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筱彤和谢羿已经升到了大四,橙子也满四岁了,长大之后整天小嘴嗒嗒的,嘴皮子溜得很。
特别像谢羿小时候,嘴巴甜,人又机灵,哄得高秀兰搂着人叫“心肝宝贝”。
谢大脚出去和人下象棋的时候也总是喜欢把孙女带着一起,看着老伙计们羡慕的眼神,嘴巴咧着老大。
在三月份的某一天深夜,广播里传来了中国男排击败南朝鲜(韩国)队,取得参加世界杯排球赛资格的这样一则消息。
整个校园都热闹起来了,宿舍楼里传来了欢呼声、叫好声。
敲锣打鼓,在校园里热闹了一天一夜。
学校的风气一下子开放了,社会上也涌现出了各式各样新奇的事物。
喇叭裤、迪斯科、邓丽君、交谊舞、伤痕文学、潘晓来信……
在校园里随处一走都能听到有学生在讨论这些。
林筱彤和谢羿在大三的时候学校还组织过交谊舞会,每个人都要找舞伴。
单身的那部分人只能抱着凳子在宿舍里一个人练习跳舞,当然也有些脑子活泛的,主动找心仪的女同志组队,成了毕业脱单的幸运儿。
谢羿宿舍里有人跟风买了砖头录音机,没事的时候就窝在寝室里听着邓丽君的歌《一杯苦咖啡》。
林筱彤的大学生活也是多姿多彩的,全班一起骑着自行车去八一湖边、校园运动会、密云水库春游、辩论赛、编排英语剧等等。
转眼间也到了77级快毕业的时间了,作为恢复高考之后的第一届大学生,也会面临着毕业分配的问题。
在79年第一部刑法颁布,林筱彤跟着老师有幸参与立法的过程中。
在大三的时候,通过学院老师的介绍去司法部实习了两个月。
在那里确实是学到不少东西,思来想去最后还是选择在本校继续读研。
趁年轻,想多学点知识,大四寒假都在准备研究生考试,四月份的时候参加了全国统考。
终于在六月的时候也如愿拿到了京大的研究生录取通知书。
谢羿在经济系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赛道,他很享受在实践中证明理论的过程。
在毕业分配的时候,作为团支书他在辅导员那里得知了分配的几个单位。
意料之外,其中有一个他最想去的单位。
回去之后和家里人商量之后,决定还是顺从内心。
毕业时谢羿争取到了去民政部新成立的“双退办公室”,负责退伍军人和军队退休干部安置工作。
单位领导考虑到他的专业特性,让他跟着熟悉业务。
这时候已经允许外国的企业和其他经济组织或者个人来华投资。
刚开始谢羿的工作是陪同外国人投资考察,在必要的时候争取让厂子招工更多的倾向于退伍仍然待业的军人。
为了不出洋相,他还天天在家里和林筱彤练习基本的交际英语。
橙子在一旁鹦鹉学舌,嘴里时不时也冒出来几句洋腔。
小两口毕业之后就搬回了大院,橙子带着前院老常家的大儿子国庆满胡同地跑。
虎头和吴家宝都快小升初了,自诩是个小大人了,也不和这两个小萝卜头玩。
就连高秀兰和谢大脚都听得耳朵起了茧子,背着手出去串门的时候嘴里还嘚瑟着自己也会了一门外语。
林筱彤正准备享受悠闲自在的暑假时间,就被导师喊去学校帮忙了。
两口子就像是陀螺似的,天天转个不停。
橙子都叹气,感叹:“大人真不快乐,真希望我永远都不要长大。”
看到团着尾巴趴在椅子上的大胖橘,邪恶的小手就伸了过去。
贴在猫猫的背上,接替了妈妈的工作,拿着梳子给逐渐发福的胖橘顺毛。
嘴里也不闲着:“我的妈妈也是你妈妈,那我是你的谁呢?”
芝麻早就缩着尾巴溜走了,生怕也被逮到一顿狂薅。
两脚兽真是可怕!
