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挫越勇,永不言弃,是刻在裴家基因里的东西。
裴渡迈开长腿,也跟了进去。
房间里
静谧无声。
沈夫人轻手轻脚走到床边,指着沈希烈受伤的手,也不说话,全靠唇语沟通:医生,您看,要怎么处理?
女医生凑上去,做了检查,表示:指甲整个脱落,好在没伤及甲床。清创。上药。等它自己生长出来。
沈夫人又问:要多久才能全长出来?
女医生说:三到六个月的样子。
时间还是挺久的。
但这事儿急也急不来。
她只能让女医生动手。
不过,女医生还没来得及动手,沈希烈就睁开了眼。
沈希烈是正常入睡,对陌生人的气息很敏感,醒来后,看到床前陌生的白大褂女人,知道对方是医生,来处理自己的伤,虽然皱着眉,却也没说什么。
“希烈,妈不放心,还是让医生处理一下吧。”琇書蛧
沈夫人说着,示意女医生继续。
沈希烈没说什么,目光移开,落到了姜沅沅身上。
姜沅沅正跟裴渡站在一起,两人挨得很近,郎才女貌,般配得紧。
他正想着,手指骤然一痛。
“嘶——”
他痛得抽气,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没了。
回头看女医生,见她正往他手指上抹酒精。
太痛了!
似乎比指甲削出去的时候还要疼!
姜沅沅也感觉到了疼,右手中指更是疼得颤抖。
“少爷——”
她轻轻叫着他的名字,眼底不知何时弥漫上一层雾气。
她哭了?
为他哭了?
沈希烈看到了,心里一颤,生出一股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
可他咬着牙,狠狠压抑住了。
他甚至垂下眼眸,不再看她。
女医生快速而麻利地处理了他的伤,然后,把他的中指包裹了起来。
“还好没有损伤到甲床。”
“接下来,等它慢慢生长就好。”
“注意,在指甲生长的这段时间,不要让指甲面接触到腐蚀性、刺激性的物品,以避免长出的指甲出现畸形,哦,对了,还要防止尖锐的利器损伤到甲床。”
女医生知道他是弹琴的人,强调道:“总之,琴是不能弹了。”
沈希烈早有了不能弹琴的心理准备,听她这么说,也没什么情绪,就是在想——他曲子谱得差不多了,只需要给剧组寻找一个新的琴替就好了。
那么,寻找谁呢?
正想着——
姜沅沅走上前,满眼关怀:“少爷,感觉怎么样?”
沈希烈看着她,摇摇头,声音淡淡:“没事。不早了,去休息吧。”
裴渡就等他这句话,丢下一句:“你也好好休息。”
拉着姜沅沅就走了。
姜沅沅还想说些什么,回头看他冷冷淡淡,也就不说了,任凭裴渡把自己拉走了。
两人很快出了房间。
姜沅沅挣脱他的手,也没生气,让他去睡觉。
他跟着她耗到现在,她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裴渡还酸着呢:“他没事了,这下你能放心了吗?”
姜沅沅知道他吃醋了,无奈地说:“裴渡,你不要这样,少爷受伤了,你也看到了,挺严重的。”
“那是他自己作的。”
裴渡不想以恶意揣摩沈希烈的心思,但就是觉得怪异:“他平时那么宝贝自己的手,今天放任自己受那么重的伤,我看他就是刷存在感!闹得所有人都不得安宁!”
“裴渡,你、你怎么——”
姜沅沅听他这么说,觉得他说话很过分,可对上他委屈泛红的眼睛,一时又说不出难听的话。
“你别说置气的话,快去睡吧。”
她推他回了房间,哄道:“好了,好了,睡吧,晚安。”
裴渡也知道自己刚刚说话说重了,看她给了台阶,也就下了。
他轻轻揉了下她的头,眼里染上笑意:“嗯,晚安,好梦,姜沅沅,要想我啊。”
姜沅沅敷衍着点了头,然后,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静悄悄的。
她忙碌一天,简单洗漱了,就躺到了床上。
闭上眼。
好一会,没睡着。
她满脑子都是沈希烈的强吻——他那么迫切而用力,是绝对的雄性对雌性的压制。那是他的情难自禁,还是他的动物本能?
应该是……动物本能吧?
少爷那样情感淡薄的人,怎么会情难自禁?
更何况还是对她?
她还真是高看自己啊。
她自嘲一笑,却不由自主地摸向了自己的嘴唇。
嘴唇上似乎还残留着丝丝缕缕的痛感。
她无法自控地想——拥有动物本能的沈希烈真的是……危险又诱人。
现在回想起来,她的灵魂还是震颤的——惊惧之余,更有些隐隐的渴望。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排斥沈希烈的亲昵。
如果沈希烈能温柔一些。
她不会害怕他的。
或许也不会推开他。
可他那种时候,真的很不温柔啊!
每次都是绝对的压制!
让人想要臣服。
沈希烈啊……
她想着他,渐渐睡去了。
许是想着他的缘故,睡着的她做了有关他的梦。
梦里
他把她压在门上,继续着动物的本能,亲她、咬她,让她又痛又快乐。
她抱着他汗涔涔的脖颈,像是濒死的鱼,拼命仰着头,张着嘴,哼喘着:“少爷,少爷……”
一墙之隔
沈希烈粗喘着从狂乱迷醉的梦里醒来。
他惊坐而起,伸手擦去额头的汗,看着外面黑沉沉的夜色,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倒回去,闭上了眼。
又做梦了。
第二次了。
每次失控,他都会在梦里得偿所愿。
如此下来,他要怎么面对她?
她对他毫不设防。
她对他的关心比之父母都真切。
她还拿湿漉漉的眼睛瞧着他。
要他怎么拒绝她?
他想要占有她、摧毁她,让她痛,让她哭,让她跟他一样,满脑子都是肮脏的想法。
不!
不可以!
他不能那么做!
他必须控制住自己!
但身体又不可控制地热燥起来。
他皱着眉,下了床,去冲冷水澡。
身体还有丝丝缕缕的余韵。
但当冷水冲下来,一切都迅速消失了。
他是个人。
他不是野兽。
人与野兽的区别就是人有自控的能力。
沈希烈冲好冷水澡,换上新的睡衣,把脏掉的睡衣扔进浴缸里。
浴缸里放满了水。
睡衣慢慢浸湿,隐藏了之前的痕迹。
他想,只要他隐藏的好,没人会发现他卑劣的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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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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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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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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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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