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高秀兰已经不准备卖绿茶瓜子了,这炒瓜子是个累人的活计,上次炒的时候差点把腰给扭着了。
现在老两口就在家猫冬带娃。
之前托熊川邮寄的喇叭裤也寄过来了,分成两个大包裹寄过来的。
等开春天气暖和的时候和二能子结伴去秀水街练摊儿。
秀兰摆摊第二弹敬请期待。
“可以炒些甜味的瓜子,应该会好卖。”
沈庭玉虽然不大爱吃瓜子,但逢年过节家里来人还是会陪着长辈嗑一会儿。
现在人大部分都是爱吃甜的,带甜味的瓜子也挺有市场的。
“甜的红糖要不少钱吧。”
叶婶子算着家里现在还剩着的钱,有点小担心。
这要是她炒的瓜子味道不好,卖不出去可就砸在手上了。
“妈,你不记得了往年你炒瓜子的时候厨房门口都会扒着好多小孩子。
村里还经常有婶子拎着瓜子到家里来请你炒,你的手艺不差的。”Χiυmъ.cοΜ
彩霞拉着她妈的手,她嘴笨,说的都是大实话。
自从她和冯永强离婚之后,也没再嫁人,一直待在家里,其实村子里面还是有不少闲言碎语的。
红霞拉着她去自由大市场试试水,当时家里还没什么好东西可以卖的。
随手塞了一袋子晒干的葵瓜子装进背篓里,没想到还真给卖出去了。
红霞胆子大,和几个婶子打好了关系,家里攒着的鸡蛋和新鲜蔬菜什么的都有人买。
“是啊,叶大姐,你可是很能干的。
一个人拉扯大三个闺女,家里还收拾得这么干净。”
沈庭玉刚才在桌子上抹了一把,半点不见灰。
叶老大真是走了狗屎运了,一个废物男人竟然能找到这样的好女人,她都嫉妒了。
林筱彤喝完了红糖水,把碗搁在炕桌上,换了个姿势坐着,问出了她心里的不解。
“婶子,你要是想离婚,最好是想法子能让叶留根自己想离婚。
让村里写一个证明,写清楚三个孩子归谁,还有养老的安排。”
照她想,最后叶婶子离婚之后带着孩子从村子里面搬出去,那时候炒瓜子的营生也应该会挣一笔钱。
叶老大那个脾性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不一定敢去城里闹事。
而且明年就要严打了,要是真敢去闹事,一个不好就要吃进橘子。
叶婶子家庭条件和男人的精神状况都不大适合打离婚官司,耗时耗力还耗钱。
要是叶老大死活不离,最后的判决结果不一定是她们想要的。
红霞也是这样想的,她小的时候还心存一丝丝幻想:万一她爸变好了呢?
到最后妹妹晚霞那件事后,才明白有些人从根子里就是坏的,好不了的。
家里的日子眼瞅着就要往好的方向发展了,叶老大这颗炸弹还真的要当心。
她比家里人都要狠心,恨不得把叶老大弄死。
“还不如让他和心心念念的白寡妇绑在一起算了,别来嚯嚯我家。”
红霞捶了一下大腿,气得牙痒痒。
提到这个名字,林筱彤还有点好奇。
“村尾的白寡妇到底是谁啊?有这么大魅力吗?这人是不是长得很好看?”
一说这个,沈庭玉能说她也很好奇吗?
挪了挪坐得发麻的屁股,很自觉地往这边凑了凑。
叶婶子叹了口气,可能是不习惯说别人家的事,还有点难以启齿。
“她是白富贵带回村里的,富贵好几年前因为投机倒把被抓去农场劳改了。
去年这个时候才回村里的,后头还跟着一对母子。
富贵人回来还没三个月,有一天进后山的时候被野猪撞死了。
她也就成了寡妇,因为是外来的,村里人也不大晓得这人的底细。
现在白寡妇就带着儿子在村尾住下了,平日里也不大出门,上工都是她儿子在干活。”
彩霞有一次捡柴火的时候经过那里,瞧见了那人的样子。
“我见过这人,长的不是很好看,看着就柔柔弱弱,身子不咋好的样子。
说话声音细声细气的,反正我学不来的样子。”
她没好意思说这人说话调调很像脖子被人掐着的鸡。
摸了摸头,继续说:
“富贵叔的便宜儿子也很奇怪,身体从背面看怪壮实的,就是个头不高。
看起来年纪不小了,他家这个情况村里也没人敢给介绍对象。
曹奶奶逢人就说这人很孝顺,活儿他干,鸡蛋他妈吃。”
林筱彤也顾不上炕烫屁股了,听着描述总觉得白寡妇很像贾雨荷。
不过,这贾雨荷不就贾珍珍一个闺女吗?从哪冒出来一个儿子?
想不通。
“白寡妇的儿子年纪多大啊?和他妈长得像吗?”
彩霞摇摇头:“年纪看起来也不小了,像快三十了。
和他妈长得倒是不大像,可能是像他亲爸吧。”
红霞出言讽刺:“不管这人再丑再难看,叶留根都会把人当个宝,恨不得别人改口喊他爸!”
“要是白寡妇想和你爸过日子就好了,他肯定会迫不及待和我离婚。”
叶婶子早就对男人死心了,她这一辈子只想守着三个闺女好好过日子。
“要是我爸有钱了,这人肯定会扒上来。”
彩霞随口说了一句话,红霞听在耳里,陷入沉思。
“或者是让白寡妇误以为我爸要发财了是不是也行?”
沈庭玉小声说:“这还不简单?”朝林筱彤使了个眼色。
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对上了林筱彤手上拿着的一个碗口有豁口的大碗。
……
“叩叩叩——
大妹子,能开一下门不?
是我啊,你叶大哥。”
白寡妇正在家里床上躺着歇着,大门闩着。
冷不丁听到有人在敲门,心还漏了半拍。
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男人发虚的声音,脸上闪过了不耐烦,但还是掐着嗓子回了一句。
“来了。”
门拉着一条缝,看了看门外没有其他人。
对上了黑色光头的视线,多看了好几眼才认出来这人是谁。
“是叶大哥啊,有什么事吗?”
叶留根吸了吸鼻子,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大妹子,我能到你家坐坐吗?”
“这不大好吧,到时候村子里又有人说闲话了,我一人一张嘴也说不过人家。”
白寡妇捂着鼻子,嫌弃地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人,还是把着门没开。
“大妹子,现在还是白天没事的,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再说了,我是什么人你不是最清楚了吗?
我那大外甥不在家吗?等下次我带一斤肉来。
对了,上次我送过来的一篮子鸡蛋都吃完了吧?”
叶老大腆着脸说着好话,看向门内人的眼神都能拉丝了。
白寡妇听完脸色有些缓和了,眼神继续往外面看了看。
她家住在村尾,刚好是山脚下。
自从她男人上山死了之后,这边就很少有人过来了。
“叶大哥,东西还是留着你自己吃吧,不用次次都送过来。
被人看到说闲话就不好了,我饿点肚子也没什么的。”
说完让人进来了,再把门关好。
“那咋行啊?大妹子……”
“我就说这两人有一腿吧,你还不信。”
“哎呦歪,我也是没想到啊,这两人真的搞在一起了。
大白天的就钻一个屋子里,真是不要脸。”
“别东扯西扯的了,赶紧的,一个鸡蛋归我了。
蔡八婆你别说话不算数啊,要不然我今晚摸黑就去你家把下蛋老母鸡逮回来。”
“范七姑,我又不是不给,你这人也真是的,给你给你行了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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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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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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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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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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