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约而同地裹上衣服,翻身下床,门刚打开,高秀兰在门外探头探脑的。
“妈,发生什么事了?”
林筱彤揉了揉耳朵,打了个哈欠,和谢羿一左一右挤到高秀兰旁边。
没法子昨晚睡得晚,现在还困着。
“妈,橙子哪去了?出去玩了?”
谢羿抓了一缕筱彤的头发,放在手心上面弹来弹去的。
高秀兰理了理新衣服,手上拿着梳子小心地梳头。
“不晓得发生啥了,橙子和国庆在三大爷家门口玩。”
谢大脚出门买早餐去了,昨晚看春晚太晚了,今早就不花精力自家做早饭了。
“赶紧洗漱,等下吃早饭了。”
“得令。”
林筱彤打了一下谢羿乱动的手,头发往身后一甩,洗漱去了。
“叫什么叫啊?这大早上的嚎啥嚎?”
西边刁玉莲也摔摔打打,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卷发出来了,双手叉腰。
吴胜利揉着腰依靠在门上也很气愤。
刚才他婆娘才表扬了自己昨晚的服务态度,哄好了媳妇儿。
正准备开口问能不能涨零花钱,就被门外的声音打断了。
“真是不像话,哪个缺德鬼干的事?我非得去说说不可!”
撸了撸袖子,气冲冲地就出了院子。
早上起来这肚子气饱鼓胀的,想了想又回屋里扯了点草纸,攥在手里。
付正刚觉得自己委屈极了,前阵子被赵芸芸在后面拿着棍子赶去街口卖烤红薯。
天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好不容易到了过年可以歇几天。
一大早就被赵芸芸从温暖的被窝里踹出来,一脸不情愿地起来打扫卫生做早饭了。
最近他妈夏彩云脸上也不是阴气沉沉的样子了,烧火的时候偶然一个人笑出声,还怪瘆得慌的。
也不晓得遇到了什么好事,不会是在给他找一个后爸吧?
老实干活是不可能的,扭头就去厕所里面磨磨蹭蹭待了十几分钟。
时间长了屁股也遭不住冷风吹,只好拎着裤腰带慢慢悠悠往大院走。
瞅见了自家心肝宝贝儿子来喜竟然跟在二能子家的国庆屁股后面打着转儿,几个小萝卜头蹲在三大爷家东边空地上玩。
撅着屁股,咻的一下窜上大院台阶,鬼鬼祟祟趴在墙上偷看有没有人欺负他儿子。
自以为藏得很好,其实孩子们早就发现了。
来喜刚好是背着蹲着,突然旁边的国庆戳了戳他的胳膊。
“嘘——有情况!”
边上的橙子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三个萝卜头头低着彼此用气声交流。
“有人在偷看我们。”
“是不是想偷听我们的秘密计划?”
来喜和国庆同款表情:Σ(⊙▽⊙"a
这还得了?
国庆胆子大,天不怕地不怕。
眼睛一转,掏出了兜里放着的“宝贝”,一盒电光擦炮。
这可是他自己挣钱买的!
往后一丢,准备试探一下。
你还别说这小子的准头还是有点不错的。
付正刚一低头,发现自己裤脚上多了一个擦炮。
“我靠——”
吓得他身子一抖,擦炮掉地上了,门口的青砖地面还有点滑。
鞋底一滑,一脚踩中,又是一声惨叫,擦炮在鞋底炸开了。
还摔了个大屁股蹲,手忙脚乱爬起来,抬头就看到自家儿子带着两个小伙伴抬头盯着他。
又羞又气,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拍了拍屁股。
丢人丢在孩子面前,红色上脸了。
瞅见国庆在用手戳他儿子,笑脸一收,立马变脸。
“干什么呢你们?大早上乱扔炮仗,是不是想挨揍?”
三个小萝卜头被来喜爸爸一惊一乍的样子,吓得一愣一愣的。
“哎呦歪,好大的口气!”
付正刚还没抖起来,脚边又被人丢了炮仗。
一连好几个,噼里啪啦在脚边炸开,地上冒出一股白烟。
来不及躲避,裤脚被炸开了几个窟窿眼,一扭头就看见了罪魁祸首。
“吴胜利,你在搞什么?是不是疯了?”
“我呸,大早上的大伙儿都在睡觉,你扯着鸭嗓子在大院里嗷嗷叫唤,还有脸说我?”
吴胜利火气大得很,手上还拿着一盒擦炮。
这是刚从二能子家窗台上顺过来了,先借他使使,等有钱了过几年再还。
“你个吃软饭的,还好意思用手指我?
我干你大爷的,有种光明正大打一架啊!”
作为现在天天要干活的烤红薯人一枚,他是顶顶看不上懒鬼吴胜利的。
“我的妈呀,绿豆眼你口味是有多重?还想干我大爷?”
吴胜利眉毛一扬,啧啧几下,摆摆头,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看你是嫉妒我能吃到软饭!就你个挫样竟然还有这样的花花心思!”
手握一盒炮仗,昂着头,鼻孔对着绿豆眼。
歘歘歘几个炮仗又丢在地上了,付正刚气得叽叽歪歪的。
伸手就要骂,没想到炮仗炸在了手上,火辣辣的疼。琇書蛧
混乱中一脚踢中了吴胜利的下面。
“嗷——我干你大爷的!你还给我来阴的?”
士可杀,不可辱,吴胜利化身喷火龙。
瞅准位置,专门往人裤兜上扔。
“你个吃软饭的,还不让我讲!你不乐意听,我就说!”
“绿豆眼,王八蛋,一辈子都是大蠢蛋!”
一个扔一个躲,旁边的三个萝卜头都齐刷刷傻眼了。
大人们真是不按常理出牌,一言不合就开干。
来喜也没贸然冲进战场,他妈千叮咛万嘱咐,大人的事情他不要瞎掺和。
三人还知道离得远远的,躲在对门大院最高一层台阶上手牵手看着这场大战。
战况即将进行到白热化状态,吴胜利着急起来了,一盒擦炮快没了。
几个大步一跨,绕道后方,看着这人明显更加挺翘圆润的屁股。
心一横,扔了最后几个擦炮,怕火力不够,还狠心踹了一脚。
“啪砰——”
“嗷——”
付正刚觉得屁股火辣辣的疼,就好像是从菊花那里突然喷射出一股大火花。
噼里啪啦炸开,耳朵有那么一瞬间失聪了。
让他情不自禁地撅起了屁股,感受着这失控的感觉。
屁股正对着东边,裤子硬生生被炸成了开裆裤。
出来上厕所的二能子、出来寻崽的林筱彤和谢羿全都愣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
“哈哈哈哈哈哈哈”
吴胜利笑弯了腰,突然肚子被绿豆眼踢了一脚。
受到外力的影响,一股气九曲回肠最后也到了菊花处,噼里啪啦地放了个无敌巨响屁。
没有一点怪味道,就是单纯的声音贼大,就跟风似的,还带着哨子。
死一般的寂静。
付正刚也沉默了,这人制造出来的声音怎么比他还要响?
“哪个瘪犊子,大早上的一直放炮仗啊?在我家门口显什么威风!
嘿~吴胜利又是你!”
对门的小慧她妈气冲冲拉开了门,看到门口三个小孩子,火气压下去了。
眼刀子甩在吴胜利身上,换着花样骂了好几遍,才觉得身心舒畅,扭头回去了。
徒留吴胜利和付正刚两人在风中凌乱。
相互啐了一口,别着眼夹着屁股回大院了。
大院里新年第一天就是这么热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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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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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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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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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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