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卡斯老老实实地将手平放在大腿上,言语无比真诚。
“我要是存心想藏私,也不会拿钱出来给两个孙子了。”
听到这话,陆安安好笑地瞥了他一眼,为了两个宝贝孙子,你那是没办法了,不得不掏出来。
沉默半晌,麦卡斯只觉自己掌心都有些湿了,陆安安才开口:
“还有多少啊?”
“没,没了,就这么多。”
麦卡斯一颗心又提起来,摇摇头。
“我不信。”
陆安安轻哼一声。
“真的,我绝不骗你,我连那六十万都凑不够,还是……”
麦卡斯一急,脱口而出,说到最后时反应过来,连忙噤声。
“嗯?还是什么?”
陆安安眯起眼眸,靠近他略显懊恼的面容几分。
事已至此,麦卡斯也不想再对老婆撒谎了,闭了闭眼:“还是找老齐借了十……万。”
“……”
陆安安心头一串火气直冲脑门,伸手就捏向他耳朵,用力一拧,咬牙道:
“你真是出息了,老脸都丢到太平洋去了。”
麦卡斯趁机搂住她的腰,面不改色地低声哄道:
“老婆,是我错了,你消消气……”
此时,二楼。
叶澜和陆时尧两人将楼下夫妻俩的拉扯尽收眼底。
陆安安拧麦卡斯耳朵的那一瞬,叶澜侧头瞥了眼陆时尧,眸中闪着戏谑的光芒:
“看到没,我对你还算不错了。”
对比自家公公,她忽然就对他释怀了,昨天还气他瞒着自己孩子们的事,现在只感叹,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陆时尧收回视线,笑得得意:“那是因为我不藏私。”
闻言,叶澜盯着他,神色忽而变得认真起来,缓缓开口:
“我想,要不还是别给什么零用钱了,你自己赚的钱还是自己支配吧,每月你给家用就行了。”
这次的事也让她意识到问题了,堂堂顶尖私人银行总裁,连给儿子六十万都拿不出来,确实有些太寒碜了。
陆时尧一听,想也没想就抱住她,还晃了晃她的身体,一脸委屈:
“别啊老婆,都说了你管,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
“习惯什么?习惯钱不够花吗?”
叶澜睁大眼,一副好奇的模样。
“……”
陆时尧滞了下,连忙又勾起笑:
“不是,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习惯被你管着,习惯你每个月给我转零用钱的日子。”
“老婆,我这辈子都不想改变。”
开玩笑,他要是敢答应,这女人肯定又会胡思乱想了。
“可是我现在觉得,这样太有损你的身份了,会让你在朋友和客户面前很没面子。”
叶澜对上他的眼眸,眼神放着柔光,言语认真道。
陆时尧凝视她片刻,微微靠近她些许,眸底泛起一丝亮光,试探道:“那……每个月再给我多点儿?”
“行啊。”
叶澜大方点头,见他还有些不敢相信的模样,心中不禁划过一丝愧疚,勾住他脖子,温软的唇直接覆在他薄唇上亲了一口。
心底暗自决定,以后还是每个月给他一百万好了。
这样他才有动力赚更多的钱回来。
陆时尧对老婆的大方和主动暗喜在心,不由得勾唇将她抱得更紧些。
眸光不经意间扫到楼下客厅,见那老头子还在低低哄着老婆,他唇角扬起的弧度更大了。
还是自己老婆好。
叶澜四十岁时,陆时尧三十岁,正是男人的而立十年,岁月的沉淀让他越加成熟内敛。
尤其是蓄起胡须后,那股成熟的男人味更是从骨子里渗出来般,举手投足间尽是浓浓的荷尔蒙气息。
外人提起他,说得最多的就是英俊多金,成熟稳重,是个好爸爸、好老公。
两人结婚十年,没有所谓的七年之痒。
反而她觉得,两人的感情越来越好,那人工作以外的时间一直黏着她,根本不给外界那些觊觎他的女人丝毫机会。
或许是为了弥补童年的缺失,他陪伴孩子们的时间也很多,就像他以前说的,要陪着孩子们一起踢球玩耍,做各种他们喜欢做的事。
他全都做到了。
叶澜有时一早醒来看着那张睡脸,竟莫名有些恍惚,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吗?
“早,老婆。”
陆时尧睁开惺忪的睡眼,就见叶澜一脸失神地望着自己,不由得伸手抚向她的脸:
“想什么?”
慵懒的嗓音带着担忧。
“没什么。”
叶澜回神,笑了笑,将头枕在他肩膀上,纤细的手指摸向他脸颊,在他下巴的胡须上摩挲着。
有些扎手的触感让她蓦地想起,前不久回国见到闺蜜沈乔西时,闺蜜俩说的悄悄话。
【诶,你老公怎么开始留胡须了?你怎么受得了啊,虽然也很帅,但你不觉得……那啥时,太扎了吗?扎脸又扎肉的,难受死了。反正我是受不了,我家季淮留过一次后,坚决不让他再留了。】
说到留胡须的事,她就有些心虚,自从三年前让他不许刮胡须后,这男人果然每次都只是稍稍修剪下,不至于显得邋遢就行。
久而久之,他也就习惯了,反而修剪得越来越有型。
而她,最开始也是被扎得不行,每次亲密过后,脸上、身上都是被扎过的红印子。
对他年纪轻轻就突然蓄起胡须的事,外人看着也有些惊讶,就连安安姐都打趣了他好几次,说他故意扮成熟、装深沉。
“老公,你还是别留胡须了吧,清清爽爽也挺好的。”
叶澜抬起头,深深凝着他狭长深邃的眸子。
“不用我成熟一点了吗?”
陆时尧拂开她脸上一缕散乱的头发,勾到耳后,目光细细勾勒着她脸上每一寸肌肤。
当然也没错过她眼角的细纹,和她眸中一闪而过的飘忽。
叶澜勾了勾唇,摇头:“不用了,之前是我想歪了,以为缩短外貌上的差距,就可以忽略掉我们之间的年龄差。是我不自信了。”
“现在呢?”
陆时尧握住她手指,放在唇边密密地亲吻起来。
感受到他动作的温柔,叶澜心一颤,轻笑道:
“现在我想通了,这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了,就算我再焦虑自己比你老得快也没用,与其内耗自己,还不如抓住当下,享受目前幸福美满的生活,勉得你还没嫌弃我,我就自己变成了怨妇,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只是她觉得,未来还有很长一段这样的心理战斗。
等她五十岁、六十岁时,那时的差距才是最大的,也是最考验人心的。琇書網
“老婆。”
闻言,陆时尧轻叹一声,捧起她的脸,唇瓣轻轻吻上她眼角,尔后深深凝着她的眸子:
“未来的路还很长,我们已经走过了十年,我相信,我们还能再走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所以……不要害怕,我一直想说,遇到你,是我人生中最幸运的事,我会永远爱你,老婆!”
“……”
这一刻,她唯一能做的,只有紧紧抱住他,埋在他怀里,忍着夺眶而出的眼泪,用浓浓的鼻音轻"嗯"一声,哽咽着吐出:
“我相信,我也永远爱你。”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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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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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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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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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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