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孬子真是脑瓜子嗡嗡的,早知道他就不一个人过来大院这边了。
“疼死我了,杀千刀的,下这么重的手。
嗐,要是我妈还在就好了,果然没了妈的孩子就是小白菜。
我爸看都不看我一眼,以后也别想我给养老。”
走路步子扯大了,肿得高高的屁股摩擦着裤子更疼了。
脾气不好还记仇的小白迈着步子跟在后面,等离大院远了点。
瞅准时机露出尖锐的牙齿,往他腿上一跳,张口咬在后腿上。
“嗷——疼疼疼,你个小畜生,还敢咬我,看我不扒了你一层皮!”
三孬子疼的脑仁一跳一跳的,忍着疼大手掐着白猫的后颈,使劲扯下来。
小白松开嘴,张口佯装要咬另一只腿,三孬子腾出手来护腿。
小白借机往边上一窜,四爪着地,往巷子里一窜,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死猫,等我东西拿到手了,看我不把你爪子剁下来!”
三孬子骂骂咧咧,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去了。
走到了废品站附近一个偏僻的胡同巷子,抬手敲门。
“叩叩叩——叩——叩叩”
望了望四下无人,闪身进去了。
等人进去了,门口闪过一个白色的猫尾巴。
三孬子刚关上门,手臂就被人攥住了。
女人追问:“咋样?东西到手了吗?”
伸手还在男人裤兜里上上下下掏了几下。
手伸出来,一无所获。
脸色立马又不好了,刻意压低的嗓音依旧尖锐,一股脑的往他的脑门里钻,他握了握拳头又松开。
“黎明,要不是你说你家有好东西。
我和益民会放着活不做钱不赚,千里迢迢专门送你回国吗?”
“小霞,你让黎明喘口气再说。”
桌边坐着的男人开口劝道,眼神示意郭霞说话稍微软和点。
脸上挂着浅笑对着三孬子笑了笑,拍拍下方的椅子,让人坐过来。
听到点软和话,三孬子的脸色才好了点,没敢坐,拖着伤腿倚靠在椅子上。
没忍住疼地嘶了一声,郭霞冷哼一声,低头一看,大惊失色。
“你这是怎么弄的?你爸打你了?”
三孬子下意识地把裤子往下面扯扯挡住猫的牙印,也没提腿上的血是猫咬的。
叹了口气,抹了把泪,露出青青紫紫的手臂。
“还不是大院的那几个泼辣的婶子打的,我差点人都回不来!”
郭霞朝地上啐了一口:“都是些多管闲事的老不死的!
你家的事情关她们什么事?”
实话实说,她当时嫁到大院的时候,当小媳妇的日子还是很好过的。
三大妈性子和善,说难听点就是面团般的性子。
反而是郭霞性格更强势一些,在家里说一不二的。
老两口为了家庭的和谐,一般能忍就忍了。
怕儿子受气,时不时还塞点钱贴补贴补。
私下里还在找门路想在厂里分个一居室,给小两口住。
没想到没落到半分好,人还活生生被气掉了半条命。
崔益民等郭霞把牢骚发完,再缓缓开口。
“黎明,小霞性子急,你也知道,不过我们费了这么大周折回来了,总不能再空着手回吧?”
三孬子一听也发愁。
“益民,你也别急,我看到了我爸的鼻烟壶,确实是内画鼻烟壶。”
崔益民眼里精光一闪:“当真?”
三孬子点头,一脸自得。
他就知道他爸手里确实是有点好东西。
关键他爸就他一个儿子,自己也没个劳什子的兄弟。
这东西不是他的还能给谁?
郭霞声音也热切了三分:“内画鼻烟壶可是能卖上一个好价钱,咱们这趟也算是没白来。
在漂亮国,我看到人家收这么一个小东西,足足赚了上万块!”m.χIùmЬ.CǒM
这个数字一出,三人呼吸都紧了紧,眼里的贪婪藏都藏不住。
崔益民凑上来拍拍三孬子的肩膀,语气里满满的引诱。
“你爸现在就你一个儿子,家里的东西早晚都该是你的。
早给晚给都是给,你爸一向都是一心为你着想。
我们把东西卖个好价钱,手头宽裕了,到时候再给黎叔买几身衣服让他老人家也高兴高兴。”
三孬子忙不迭点头。
他也是这样想的。
“益民,你放心,过几天我再抽空去和我爸好好说说。”
他还就不信了,大院时时刻刻都会有人在他爸跟前。
郭霞是个急性子,接受到崔益民的眼神。
“黎明,要不然你先‘借’过来使使也行?
拿自己的东西,那总不能报公安吧。
这当老子的,难道还会去报公安抓唯一的儿子?”
三孬子低头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个理。
站久了觉得腿有点疼。
别不是被猫咬成破伤风了吧?
不行,他得赶紧去洗洗,擦擦药。
一动全身的骨头都咔咔响,摸了摸肚子还真是有点饿了。
“小霞,还有吃的吗?饿死我了。”
“等着吧。”
郭霞一甩头,去了厨房端过来尚有余温的饭菜。
三孬子一顿狼吞虎咽,吃完扶着肚子去床上躺着了。
脑袋沾了枕头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听到了外屋传来的说话声,没当回事儿,翻个身继续睡了。
“益民,等东西到手之后,我们还带他回漂亮国吗?”
“你觉得我是那么好心的人吗?”
“我就知道,等出手之后赚到钱了,咱们就再也不要看人眼色吃人剩饭了。”
“小霞,还是你懂我。”
“这人也是个蠢的,还非得和人家好好说,太浪费时间了。
换做我,一不做二不休偷过来便是。”
“要是他再拿不到,我们就想想办法去把东西搞来。”
……
自从上一次三孬子回来闹事之后,大院也清净了好几天。
吴胜利天天圾拉着拖鞋在胡同口走来走去的,总是一无所获。
还和付正刚发着牢骚:“这瘪犊子不会不敢再回来了吧?”
付正刚瞪大了绿豆眼:“那不行,不是都说好了,下次过来他的屁股轮到我打了?”
“我也没和你抢啊,我和你说,用拖鞋打屁股可爽了。”
池瑶刚好提溜着垃圾出来了。
等人进了院子,两人嘀咕的声音都小了点。
付正刚多看了好几眼,这位女同志长得真漂亮。
“这就是熊川娶的媳妇?”
“昂,你可别不长眼撞过去了,人家可是拿手术刀的!”
吴胜利自认为知道的更多一些,抖着腿,装作十分有经验的样子。
他那天亲眼看到池瑶拿着刀欻欻几下就把一条鱼去骨片成了薄薄的鱼片。
付正刚下身无端凉飕飕的,夹着屁股点点头。
今天是橙子的升学宴,这一片胡同里能来的人都来了。
一个个拖家带口,自带碗筷和板凳,上门就塞了礼钱。
热热闹闹的,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
赵芸芸坐等又等人还回来,扯着嗓子喊:“付正刚,你跑哪儿去了?
还不快回来吃饭!你要不吃就别回来了!”
“来了——”
吴胜利和付正刚两人拔腿就跑,唯恐去晚了桌子上的肉就没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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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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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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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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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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