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吕虹,你这手可得悠着点儿啊,明早还要开大车呢?”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别把腰给闪了。”m.χIùmЬ.CǒM
林筱彤听着这两人还在斗嘴,嘴角抽了抽,她昨天才知道这两人原来是夫妻。
怪不得小蔡经理每次作死最后都平安无事,她之前都担心吕师傅一个不小心就把碎嘴的小蔡经理甩到卡车顶上趴着。
活动活动手腕,继续扎着马步撬石块。
晚上活动过度,精力持续亢奋,以至于睡梦中林筱彤手都在不由自主地做着挖坑的动作。
旁边的吕师傅被惊醒了,借着光看见这人的样子也是觉得好笑。
还是孩子啊。
伸手轻轻把滑落的衣服提上来,继续闭眼睡觉了。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龇牙咧嘴的人又多了一个。
吕虹看着林筱彤和小蔡经理走路一瘸一拐,走两步倒吸口凉气的同款姿势。
无声地摆了摆头,两个活宝,真拿他们没办法。
来的时候是满车的物资,走的时候车厢后面也带着几个人。
他们都是准备去京市的人,大多是家属伤得重被送去京市医院救治去了。
这趟回去刚好搭便车,小蔡经理也同意了,到时候一并在百货大楼四岔路口下车,眼熟的母子三人就在其中。
弟弟看到了林筱彤,眼睛就是一亮,伸手拽了拽哥哥和妈妈的衣角。
原本活泼多话的哥哥只是抿着嘴笑了笑,小手紧握着妈妈的大手。
女同志脸色憔悴,点头示意了一下,一只手紧了紧身上挎着的包裹,她也要京市照顾她男人。
车门一关,油门启动,一行人开始了返程之路。
回去的路上车子开得飞快,很快就到了下山的路,这节路段被车子压得坑坑洼洼的,一个不留神轮胎就陷进去了。
林筱彤把头发全都扎起来了,看到路边有几个战士拿着铁锹、锤头还在修路。
这时其中一个人站起来抬起手遮挡住阳光,眯着眼睛往这边看。
她一眼就看到了这人是谢羿,探出窗外,使劲挥了挥,语气难免有些激动。
“谢羿——”
谢羿本来是在修路,之前修的临时通道因为往来的车辆太过密集,路面磨损得太快,他和熊川两个被抽中跟着小分队过来一起平整路面。
马路中央的大坑被碎石块一一填补起来了,再用锤子夯实,完事之后用脚踩踩,确保没有翘边的缝里石块割伤车轮胎。
修完路的几个人歇在路边,一个个腰都快直不起来了,手心还火辣辣得疼。
谢羿之前受伤的左手掌又裂开了一个口子,又冒血了,简单用纱布裹着,擦擦额头上的汗。
口渴得厉害,摘下帽子扇扇风,就看见驶过来几辆卡车。
本来也没在意,突然听到了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下意识看了过去,有人探出窗外使劲朝他挥手。
“筱彤——”
嘴角的笑容一瞬间咧到最大,挥手的时候下意识地用了右手。
同时把受伤的手背在身后,不想让筱彤为他担心。
林筱彤挥舞着手,在车子驶来的时候两人近距离看清了彼此。
心里太多想说的话,目光交汇碰撞,思念的人终于看清了面孔,千言万语都化作一句:
“我等你回家——”
“路上小心——”
谢羿一直等到车子走远,对他挥手的人看不见了,才继续转身回去厂房搬石块了。
边上的熊川拍了拍谢羿的肩膀。
“兄弟,你别哭鼻子了,等结束就可以回家见媳妇儿了。”
“我哪有,我是被风迷了眼,可去你的吧。”
“谢大羿,我俩谁跟谁啊,还遮遮掩掩的,我又不会笑话你。”
“哼,你要是嘴巴别咧这么大,你说这话我还能相信。”
“咳咳,哪有,我只是热了,咧着让嘴巴凉快凉快。”
……
去的时候是八月初,归来的时候已经进入八月尾巴了。
林筱彤也在百货大楼下车之后背着包和水壶朝家里走去,到家的时候刚好是傍晚五点多,之前在路上吃了干粮垫垫,肚子现在还不是很饿。
只不过嘴巴还是有点渴了,路过一家供销社,脚步不由自主地拐了进去。
没控制住,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根赤豆棒冰,四分钱一根,用料都是实实在在的。
刚拿出来的时候还冒着丝丝冷气,塞进嘴里,情不自禁地弯着眼睛,快乐就是如此简单。
一路走过去路边原先搭建在各式各样的抗震棚已经被拆除了,零星剩下几根树干,走着走着地面也会碰到几个青砖出走的情况。
太阳光变成了暖橙色,映照在墙上,杂乱的电线杆子上面栖息着多嘴的鸟雀。
老奶奶们发白的头发在脑后扎成一个揪,三五成群,坐在大门口的石阶上摇着蒲扇,嘴里也不闲着。
男人们围在墙边,挺着肚子、撸起袖子,圾拉着拖鞋,站在围棋小桌旁边指指点点的。
小孩子们穿着大裤头、撅着屁股,围在一起拎着知了的翅膀,哈哈大笑。
“狗娃子,回来吃饭了,一天天的,衣服脏成这样,我看你是皮痒了!”
“大柱,王大柱!还不赶紧回来,死哪去了?你闺女又尿了,快把外边绳子上晒着的尿布拿进来。”
“嗐,你这婆娘,一天天的就知道使唤我,闺女,你老爹我啊天天都要给你洗一大盆的尿布。”
深入胡同里,林筱彤闻着饭香,就知道各家今天中午吃什么了。
走着走着拐进了大院胡同,忍不住小跑起来了,耳边的风吹着人心怦怦跳。
芜湖~她回家喽!
就跟点了火的炮仗似的一出溜就跨进大院里了。
“关婶子,又在等冬瓜啊。”
关腊梅就跟门神似的,在门口空地上溜溜达达地背着手巡逻。
看见林筱彤回来了,嘴巴里的话还没秃噜出来,这孩子就溜进去了。
“三大爷下午好啊。”
“巧凤婶子,又在忙啊。”
“爸,妈,我回来了——”
还没进垂花门就开始嚷嚷了,后院里各家门口的晒衣绳上面晒满了各式各样的床单,风一吹就哗哗作响。
高秀兰正在拧床单,床单有点长。
一般都是两个人拧,你一头,我一头,底下用大盆接着。
高秀兰正拉着于阿芬一块儿拧床单,拧干之后合力往绳子上面一抛。
听到这话,头一抬,脸上笑成了太阳花。
“哟,回来了啊,老谢,把灶台热着,我等下来炒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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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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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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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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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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