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要看看究竟现在陈兰是背着他过上了什么好日子。
秦卫红拐弯时,余光看到了身后跟着的人,准备好演戏了。
她差点忘记了,陈兰现在的样子可是不好认。
还好这人脑瓜子转得快,知道跟着自己。
一路上走走停停,绕来绕去的,许东升差点跟晕了,又累又饿,咬着牙坚持。
最后终于到地方了,秦卫红昂首挺胸到了友谊宾馆。
许东升嗓子眼有一股血腥味,抬眼望了望高档次的地方,心里又有些许兴奋。
或许他以后也有机会过上这样的日子。
刚巧陈兰推门从里面出来,她眼神一亮。
真是天助她也。
上前扯住陈兰的胳膊,凑在耳边说着什么,在外人看来姿态有些许亲昵。
陈兰连忙推开:“你又发什么疯?”
秦卫红一脸委屈:“不就是下次去全聚德吃饭让我多点一个菜吗?
至于对我大吼大叫的吗?”
“让开,我有事,我没空陪你在这瞎唠嗑!”
秦卫红骂骂咧咧推门进去了,她下午还要给邵新明开车。
陈兰一甩卷发,从手包里拿出墨镜戴上,穿着皮靴子出门了。
没注意到斜对面的人眼神死死盯着她,眼神就像是饿极了的野狗看到新鲜的肉。
许东升喃喃自语:“好啊,原来你混的这么好啊!”
最后看了一眼陈兰现在的贵气打扮,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回去的路上愤愤不平,拐进了雨儿胡同一处大杂院。
听着里面嘈杂又粗鄙的说话声,人没进去,用脚踢着隔壁墙根下面有些许发霉的砖头。
陈兰当年可是在一条胡同巷子里夺走了他的清白,当时攀上有权有势的秦家,反手把他送去了北大荒下乡。
这人倒是在城里待着好好的,凭什么?
门内一个妇女从隔壁院子里出来了,眼尖地瞧见了他搞破坏的这一幕。
吊着一双三角眼,嗓音尖锐,单手叉腰就开始了数落。
“哎呀,许三娃你都这么大人了,咋还和孩子似的踢墙角?
老许家的,你快出来看看啊,瞧你儿子给咱院墙角这块给造的啊!
这下面埋的可是咱院里的自来水管,快三十的大人了,都不如我家大孙子懂事。”
唾沫星子乱飞,许东升皱皱眉,不准备搭理这个碎嘴的老婆子。
胡二毛牵着闺女回来了,看见了这一幕。
“哟,皮大妈,这又是闹什么了?”
他反正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小闺女嘴里吃着糖瓜,圆溜溜的眼睛看了看许东升。
“胡二毛,发财了啊,又称了两斤肉回来啊?你家杜鹃可真能干!”
现在雨儿胡同这一片谁不知道胡家的媳妇杜鹃卖的包子味道好。
一出摊排队的人老多了,去晚了就没了。
就连胡家瞎眼的老太太脸上都有肉了,红润润的。
杜鹃又爱干净,胡二毛也给瞎眼娘收拾得体体面面的。
胡家靠着一个小小的包子买卖把日子过起来了。
皮大妈眼睛全都黏在肉上面了,彻底无视了瘦条条的许东升。Χiυmъ.cοΜ
搓搓手,腆着大脸打着商量。
“二毛啊,我家铁柱最近也瘦了,我心疼啊,你看……”
这肉是不是也要分点给她家。
没法子,她家穷啊!
皮大妈话还没说完,胡二毛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皮大妈,我记得铁柱上个星期刚从少管所放出来吧,你家还有心思吃肉?
不对啊,我记得你家铁柱不是两个门牙都被人敲掉了吗?
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就没了门牙,还是老老实实在家喝粥吧!”
戳了戳皮大妈的心窝子,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谁让这人上次在他家小闺女花卷面前说他和杜鹃的坏话。
都是该的!
果不其然,皮大妈塌鼻子都快气歪了,但是也不敢惹胡二毛这个混不吝的。
胡二毛以前是混事的,道上的兄弟可不少,要是狠心报复她大孙子就不好了。
准备找另一个出气筒,扭头更气了。
嘴巴就和刚烧开的水壶盖似的,喷个不停。
“一把年纪了还没找到对象,真给老许家丢人!
我呸,搞不好还被我说准了,保不齐就是个二椅子!”
徐东升刚跨进了隔壁院子,他又不瞎,自然是听到了皮大妈恶意满满的话。
看了看院墙,想到了隔壁的老陈家。
他其实和陈兰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门当户对了。
要不是陈兰从中作梗,当年他肯定也有机会留在城里。
不用在开荒时伤了身子,到现在都没找到对象,在家里受尽兄嫂的白眼。
去厨房里偷吃玩,躲进自己房间,躺在床上。
看着阴暗逼仄的房间,嘴上念念叨叨。
“陈家人这些年都以为陈兰人没了,没想到今个儿被我给见着了。
陈大妈都这么大年纪了,嘴上总是念叨着闺女,那我不得让一家子团聚?
陈兰啊陈兰,你可先别得意,我一定会送你一份大礼!”
他不急,这事还需要好好盘算盘算。
想着想着没忍住咯咯笑出声来,一人在床上扭来扭去的。
一墙之隔的胡家,胡二毛听到这诡异的声音,摸了摸胳膊。
“真是神经病!”
不行,他还得更努力卖包子赚钱,争取早点换个屋子。
家里俩闺女,起码一人要有一个房间吧。
还是不能放松啊。
“爸,妈问你肉洗好了没?锅里的油已经热了。”
“来了,闺女。”
……
“唉呀妈呀,这鬼天气真是阴晴不定的。”
高秀兰抖抖身上的衣服,进了后院,鞋底沾了不少的泥巴。
去水池接点凉水,再兑点热水,换上谢大脚递过来的凉拖,顺势冲冲脚。
四月的天气早上是大晴天,到了下午又开始刮风沙,出门上厕所生怕迷了眼。
现在外面的天黄黄的,刮着风又下起了雨。
这雨也怪的很,里面还夹着泥点。
雨水一股土腥味,一进屋里发现自己一身的泥巴点,别提有多糟心了。
没一会儿,林筱彤载着橙子也到家了。
裤子下面也湿了一片,鞋面上也有泥巴点。
“爷奶,我们回来了。”
橙子穿着雨衣,脱掉帽子,头发湿漉漉的。
“今天这天是真怪。”
高秀兰拿着毛巾帮着擦擦脸,煤炉子上热着姜汤。
“喝点热水暖暖,等下去洗个热水澡,暖暖身子。”
“哎,谢谢妈,我刚才骑车在路上手上的伞差点都打不住。”
现在出门都是顶风前进,一个不注意伞面就被掀开了。
谢大脚在门口张望:“谢羿这小子咋还没回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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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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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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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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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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