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权听得无奈:“三爷,你也看看时间,现在晚上十一点了。”
裴渡催促:“快点!时间就是生命,少睡点,让你的生命更有意义!”
裴权:“……”
他没办法,只能拿了电话,帮他去找医生。
一直找了一个小时。
在他盯梢的情况下。
他说的口干舌燥,说要去喝茶。
裴渡睡不着,陪着他喝茶。
裴权喝的绿茶,给他倒了一杯,推过去:“来,喝吧,这茶非常适合你。”
裴渡瞧着茶的颜色,皱眉道:“你最好别得罪我,不然,你以后会不敢喝绿茶的。”
威胁。
绝对是威胁。
裴权“怂了”,笑说:“三爷,别紧张,开个玩笑。”
裴渡冷哼:“三爷不跟你开玩笑,你现在喝完茶,继续打电话。”
裴权照做了。
他打了很多电话找医生。
但现实是这些医生都没来得及发挥作用。
董云霞死了。
她死的很突然,是呕吐物堵住气管,导致的窒息。
她死的时候,是凌晨四点,那时候,姜沅沅还在酒店睡觉,负责陪睡照护的是姜义霖,而他睡得很沉,错过了急救的机会。
当然,仪器有发出声响。
但没来得及。
太快了。
她死的太快了。
甚至一句遗言也没留下来。
姜沅沅闻讯赶来时,她的尸体都凉了,肢体僵硬,是一具枯尸。
“妈!妈!妈——”
姜沅沅趴在床前,拼命摇晃着她的身体,大声叫喊着,却再也叫不醒她。
董云霞就这么死了。
姜沅沅哭得晕厥了。
她浑浑噩噩几天,是沈家跟姜义霖一起忙活的后事。
选用的墓地是最贵的。
一平就要八十万。
沈夫人还请了高僧过来超度。
姜沅沅仅在下葬那天出了面,其余时间,都浑浑噩噩的,像是失了魂的人。
沈夫人很心疼,在葬礼后,跟沈希烈说:“沅沅就这一个血亲,还走的突然,可怜她还那么小,你得多上点心。”
沈想烈点头说:“我知道的。”
他这些天,几乎日夜盯着她,就怕她想不开。
就是现在,也安排段璋盯着。
“你知道就好。这里我来照看,你去陪她吧。”
她代他应酬宾客。
沈希烈得了空闲,回了车里。
姜沅沅蜷缩在后排车座上,人本来就小,这会缩成一小团,可怜的不行。
她还哭着,皮质座位上一涡泪水,很是明显。
他看到了,拿了手帕,帮她擦眼泪。
安慰的话,太多人说了,他不想说,搂着她,轻拍着她的肩膀。
无声胜有声。
她渐渐哭得睡了过去。
沈希烈让段璋开车回去。
等到了别墅,抱她回卧室,寻了毛巾浸了冷水,给她敷眼睛。
没敷一会,她就醒来了。
看到他,出了声:“你去忙吧。我自己一人可以的。”
沈希烈皱眉:“你听听你的嗓子,让我怎么放心?”
姜沅沅的嗓子哑得厉害,发声都不清楚了。
她经沈希烈这么一说,才意识到自己嗓子哑了。
沈希烈抱她去落地镜前,放她下来,对她说:“你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姜沅沅看着镜子里的人——头发凌乱枯黄,眼睛红肿得眯成一条缝,眼底发黑发青,脸色憔悴,丑陋的厉害。
这是她?
她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沅沅,接受事实吧。”
沈希烈抱住她,安慰着:“妈已经去往极乐世界,我们要好好活下去。这也是妈的遗愿。”
姜沅沅点点头,一张嘴,眼泪先掉:“我知道的。我什么都知道。我就是很遗憾,她走的时候,我没能在她身边。”
自从知道母亲得了乳/癌,她就知道终有这么一天,就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那样快。
快到她没能见她最后一面。
太遗憾了。
这遗憾一想起来,就让她痛不欲生。
沈希烈明白她的遗憾,把她抱回床上,取了琴,给她弹琴听。
这琴声是柔缓而静谧的。
她听了,紧绷的神经得到了放松,渐渐又睡了过去。
她直至今日才有了困意。
之前都在整夜失眠,黑眼圈特别重。
沈希烈弹了好久的琴,哪怕她睡熟了,还是一直弹。
晚上七点的时候
沈夫人上楼叫他们吃饭。
沈希烈看她睡着,没喊她,自己下楼吃了饭,继续弹琴给她听。
许是有琴声相伴,她睡了个长长的觉,再睁眼,已然是第二天了。
清晨
秋雨绵绵。
她醒来了,肚子咕咕叫,人很饿,但犯懒,不想动弹,就侧着头,安静听着雨声。
一场秋雨一场凉。
她扯扯被子,蜷缩成一小团儿,但不小心把沈希烈碰醒了。
沈希烈睁开眼,听到雨声,也犯了懒劲,安静听雨声,但听着听着,听到了姜沅沅肚子叫的声音。
“你饿了怎么不说?”
他坐起来,随后,把她捞起来。
姜沅沅被捞起来,但浑身没劲,坐不住,身子摇晃几下,又躺下了。
她把自己闷在被窝里,低声说:“不想动。”
沈希烈听了,宠溺一笑:“那就不动吧。我去看看厨房做了什么,给你端过来。”
他下床,洗漱后,下了楼。
很快,端来了丰盛的早餐。
姜沅沅闻到了饭香,坐起来,却是要牙刷牙膏:“我没洗漱呢。”
沈希烈把餐盘放到桌子上,抱她去浴室洗漱。
她闭着眼,刷了牙,洗了脸,又由他抱回床上。
她懒得吃饭都不想动手。
沈希烈端了粥,一勺勺喂她。
她闭着眼,一口一口吃着,也不说话。
沈希烈是个安静性子,一般也不主动寻话题,考虑她特殊情况,就问了:“在想什么?”
姜沅沅摇头说:“没想什么。”
她真没想什么,懒懒的,没精神,话也不想说。
沈希烈见她不说话,就自己说了:“昨晚,妈让我带你出去旅行散心,你想去吗?”wWW.ΧìǔΜЬ.CǒΜ
姜沅沅果断摇头:“不想。”
沈希烈微微拧眉,问道:“那你想做什么?”
姜沅沅还是摇头:“什么都不想。”
她吃完一碗粥,又吃了两个甜蜜粽子,还吃了些水果沙拉,感觉八分饱,不想吃了,就推开他喂食的动作,躺回被窝里了。
沈希烈看她这样,心情有些沉重——姜沅沅好像有抑郁症的倾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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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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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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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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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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