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匹夫,怎么对右上星位不管不顾了?是准备放弃了么?就这么放心京城的局势?”
李丘日面色毫无波澜,声音平静的说道:
“京城的局势出不了大乱,殷槐足以应对,老魔你在此的布局太过简单了,若是你悄无声息的弄死永光帝,让太子顺利继位,届时在暗中与你勾结,徐徐图之,说不定这京城在未来真的会被你拿下。”
随后他一脸惋惜的说道:
“可惜你太心急,竟然想要趁着上元节的皇家宴会,搞一场政变,激进有余,远虑不足,就算今晚殷槐没有带队去阻挠,那苯教圣使成功控制永光帝,让其让位与太子,但是只要京城还在道门的掌控之下,我随时都可以将左利这蠢货换掉,最终你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
岁星看似认真的聆听意见,甚至还不住的点头附和,但他的话语却充满揶揄:
“嗯嗯,有道理,有道理,不愧是老狐狸,深谋远虑,佩服佩服。”
李丘日嗤笑一声,没再搭理岁星,而是专心致志的盯着棋盘,手中的白子迟迟没有落下。
二人的对弈时快时慢,快的时候看起来双方都不用思考似的,落子如飞,“啪啪啪”连下十几子。
慢的时候,李丘日习惯凝眉思索,沉默不言,一炷香,两炷香的时间都是常态。而岁星则喜欢抬头望天,或絮絮叨叨,一盏茶,两盏茶的时间都算快的。
二人已经对弈了半个多时辰,身后不远处,田、曹二位长老以及陆海空静静地站着,没有挪动分毫,生怕打扰了这二人的棋局。
此时,又多出来一人,符咒堂首座赵有才在下方开阳岛上的人员基本都已撤离后,便悄然来到了陆海空的身旁,冲着几人无声的掐道诀致意,便也安静的立在一旁,观看岁星、李丘日二人对弈。
九阴颇感无聊,它现在只感觉头脑沉重,困意袭。但是每当它因犯困而脑袋低垂之时,文雯就会微微抬脚,重重的踩下,让它顿时清醒。
可是,过不了多久,九阴便再次感到困意来袭,巨大的蛇首再一次向下低垂之时,文雯只能无奈的加大踩下的力度,将它弄醒,如此循环往复,二人就好似在玩一个游戏一般,乐此不疲。
……
京城宣德殿内,尘埃落尽,百里鸣与袁朝夕相互搀扶着,缓缓起身,环顾四周,满目疮痍,整个大殿仿佛被狂暴的风暴席卷而过,一片狼藉。
当苯教圣使自爆之时,殷槐在拼命的控制着九尊黑棺和万千尘丝想要将那恐怖的力量压制住,但还是没能完全做到。那九尊黑棺被炸成了碎片,万千尘丝也寸寸崩断。
而百里鸣则是带着袁朝夕瞬间来到宴会高台之上,二人撑起防护屏障,将永光帝和一众护卫护住。
好在殷槐的九棺封印挡住了苯教圣使自爆的大部分威力,加上有袁朝夕和那几名法师相助,在层层光罩的防护下,终于挡住了爆炸的冲击波,除了发力大损之外,没有受到其他伤害。
而大殿中心处的那些首座、长老和法师们就没那么幸运了,那十几名死士的自爆合起来的威力也不弱于苯教圣使。
虽然他们也及时撑起了防护光罩,但毕竟少了殷槐这般实力的人物进行压制,那层层光罩在爆炸产生的狂暴冲击下一一破裂,剩下的余波将众人掀翻,倒飞而出。
达到圆满境的首座和长老要好一些,多是头破血流的皮外伤,而那些法师就没那么幸运了,一个个骨断筋折,身受重伤。
最可怜的是五行堂首座李一堂,因被两名死士自焚偷袭,导致他奄奄一息,从而施展不出任何防护手段,他的身躯被自爆产生的恐怖巨力撕扯下,四分五裂,碎成一地,
已经死去的边文韬,实力不过至真境,肉身强度弱于李一堂,最后落了个尸骨无存。
而在西南一角的那一众王公大臣,本就处于风暴的边缘,加之那灵器青铜小鼎的防护,以及左思兕、陆小瑶带领的一众羽林卫的阻挡,拦下了绝大部分的冲击波,倒是安然无恙。
殷槐此时衣衫破烂,狼狈不堪,他望着爆炸的中心,苯教圣使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身躯在自爆中化为齑粉,但诡异的是他的脑袋竟然还是完好的,上面依旧带着那张枯黄桐叶面具,不过面具上布满了裂痕,仿佛一碰就会全部碎掉,而且黯淡无光,没有任何灵力的波动。
百里鸣和袁朝夕来到殷槐的身侧,二人关心的问道:
“殷星君,你没事吧?”