不过谢家包吃包住,带娃陪玩也不是不行。
算了算了,还是改天吧。
林筱彤在学校待了一个星期才被放回家,当然回家的时候还领取了学习大礼包。
谢羿今天也难得早下班回来了,夹着公文包人模人样地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小尾巴。
她调侃一句:“大忙人啊,今天咋这么早啊?”
“太后娘娘有令,小的哪敢不从?”
“妈找你啥事啊?”
她刚回来,还没听到风声。
不过最近大院里头的老一辈同志都挺闲的,厂里边没什么订单,人自然就闲了。
“听说是要开一个全院大会,妈肯定是没来得及和你说。”
“闺女哎,你这衣服咋给你造成这样了?”
林筱彤眼尖一把逮住后面躲躲藏藏的闺女,拔出来一看。
果然,身上都是灰,活像个小花猫,早上刚出门时高秀兰给绑的辫子也散了。
谢羿收到媳妇儿的眼神暗示,嬉皮笑脸一收,一秒换上了严肃脸。
“谢橙子,你今天又去哪闹腾去了?”
主要是闺女弄脏换下来的衣服都是他给洗,小孩子的衣服他还不能用劲大。
上个月手劲大,一不小心把闺女最爱的一件小裙子洗毁了。
他这个帅气父亲真是愁死了。
闺女哭,媳妇儿也跟着在边上拱火,娘俩儿统一战线一起数落他这个大老粗。
再然后老两口知道了,高秀兰揪着他的耳朵一顿训,谢大脚也看着他直摇头。
最后他从自己的小金库里跟人换了外汇券,去友谊商店给橙子买了一件最漂亮的小裙子,一场家庭风波才得以平息。琇書網
橙子老实说了:“我带国庆弟弟去隔壁大院玩捉迷藏去了,墙根上有个洞,我好奇就试着钻进去了。
爸爸,妈妈你们猜我发现了什么?
钻进去我才发现那是芝麻在外面的小家,他竟然和一只三花猫睡在一起!”
说到最后还气得一跺脚,语气还带有一丝愤愤不平。
芝麻真贪心,不是一只好猫。
她决定给亲爱的小橘重新找一只好猫。
林筱彤都快笑喷了。
谢羿扶额,连忙解释说:
“那是芝麻和小橘的孙子,是对门奶奶家养的一只三花生的孩子。”
“我的妈呀,橙子你咋这么聪明啊,还能发现芝麻在外的小据点!”
二能子从前院过来了,穿着喇叭裤,带着蛤蟆镜,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橙子高兴地奔了过来,国庆爸爸好酷啊。
她也好想穿这样的裤子,实在是泰裤辣!
上学之后,二能子就稳坐大院潮流一哥的位子,都快成胡同这一片儿时尚风向标了。
跟着时尚步伐走,打遍大院无敌手。
“高婶子和我妈她们几个喊我们回来做什么?我这还正准备去烫个头发呢?真是耽误事。”
林筱彤看着自己的一头长发,也琢磨着准备去烫个大波浪。
“能子哥,你晓得哪里的理发店烫头发效果好吗?”
上次翠翠也准备去烫个发尾,一直找到合适的机会。
提到这个,二能子就来劲了。
把蛤蟆镜摘下来,塞进后屁股兜里,一拍大腿,嘴里就开始絮叨起来了。
“那你可真是问对人了,哎,谢羿你小子别瞪我啊。
咱筱彤烫个头发那保证是咱这胡同最靓的妹,你嫉妒也没用。
你在那单位上班也真是可惜了,这得错过多少好东西啊?”
“二能子,你乱叽叽歪歪什么呢?”
金巧凤几个从外面赶回来了,刚进院门就听到了她儿子这不着调的话。
这都是当爸的人了,还这么不着调,真是愁死人了。
“行了,大嘴,抬几张桌子,咱大院开始开会了!”
高秀兰一声令下,整个院子里都行动起来了。
今天能来的人都来了,满当当地站了一院子人。
82年大院第一场全院大会正式开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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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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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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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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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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