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坐进功曹的纸轿子里之后,就在闲聊中被灌输了不少关于这九幽黄泉的常识。
而在这些役鬼的脚步中,我也终于知道了神仙速度是怎样的风驰电掣,刚才能叫他们在黄泉路上看到我的存在,真是不容易啊。
眼看着周围的景色快速变换,走过了黄泉之路的荒草,度过了大牌坊鬼满为患的鬼门关,经过望乡台等等几处冥界的名胜古迹,终于在一座灰扑扑古香古色的小院门前停下。
“这里便是我的府上,叶家丫头不如进去坐坐,找那魂魄的事情,交给役鬼和夜叉他们便好。”
见到这位功曹对我还算客气,之前气势汹汹的夜叉二鬼也变得好说话不少,“是啊,小妆匠,在这冥府找个鬼可是还要看我们的本事,只要他没自己滚到那怨念沼泽,或者喝了孟婆汤,我们都能找到。”
此时我手里还牵着红绳,上面挂着两枚铜钱,绳子的那头斜着朝上,拉伸向灰蒙蒙的头顶虚空之中,看不到尽头。
“那就有劳两位,我回去了一定多备些纸钱元宝之物,哦对了,还有好酒,酬谢功曹和几位鬼差大哥。”我想起自己好像还欠着五鬼好酒的事情。
这些冥府之人好像都挺喜欢喝一口的,赶忙许愿,准备不管帮没帮上,回去都要谢谢他们,毕竟刚才也出言帮过自己不是。
果然,在听到我的话后,这位值时功曹还有夜叉鬼脸上都露出了更开心的笑容,可见有钱能使鬼推磨确实是古人诚不欺我的信条。
“客气,客气,叶家小师傅,你那枚落下的铜板就给我们吧,我们好找人,你时间有限,我们立马行动。”
稍微矮小一些的夜叉鬼朝我伸手,我把手里那枚已经落下的铜板交了过去,他们俩带着那几个最低等的役鬼转身急急便走。
值时阴曹朝着纸轿子一挥手,转眼间那能容下我俩的轿子就在我眼前慢慢缩小,最后变得跟个火柴盒差不多大,被他收进袖子之内。
“请吧,我今日一见你就心生喜欢,真是好久没有和走阴阳的人说说话了,这阴曹的东西酒水你不能碰,就跟我讲一下上面的事吧。”
看得出冥府不管是在职官差还是那些鬼使,他们的生活都很枯燥无味,周而复始的重复着每天那些固定的生活。
不然也不会在见到我之后,这样的新奇,有种说书先生进村的既视感。
我跟在功曹身后走进小院内,院子里面的空间着实不小,还有不少僵硬舞动身子,拿着工具做着清扫工作的纸人身影穿梭其中。
随着主人坐到了会客厅中,这里的一切好像是一副画卷,只是少了温度和色彩,更像是墨色丹青。
面对人家的热情,我心里虽然还在担心周喜魂魄何时能找回,村里今晚是否风平浪静这些事情,却也不能抚了人家的面子。
在功曹大人询问现在上面是什么朝代,帝王为何人,为何下来的男男女女这般奇怪之后,我也简单的回答了几句。
而心中所想,在不知不觉间就问了出来,“功曹大人,我们村子现在遇到了点事情,也和此次我下来多少有些牵扯,知情的老人大多都不在了,不知道能不能和您问问。”
坐在矮桌一旁喝着纸人仆从送上来的阴间之酒,那人搁杯浅笑,“问吧,能说的我倒是可以说说,不能说的你也不要为难与我。”
阳间之事这位功曹可能不知道,但是已经作古之人的往事,没有比他们再门清的了。
没想到叫我误打误撞,真是问对了人,“我们村附近在几十年前发生了一桩惨案,是土匪与一个戏班子的惨事,您可知道?”
这位毕竟是冥府在职的官员,自然不用我说的太过详细,也不用自报门牌号才能查明,当我刚问出心中困惑,功曹大人已经摸着胡子呵呵而笑。
“知道,知道,那些惨死戏子至现在未归阴曹,当年还是你爷爷叶填海封了作乱冤魂,保了一方太平可是?”
我一听人家门清啊,居然还认识我爷爷,心里一阵激动。
“大人,难道您认识我爷爷,他现在……”
没等我说完,功曹大人已经还是摆手,还用手比了下自己的嘴巴,做了个紧闭的姿态。
这个应该就是不能说的事情,叫我不要再问。
我的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片失望之情,原本以为这位认识爷爷,或许可以问问爷爷的近况,看来还是为难人家了。
“当年的事情已经解决,没想到现在居然灾祸又起,其实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凡是有灾之地,必有能人出现力挽狂澜,这些事都是因果轮回,该赎完的罪,赎完了,一切也就结束了,尘归尘土归土,事事自有定数。”
“我就是担心村里的人……”还有伍叔,伍叔已经受伤了,我本心是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伤亡出现。
“这不是有你呢么,要知道很多地方有邪祟作恶,但却不是那么幸运,还有你们这样的点妆匠在,这些就是你们常说的劫,尽人事听天命,冥府自然也不会放过那些为恶之魂的,放心!”
这位功曹的话叫我听得摸不到头绪,这样说的云山雾罩的,村里人到底是有没有危险?m.χIùmЬ.CǒM
我始终还是没能问出答案,却也不敢再问。
“叶家丫头,你可知道,即便是有冤之人到这冥府也会经过第五点阎罗审讯,若当真有冤未申一样会得了黑旗令回阳世报仇?”
不知道功曹为何突然说起这个事情,对于我们这样走阴阳的人,自然知道这五殿阎罗专管因冤屈死,还阳申雪之事。
而那黑旗令,就是我们这些阴阳行当的人见到,也不会去干扰的一种鬼魂报仇之事,人家这是得到准许的,带着命令而来,根本已经定案,绝对不允许阻拦的。
“我知道的。”
“所以,这件事情,你说说到底是那些冤魂的不对,还是村里人的无情,抵或是那老地主的私心啊?”
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是我这个连具体情况都不知道的后生,哪能轻易的分辨出哪个是对,哪个是错,我只是站在点妆匠的立场上,在努力阻止有凶邪之事危害到村里人的安全。
隐约中,我好像明白功曹跟我说这么多的用意了。
虽然深奥,但确实发人深省,不光是这一件事上,更是还有对我以后的道路,应该如何去走。
起了决定性的帮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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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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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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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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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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