“没事,不过是皮外伤而已。”
殷槐回道,但他依旧死死的盯着地面之上那颗完整的头颅,眉头紧皱。随后,他说道:
“我去查看一下苯教圣使的头颅有没有异常,你二人先往后撤,不要靠得太近。”
说着,他飞掠至头颅前,先是仔细的观察了一下,随后抬手探出一指,轻轻地点在枯叶面具的眉心之上。
那布满裂痕的面具不出意外的出了意外,真的就一碰之下全部碎掉,散落一地,面具下露出一张苍白的脸来。
而就在这时,大殿一角一直躲藏在角落里,闭着眼睛,抱紧头颅,一副胆战心惊模样的六皇子悄然睁开了眼睛,嘴角挂上了一丝狡黠的笑容……
而殷槐盯着苯教圣使这张脸想了半天,毫无收获。随后他招手让百里鸣和袁朝夕前来,询问二人:
“你们见过此人么?”
百里鸣和袁朝夕观瞧了半天,摇摇头,表示并不认识。
这时左思兕和陆小瑶来到百里鸣和袁朝夕二人身前,关切询问有没有受伤,接着他也看向了地面之上那张苍白的脸,突然惊疑一声:
“咦,竟然是他。”
殷槐转头问道:“此人你认识?”
“回禀星君,此人乃太常寺司乐,名唤贾仁,曾经拜会过我父亲,所以有些印象。”
殷槐及百里鸣等人闻言不禁一阵唏嘘,谁也没想到威名满天下的苯教圣使,真实身份竟然是大震朝太常寺下属一名从九品的小小司乐。
随后,殷槐声音中带着疲倦的吩咐道:琇書蛧
“你们打扫一下战场,安排大震的官员先行离去,我先跟祖师禀报一下此间的情况。”
说完,他掐诀诵咒,片刻后大殿内一页页书页从墙壁上,房顶上,地面上飞舞而出,再次化作一卷书籍落于他的手中,封印宣德殿的天地八荒苍穹大阵解除。
接着,他身形一闪,来到大殿外,浮空而起,落在大殿那如同苍龙脊背的屋脊之上。
殷槐手中摩挲着那面青铜小镜,想起今夜一战,虽然苯教圣使和那些修士死士全部死亡,几名普通武者身份的死士也被擒拿,己方最终取得胜利。
但是,己方也是损失惨重,随同自己而来的八名首座和长老,除了李一堂惨死外,还有一名长老在方才死士的自爆中身受重伤,命悬一线,多半是救不活了。
提前隐藏于大殿内的十几名法师损失大半,边文韬更是落了个尸骨无存。
大震朝死了数名皇子,少了十几名身居高位的官员,更重要的是永光帝身受重创,估计也撑不了多长时间,朝局动荡,势必会影响驰援斩魔关以及平叛西京的部署。
可以说,看似己方胜了,但实际上败的一塌糊涂。
自己该如何向祖师禀报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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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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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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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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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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