公楼,你以后还敢在办公室喝茶?”
我们可完全是为馆长自己着想,才没给他开眼,怕他以后不能正视自己的办公环境,留下点心理阴影啥的!
馆长一边哭一边摇头,“我不看,我不看。”
那些特意找上冯春的阴气有解剖刀阻挡根本也不能靠近他的附近,开始像无头苍蝇那样在屋子里乱撞,郎弘毅起身推开窗户,阳光照射进来,这些东西也随之消散了。
我们又耐心地等了一会,叫冯春多睡一会,馆长渐渐地也控制住了情绪,擦干眼泪恢复正常,张伟才把冯春叫了起来,“春,醒醒,睁眼!”
冯春好久没有能这样安然清静的入睡了,睁开眼之后,好半天还是半梦半醒的状态,最后还是黑手恶意才倒了一杯凉水,泼在他脸上,整个人才彻底清醒。
我赶紧询问起情况,“冯春,你之前都干了什么和这个梦相关的事情?或者是你做了什么之后才开始做这个怪梦的?”
冯春揉着眼睛,擦掉脸上的水珠说道,“我去替咱们学校接新的大体老师去了,那天刚好我和几个同学值日,系主任说殡仪馆那边确认,临时过来找人帮忙接大体老师,我们就去了,反正民俗系的不怕这些。
没想到这次接的是刑场的大体老师,我们几个到达之后,前面的已经有工作人员接走了,就还有最后一位,我们戴上手套上去抬的时候才看到,这是一位女士,三蔓你也知道,咱们学这行的入门第一堂课老师就会告诉我们如非必要尽量不要盯着遗体的脸看,我也没在意就抬着脚的这边,另外的同学抬着头的那边,盖上尸布就准备抬到山坡下的殡葬车上。
可不知道是谁平衡没掌握好,一个晃荡我差点就摔出去了,双手下意识一抓我就抓住了女尸的两只脚,可尸体还是从担架上滚了下去,我就只抓住了她的两只鞋,尸体滚下山坡,我们赶紧跑过去从新放在担架上,说了不好意思,穿上鞋继续抬。
就在那天之后,我梦里那两只鞋就开始在我手上出现,每天晚上都做梦给死人穿鞋了。”
我安静地听冯春把见过讲完,才开始思考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摔了尸体,扒了尸体的鞋子,虽然之后有道歉但是对方可能是没有接受,记恨上了冯春才会这样报复的。
“那具女尸现在在哪?”
“应该就在咱们徐晓的大体教室。”
这件事情还要回去解决,我马上和馆长请假,“馆长请假一天!”
“去吧,去吧!”张伟他们还没开口,馆长已经无奈摆手,“你们也有一天假,去吧!”
我们一行人急匆匆地离开了第一殡仪馆。
馆长目送我们离开,站在办公楼窗口嘴边露出笑容满意的说道,“不错,这次的实习生看来都有两把刷子,怎么就是有点瘆人呢。”
感叹完,坐回了老位置上,环顾了一圈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才顶着一双哭肿了的眼开始泡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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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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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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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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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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