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谈兵,必将一败涂地!”

  景婳看着太后,目光锐利,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太后瞬间被震住了。

  在这一瞬间,她感觉从景婳身上释放出来得气势,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她从一个普通妃嫔一步一步爬上今日太后之位,一路阅人无数,却唯独没有见过景婳这样的人。

  她心里竟然生出一丝害怕!

  她被自己这诡异的感觉给拉回了思绪。转瞬即震怒。

  “景婳,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如此和哀家说话!”

  “太后娘娘,臣所言句句属实,如果您觉得不舒心,不妨回头想想您自己先说了些什么。”景婳毫不畏惧。

  “今日臣领教了太后娘娘的教诲,必将牢记于心,若娘娘无事,臣便告退了。”

  太后气得脸都青了,她恨不得景婳立刻从她眼前消失。

  她还没有来得及下逐客令,景婳转身就走了。

  只留下一个冷漠背影,让她气得七窍生烟。

  “反了,反了!”太后将手边的瓷杯重重一推,瓷杯摔在地上,摔得稀碎。ωωω.χΙυΜЬ.Cǒm

  “小小国师,竟然敢跟哀家叫板!”太后骂道,“哀家不信,还收拾不了你!”

  她这些狠话,景婳已经听不见了。

  景婳出了宫,就直接回了景苑,迎接她的,是三个软萌可爱的小团子,以及,容隽。

  “王爷,你怎么来了?”景婳问。

  容隽回答得极其认真,“来向国师学琴。”

  景婳忍俊不禁,“跟我学啊,我要的银子可多了。”

  “那是多少?”容隽问。

  景婳伸出一只手。

  容隽问,“五千两?”

  景婳摇头,笑道,“五两。”她只是和容隽开了一个玩笑。

  “正好,银子我带了,五千两,剩下的银子,算饭钱。”容隽接过临风手里的盒子递给景婳。

  景婳没有想到容隽当真带着银票来的,她没有伸手接,“王爷,今天我要是收下这银票,明天就有言官弹劾我收银子了。”

  “我送的银子,没有人敢弹劾,你放心收下就是。”容隽道。

  景婳问,“王爷,你这借口找得有点敷衍,你为何要送我银子?”

  容隽丝毫不意外景婳会识破他,他认真道,“你教我学琴,我拿银子,补贴家用。”

  补贴家用?

  这景苑何时成了他凌王的家了?

  再说,她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王爷,这不合适。”景婳还是拒绝。

  “我在这里白吃白喝也不合适,收下吧,银子放着,总有需要的时候。”容隽说得认真。

  他的目的很简单,借着学琴的机会,送银子给景婳用。

  如果送其他物件,景婳要用银子的时候,送的东西,她不可能拿去变卖,还是送银子最实在。

  “好,恭敬不如从命,我就收下了。”景婳推脱不得,无奈只有如此,她想着一会儿送点礼物给容隽,算是弥补他的损失。

  容隽嘴角一扬,满心欢喜,“那我们何时开始学琴?”

  “就现在吧。”景婳吩咐冷月备琴。

  很快,两架上好的古琴摆放在假山流水前旁,四周鲜花环绕。

  清风袭来,带着流水的清凉,夹着花香,沁人心脾。

  景婳和容隽相对而坐。

  景小朝三兄妹在一旁好奇观望。

  “王爷,你最喜欢的曲子是哪一首?”景婳问。

  “盼归。”容隽脱口而出。

  景婳那抚琴的手指骤然一僵,面色很不自然。

  盼归是她五年以前的成名作。

  当年,她凭借这一首曲子,名声响彻整个大秦,也是因为这首曲子,她才能被选为队长。

  甚至,出了这首曲子以后,她大秦第一天才的地位更是无人能够撼动。

  然而,随着她入狱,身死的消息传出来以后,她的任何作品都成了禁忌,无人敢提及。

  在公开场合,无人敢弹奏她的曲子,模仿她的书画,看她的书。

  现在容隽这么坦率地说喜欢她的作品,还是成名作,再联系之前容隽对她的试探,难道,容隽已经发现了她的身份?

  容隽见到景婳的异常,故作不知地问道,“这首曲子有不妥吗?”

  景婳回过神来,神色恢复如常,“王爷,这首曲子我不会,抱歉。”

  容隽道,“那无妨,我会。我弹给你听,你听一遍就会了。”

  景婳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容隽已经开始抚琴。

  盼归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讲的是女儿盼望在战场的父亲早日归来,第二部分则是妻子盼望远行的丈夫归来,第三部分说的是家乡儿时伙伴盼望远征的玩伴归来。

  这首曲子囊括了亲情,爱情,友情,没有哪一首曲子能够在包含这么多的情况下,还能讲得这么好。

  这也是当时被奉为经典的原因之一。

  容隽的琴技很好,他弹出一个音符的时候,景婳就知道他经常在弹奏这首曲子。

  他弹出的意境,正是她当时的心境。

  彼时,她爹娘还活着,但远在边疆,她无时无刻不在盼望他们早日归来。

  那样的思念在身体里不断流淌,当到达心尖时,心尖一阵阵地疼。

  景婳红了眼眶。

  此时此刻,她的心也很疼很疼。

  五年了,她换了身份回来了,她还继续活着,可她的爹娘,再也回不来了。

  她看着容隽,他到底是以怎样的心态,在不断反复弹奏这首曲子?

  没有个四五年,是弹不出这样的心境的。

  而且容隽很忙,不可能整日练琴。

  按照他弹奏曲子的熟练程度,景婳猜测,这五年,容隽一直在不间断地弹这首曲子。

  容隽对她,又是什么样的心态?

  正在这时,琴声停了。

  容隽从怀里取出一块绢帕递给景婳,“很感人是吗?”

  “这只是第一部分,后面两个部分同样感人。曲谱是一样的,你应该记住了,后面两个部分,我们一起谈,可好?”

  景婳根本没有听清楚容隽在说什么,她的注意力在手中的绢帕上。

  那绢帕上绣着的是彼岸花。

  彼岸花,是她以前还是白姝音时最爱的花。

  喜欢彼岸花的人很少,因为大家觉得它不吉利,所以更不会有人把它绣在绢帕上。

  景婳内心犹如惊涛拍岸,容隽喜欢她创作的曲子,将她喜欢的花绣在绢帕上随身携带。

  这五年,她白姝音早已消失在世间,可又仿佛还活着,只是,只活在容隽的生活里。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景婳问,“王爷喜欢彼岸花?”

  “嗯,喜欢。”容隽道。

  “彼岸花乃是不祥之花,王爷为何会喜欢?”景婳盯着容隽,不想错过容隽的任何一个表情。

  容隽一脸坦然,“因为一个故人喜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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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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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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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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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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