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真真满脸泪痕,却不见哀伤,展颜一笑:
“谢谢崔大哥了,今天没有白费功夫,颇有收获。”
在崔丙文诧异的目光下,谭真真开心说道:
“起码鸣大哥没有给我一巴掌,也没有对我冷嘲热讽,恶语相向,说明他并没有那么恨我了,慢慢来,我相信水滴石穿,终有一日,我会将鸣大哥夺回来的。”
崔丙文却觉得谭真真有些过于乐观了,百里鸣虽未表现出怒意,反而很平静,但就是这份平静才让人绝望,因为这意味着他对谭真真已经是视为路人,不再关注,不再理会,永无交集。
失去后才懂得珍惜,几乎是每个人的通病,当你拥有的时候觉得理所应当,而不加以珍惜,等到失去了,才感到惋惜。
后悔当初所有的不应该,甚至总是抱有着幻想,幻想着错过的人还能回来,但幻想终归是幻想,回到现实中,还是失去了。
可惜,谭真真依旧抱着幻想,她仍旧觉得人是重利的,自己只要付出肉体、付出尊严、付出脸面,以此来交换一个原谅是没问题的。
而只要有了原谅,就可以换来更多,哪怕百里鸣不再像以前那么爱自己,但只要他能接受自己,将自己娶过门,那自己的目的就达到了。
但往往现实很刻骨,它总能让人明白一些道理,总能用最残忍的方式来丰富人的成长经历,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去的不仅仅是曾经拥有的美好,还有两个人之间的心有灵犀。
其实在错过的那一瞬间,无形之中便有了一层屏障,如此一来,原本一个世界的人便已成了两个世界中的人。
就好像隔江相望的两个人,虽同饮一江水,却已是两个互不相干的陌生人。
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哪怕再挽回也回不到当初的模样。
谭真真满心欢喜的离开了,内心充满了期待与幻想,心中更是盘算着如何执行第二个计划。
崔丙文看着少女离去的身影,心中鄙夷,但面带微笑。自己要与人为善,去攀附高人,也要不得罪小人,万一谭真真成功了呢?
……
夕阳终于沉入了远山,夜幕降临,明月刚刚升起,月华淡淡如水。wWW.ΧìǔΜЬ.CǒΜ
袁朝夕独自坐在小院中,静静地发呆。月光静静地倾泻而下,把小院里的一切都涂抹上了一层银白色。
这方小院并不是从小住到大的袁府,而是开阳宫给袁朝夕临时安排的一处居所。现在的袁府已经不存在了,建筑依旧在,却已人去楼空,门匾被摘走,暂时还没有新人入住。
这处小院,一间正房,两个厢房,庭院不大,不过十米见方。灰瓦青砖搭配,红绿相间的油漆彩绘尽显古韵。
院子角落里栽着十数棵青竹,为庭院空间营造出一种清雅澹泊、风骨傲然的意境。
庭院中,有一处小型的假山布景。精致的石块与池塘中的水波相互交融,使静谧的空间变得灵动起来。
就在这时,有人扣响了门环,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小院里却显得格外明显。
袁朝夕心中一喜:“难道是百里鸣过来了?可是还没到约定的时间呢。”
带着疑惑和激动的心情她打开了院门,出乎意料的是门外竟然站着一个少女,一个她意想不到的人,正是谭真真。
谭真真莞尔一笑,带着歉意的说道:
“袁道友,打扰了,我有点事想跟你商量,耽误你一炷香的时间如何?”
袁朝夕看清门外来人之后,心中不禁有些失望,随后她看向一脸恳求的谭真真,微微颌首,而是转身返回院内。
谭真真款步迈入门内,将院门关闭后,快走几步随着袁朝夕来到庭院中心。
袁朝夕没有继续向前,而是望向谭真真,语气平淡的问道:
“你有何事?说吧。”
谭真真目光灼灼的直视袁朝夕,忽然问道:
“袁道友,你喜欢鸣大哥是吧?”
袁朝夕眉头一皱,寻思到:看样子这女人还是对百里鸣不死心,不知要弄出什么幺蛾子来。想到此处,她不置可否,没有回答,而是目光冰冷的望着对面的女人。
谭真真并不在意,甚至没有退缩,依旧盯着袁朝夕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知道你喜欢鸣大哥,既然一喜欢一个人是不是就不应该做出危害她的事?”
袁朝夕闻言不屑的笑出声来,旋即讥讽道:
“你是在说自己么?”
谭真真脸上浮现出一丝愠色,但她还是保持着稳定,继续说道:
“我知道我做过伤害鸣大哥的事,现在追悔莫及,正因为深有感触,所以才想来劝你不要再做危害他的事了。”
袁朝夕真的是又好气又好笑,她冷冷的看着谭真真:
“哦,我做了什么事让百里受到伤害了?”
谭真真毫不退让:“袁道友,你父母都背叛了道门,这就导致你的身份十分敏感,如果你还要继续跟鸣大哥交往,势必会影响他在道门的发展,这难道不是在害他吗?”
闻言,袁朝夕一愣,恍惚间竟然觉得谭真真说的有些道理。
谭真真见自己的话语触动了对方,继续道:
“既然你喜欢鸣大哥,就不能太自私,要多替他考虑考虑,该放手的时候就应该放手。”她越说越饱含感情,话语充满蛊惑,“你也了解鸣大哥他是个重感情的人,他一定不会主动说要离开你,但时间一长呢?”
“当别人都开始在非议的时候,当鸣大哥因为你空有实力而得不到重要职位的时候,当他屡屡受到道门排挤与冷落的时候,你看在眼里听在耳中,不会觉得愧疚么?不会觉得对不起他么?”
“我觉得现在的他只是碍于情面,碍于良心,碍于别人的流言蜚语,不敢主动提出离开你,他需要一个让自己心安理得的理由,一个正大光明的借口……”
就在此时,袁朝夕冷冷的打断了她的慷慨陈词,眼神凌厉的看着这个不可理喻的女人:
“而你就是那个理由?那个借口?”
谭真真眼睛一亮,正要点头表示对方说的很对时,袁朝夕嗤笑一声:
“哈哈,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你真的了解百里么?还口口声声说提鸣大哥考虑,当你为了一点名利而义无返顾的离开他的时候,你考虑过他的感受么?”
谭真真被问的哑口无言,支支吾吾:
“我,我……”
“我什么我,谭真真,是谁给你的胆量跑到我的面前,竟敢对着我来上如此一番耳提面命,谆谆教导,我看你是皮痒痒了是吧?”
袁朝夕目光森然,冰冷。谭真真被吓得连连后退,看到对方身后竟徐徐浮现出一尊朱雀神鸟的虚影,那恐怖的威压让她双股战战,无力的瘫倒在地。
谭真真拼尽力气,连滚带爬的奔出小院,惊叫连连,花容失色。
袁朝夕不屑的冷哼一声,随即坐到石凳之上,拿起石桌之上的酒壶,猛的灌了一口,那辛辣滋味呛的她连连咳嗽,但心中畅意却让她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有人再次扣响了门环,袁朝夕眉头一挑,气势汹汹的奔向院门。
“还敢再回来?看来不揍你一顿,你是不知道老娘的厉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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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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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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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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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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