跂足伸颈远远地目送,直到车马的影子都不见了,方才转身进去。
一炷香后,一瘦一胖两个人在张家西边的街上碰了头。
正是玉孤明的两个亲随,鲁开山和金长生。
“这姚万仪降尊迂贵来到张家,必然有所图。”金长生说,“否则张家便是把心肝掏出来,也请不动她。”
“这是自然,那姓金的小贱人是个九国贩骆驼的,她那样的人只要打不死就要往上爬。
她又没别的可依凭,必然还是围着先头的事打转。我这话若是说得不准,我宁可把自己舌头咬下来给你下酒。”
金长生一听,脸拉得更长了,连忙摆手道:“打住!我下酒爱吃猪舌头不假,你那个却是万万不敢消受的,你还是好好留着吧!没事听你骂骂人也好。”
“那杂耍班子怕不是那么简单。”鲁开山说,“依我说咱们得跟上去瞧个究竟。”
“姚万仪那头也不能松懈,这么着吧!咱们一个还是去姚家那边瞧着,另外一个去探那杂耍班子的底细。”
“世子爷要咱们看住了姚万仪,怕她不死心。”金长生说,“防患于未然,很是应当。”
“这母蛤蟆又丑又恶毒,真叫人恶心!”鲁开山鼻孔朝天,恨不能将姚万仪砍个稀巴烂,扔进臭水坑。
“咱们两个就算是把牙磨碎了也没有用,谁叫人家是皇亲贵胄,权势熏天呢!”金长生不像鲁开山那么愤世嫉俗。
“哼!天道好轮回,不信她得不着报应!”鲁开山冷哼道。
“你去杂耍班子那头儿吧!”金长生说,“天黑以后咱们在府里碰头。”
杂耍班子住在城外林子里的一块空地上,自己扎了帐篷,搭了锅灶。
他们人多,又带着许多箱笼行李,还有猴子和狗,一般店家不愿招揽。
况且他们走南闯北,风餐露宿,也早就惯了。
从张家出来之后,他们径直回到这里。
守在这里的人正在煮粥,弄得大烟小气的,迎风熏得人直咳嗽。
有人半开玩笑似地跟那侏儒班主说:“班主忒也小气,那府上赏了咱们许多银子,合该叫大伙儿到城里的酒楼狠吃一顿。
做什么还回到这儿用米汤灌肠子?!嘴里都要淡出鸟来。”
“你娘也没给你生脑子,只生了一张嘴,一根儿肠子罢了!”班主啐了一口骂道,“那点儿银子当什么用?须得留着应急!wWW.ΧìǔΜЬ.CǒΜ
告诉你们,谁也别打这钱的主意!这是老子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混的一点儿养老银子!”
众人都知道他爱财如命,既无家小便一味地给自己攒棺材本。
鲁开山远远地看了看到这些人落脚的地方,心里便有了数,也不多停留,直接返回城里去了。
和金长生碰头,金长生说姚万仪回去之后便没再出门,也没见她身边两个亲信的丫鬟出来。
又问鲁开山那边情形如何。
“看样子他们一时半会儿是不走的,也没有进城耍手艺的迹象。
想来是摸到了大鱼,不屑去捉小鱼小虾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每天都出城看着他们吗?”金长生一边洗脸一边问。
“我现在想着多亏我没长成你那个样子。”鲁开山啧啧道,“否则我干脆就不活了。”
金长生的脸才洗了一半儿,就见鲁开山又出去了。
过了好半天,从门外一扭一扭地走进个人来。
金长生定睛一看,差点没吐出来。
只见鲁开山身上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紫红纱裙,梳着油头,脚上的绣花鞋像两只小船。
腮上两片红胭脂,越显得他丑得怪异。
“你是撞客着了吗?打扮成个老妓女的样子做什么?”金长生往后趔趄着着身子问。
鲁开山也不生气,朝他抛了个媚眼儿,单手托腮问道:“你瞧就我这徐娘半老的娇模样儿,能不能把那矮子班主给迷住?”
“你这是要对他使美人计?”金长生忍住恶心问。
“算你认得我!”鲁开山说着从袖子里抽出一条艳粉色的手帕来,就那么左甩右甩的,“那矮子何曾见过我这等妙人儿?管不到半天就让他神魂颠倒!你信不信?”
“我信,我信。”金长生一边说着一边蹭到了门边,“就你这扮相,绝对能让他开眼。
不过你也小心些,可别真叫他占了便宜。都说矮子身上三把刀,万一捅在你身上可就糟了。”
老金说完夺门而逃。
鲁开山冷哼,也不追出去,只是抬手又着整了整自己鬓边的珠翠。
第二天快要到正午的时候,杂耍班子的人又要准备生活做饭。
他们所在的这一处甚是偏僻,所以当一个妇人骑着黑驴走过来的时候,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望了过去。
妇人偏骑在黑驴背上,胳膊上挎着一只包袱。
头上戴着纱罩,看不清面目。但看打扮和举止,竟颇为风骚。
这些跑惯了江湖的人眼睛都毒,一看这女人就不是什么正经货色。
且又看她骑着驴子走到近前,才扭扭捏捏地从驴背上下来。
“各位爷,奴家去城里投亲不着,口渴得很,不知可能讨口水喝?”那妇人声音也一样扭捏作态。
“出门在外多有不便的地方,大姐不要客气,快请这边坐地。”那矮子班主瞧着妇人露在纱衫外头的皮肉很是白净细腻,不由得心痒痒的。
“那就多谢这位大爷了。”那妇人撇着两只大脚坐到了矮子班主旁边,身上异香异气的。
不过更令矮子班主留意的是,她包袱竟颇沉重,可见里头应当很有些值钱的东西。
有人递过一碗水来,矮子班主接过去,双手捧着地给那妇人。
那妇人道了声谢,稍稍掀开脸上的纱巾,露出一张娇滴滴的樱桃小口。
把个班主看得魂飞魄散,对她越发上心起来。
随即攀谈的时候,知道这妇人原是外地一个老财主的姨娘。
老财主死了,她又没有儿女,只好携带了自己的细软进京城来投靠亲戚。
却不想亲戚早已经搬走,不知道哪儿去了。
夜月黑麒麟,你在签到楼里给我留言,我在助手端看不到也无法回复,我给你在章评回复的,你估计也没看见。你说想要个章推,我可以给你,麻烦你在这里告诉我你作品的名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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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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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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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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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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