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烈,快看,谁来了!”
随后是丽塔的欢笑声——
“哥哥,希烈哥哥!”
两道轻快的声音钻入他的耳膜。
他才如梦初醒,意识到一件事——姜沅沅来了。真的来了。
她怎么来了?
在他最想她的时候,她来了,还怎么走的掉?
“希烈哥哥!”
丽塔松开沈夫人的手,大笑着扑到了他怀里。
沈希烈瞧着她,淡淡一笑:“丽塔,你怎么来了?”
丽塔搂着他的脖颈,笑道:“我想哥哥了,就让姜姐姐送我来了。”
“送你们来的,不是我吗?”
裴渡出声刷了存在感。
沈希烈看着他,轻声打了招呼:“裴渡,好久不见。”
裴渡瞧着他,点头一笑:“是啊。好久不见。”ωωω.χΙυΜЬ.Cǒm
沈希烈放开丽塔,站起来,径自走向了姜沅沅,温柔一笑,对她说:“沅沅,你也来了。”
姜沅沅:“……”
他这么直奔自己而来,让她显得有些突兀。
众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
她必须保持镇静,以免露出真实的情绪。
“嗯。丽塔遇到点麻烦,我送她过来。”
“除了她呢?你为什么来?”
他想知道她的心还在不在他这里。
他想听她说——她是为他而来。
姜沅沅不知他所想,也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他问她为什么来,是想听她说什么?
她瞧着他,想着他的问话,顿了好一会,从包里拿出了一盒药——那款能帮助指甲生长的药膏,她纠结了好些天,还是买了下来,并带了过来。
她承认自己早就想来见他了,甚至一直在做着准备。
“就这个药,我看网上说很有用,少爷也用用吧。”
她拿药膏给他看,自己目光下移,去看他的手——那根受伤的缠着白色绷带,看不清愈合情况。
沈希烈见她关心自己的伤,心里很舒服,就撕开绷带,想给她看伤。
他动作有点粗鲁。
姜沅沅看得皱眉,忍不住说:“轻点,少爷,轻一点,会疼的。”
她对他的关心一如从前。
这取悦到了沈希烈。
他不说话,伸出手,递到她面前。
意思很简单——她来撕绷带。
姜沅沅没撕,而是问他:“少爷想用这个药?”
沈希烈刚瞥了一眼药盒,其实是他一直在用的药,但他没有说,而是点头道:“嗯。你抹药吧。”
他想让她给自己抹药。
他想体验她肌肤的触感。
姜沅沅有点犯难:“少爷,我没洗手,不太方便。”
上药得注意卫生。
沈希烈明白她的意思,便迈开了步子:“那就回去抹药吧。”
他带她回家,却也没忘了丽塔:“妈,你处理下丽塔的麻烦。”
至于什么麻烦?
相信她能解决。
时隔多日,沈夫人又看到了儿子对姜沅沅的特别——自她出现,他的眼里就只有她。
这让她想欺骗自己都不行。
儿子喜欢姜沅沅。
这段时间的反常都是因为她?
她拧起眉,有点排斥这个事实——沈家的少爷怎么能喜欢一个伴读?
简直贻笑大方!
“沅沅——”
裴渡看到姜沅沅二话不说就跟沈希烈走,当即皱眉喊住了她。
姜沅沅看着他,无声地摇了摇头——她在求他不要说话、不要拦她。
就让她飞蛾投火吧。
他对她的喜欢,就如同她对沈希烈的喜欢,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她拒绝不了他。
只要看到他,就只想跟他在一起。
裴渡到底没说什么。
他只是在他们离开后,狠狠踹了下那棵桃树。
力道很大。
桃树的叶子都纷纷扬扬落下了很多。
“裴少——”
何惠轻叫一声,想安抚,一时却不知说什么。
苏成彬站在她旁边,看着这一幕,转动脑筋,慢慢捋清了三人的关系——裴少喜欢姜小姐,姜小姐喜欢沈少爷,沈少爷看着也对姜小姐很特别……
裴少这感情之路不好走啊!
裴渡这条感情之路岂止是不好走,在姜沅沅跟沈希烈走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彻底没希望了——他从没得到她一次,但真的已经失去她千万次了。
姜沅沅啊……
姜沅沅跟着沈希烈去了他住的房间。
这房间她来过,就直接去浴室洗了手,然后给他的手指上药。
沈希烈坐在床上,也不说话,就安安静静地等她上药。
姜沅沅上药的过程很慢,先是轻轻撕开绷带,再是慢慢抹上药,随后,再贴上新的绷带,整个过程也是静谧无声的。
他们都没有说话。
直到抹好药。
他才出了声:“怎么不说话?”
姜沅沅顿了下,如实说:“不知说什么。”
沈希烈听了,提醒道:“不问我过的怎样?”
姜沅沅有些不解,抬眼看他——他眼底有很重的乌青,似乎睡眠不好?
她想着,就问了:“少爷过的怎样?”
沈希烈盯着她,语气柔软,像是在撒娇:“姜沅沅,我过得不好。一点都不好。”
姜沅沅心里一跳——他过得不好?他怎么会过得不好?沈夫人跟着他呢,怎么会让他过得不好?
“发生什么了?”
她看着他,满眼不解:“少爷……你怎么会过得不好?”
因为我总是想你。
因为你总是缠着我。
因为你——
沈希烈想说很多话,可他的嗜睡症说来就来,身体一歪,就倒了下来。
“少爷!”
姜沅沅及时抱住了他。
还好他就坐在床上。
她便抱住他,然后轻轻将他放在了床上。
他微微侧睡在床上,微长的刘海遮着眼眸,露出半张精致的脸,一扫醒时的清冷,睡着的他就是个又纯又乖的漂亮孩子。
她坐在床边看了好一会,才起身离开。
不想,一站起来,才发现他不知何时抓住了她的衣摆。
“少爷?”
她想扯掉他的手,没成功,他竟然抓得特别紧实,仿佛是怕她走掉。
为什么要这样?
是因为有话要跟她说吗?
她瞧得心里酸酸苦苦的——既然不喜欢她,为什么要做这些让她误会的动作?
她狠下心,去拽他的手。
他还睡着,却像是有了意识般攥得更加用力,并叫了她的名字:“沅沅……沅沅,不要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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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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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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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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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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