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来的路上还碰到了隔壁大院的邻居也回来了,大家都在抓紧时间收拾东西。
金巧凤第一时间深一脚浅一脚地闯进了前院,看清之后,大惊失色。
“我的鸡,我的鸭啊!”
她喂了很久的鸡和鸭都跑了,围网里都剩下几根毛。
这本来还是说要给二能子结婚的时候做脸面,这下子全都没了,还倒贴了粮食。
关腊梅看着遗憾地咂吧嘴,还知道安慰人:好歹人没事。”
剩下没吃完的红烧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她人还在,就能一直吃。
“赶紧收拾,把吃的喝的用的都带走,今晚肯定还是不能回来睡的。”
高秀兰说完急急忙忙回了后院,垂花门上攀附的爬山虎被雨打得七零八落的,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神气。
至于像菟丝花一样的喇叭花都就连花头都不知吹落哪里去了,一时间抹去了所有昔日存在的痕迹。
院墙上都有裂缝,廊檐下面都是些碎砖碎瓦,各家的大门敞开着,死一般的寂静,再无往日欢声笑语。
一时间到有些陌生,高秀兰抹了一下眼角的泪,快步走进屋子里。
今天晚上还是不敢回来睡觉的,只能在车里过夜,要带些生活用品。
手脚麻利地先把能用上的东西用一张床单包起来,跑去厨房里面飞快地炕了几个饼,炒了几个菜,一起放在饭盒里。
家里面存放存折的衣裳都藏好,放在平常的地方,一眼看过去绝对想不到。
筱彤和谢羿屋子里面也锁好,肩膀上挎着床单包袱,一手拎着竹篮子,里面装着碗筷和烧水壶。
背上的竹篓子里面装着厨房的存货,茄子,黄瓜什么的,一身收获退了出来。
“走了,可都收拾好了。”
张大嘴刚好也收拾好了,走路咚咚的,身上挂着大包小包的。
最搞笑的是关腊梅,潇潇洒洒的,走路那是六亲不认的样子。
只见她单手拎着一个大铁锅,另一只手挥舞着锅铲,背上的竹篓里面放着肉菜和菜刀。
这咋一看就像是去露营的,出门的时候遇到了小慧妈,看着大铁锅,差点惊掉了下巴。
一行人很快都赶回去了,拐角处厕所最外面的墙都倒了一半,路上又开始下雨了,天色阴沉沉的。
赶回汽车仓库的时候人都醒了,就跟菜市场似的,叽里呱啦的。
嘎斯车白天的时候帐篷被卷开了,林筱彤下来了,小橘从外套大口袋里面探出猫猫头。
“妈,你回来了,家里怎么样啊?”
她天亮的时候睡过去了,在高秀兰走了没一会儿的时候就醒了,出来在门口转悠等人。
“也还行,这片的人都走光了,家家户户都没人在。”
高秀兰把身上绑着的尿素袋子解开,抖抖上面的雨水,眼神看了看,没找到谢大脚人影。Χiυmъ.cοΜ
“来,喝喝水,吃点早饭,你爸又哪去了?”
“爸和钱叔去街道办看看了,问问是什么情况。”
“先喝点红糖姜水吧,凉了一点,一口喝。”
高秀兰把竹篮里面的红糖姜水盖子打开,一股浓浓的生姜味,辛辣刺鼻。
喝了之后身上也暖和了,也开始冒汗了。
“妈,爸他们回来了。”
林筱彤刚喝完额头微微出汗,转身就看见谢大脚回来了,脸色凝重。
“老谢,咋了?街道办咋说?”
高秀兰看人回来,连忙递过去一碗红糖姜茶。
“街道办啥也不知道,办公室一面墙都被震倒了,马保国还没收到消息。”
“算了,先吃饭吧,这雨还下个不停。”
高秀兰看着今天神色恹恹的虎头几个孩子,又添了点水,就着冬瓜在旁边空地上起的火,热了一水壶姜茶。
“腊梅,这姜茶不大热了,蹭个火啊,等开了,你们都喝喝。”
关腊梅虽然觉得自己身体壮得很,但是他儿子学厨之后倒是瘦了不少。这小子的命也是命。
“行吧,就是这玩意儿有点辣嘴。”
“没事,我这还剩一点红糖,就当是借你家的火了。”
“秀兰大姐,你真是客气了,行吧,我就收着了,冬瓜,还不看着点火。”
“晓得了。”
关冬瓜看他妈把家里的存货都带回来,再一看到大铁锅,在他妈的眼神示意下,生火做饭了。
火刚开了,提溜着热水壶放在火上,等一会儿,就开锅了。
“虎头,吴家小子,烈娃子,快过来喝姜茶。”
大伙儿都是凌晨三点多的时候喊出来的,当时夜里温度还没升上来,孩子不大能扛得住,今天都恹恹的,精气神都不对头。
先就着几个孩子和年轻人喝着,剩下的几个婶子们都喝了。
“干脆再兑一次水,剩下的红糖加进去得了。”
关腊梅还是挺大方的,大手一挥,也不小气。
“行。”
于是早饭还没吃,各家都先灌了一肚子姜茶进了肚子。
虎头喝完肚子里圆溜溜的,舒舒服服窝在他妈佟琬的怀里,脚搭在他爸周志希的腿上。
吴家宝嘴巴里都是讨厌的生姜的味道,眼珠子一转,张着嘴巴总是朝着他爸吴胜利哈气。
“你小子,真是能耐了啊,敢对着你爸这么干,我看你这屁股是不想要了。”
高秀兰她们几个还挺有默契的,家家都是炕的饼子,就着生黄瓜或者炒的素菜卷吧卷吧塞进嘴里。
关腊梅不会做饭,先在金巧凤家用两块红烧肉蹭了一个饼子,塞在嘴里吃着,继续等着她儿子冬瓜生活现做饭。
“腊梅,你还别说,你家冬瓜做饭现在倒是有模有样的,这小味儿挠一下子就出来了。”
金巧凤看着冬瓜这切菜、掂锅的熟练动作,头凑了过来,语气里不难察觉有羡慕的意味。
“那当然,不过也是钱师傅教得好哦,这男娃子会烧菜,以后找媳妇儿好歹有一门手艺。”
关冬瓜简单炒了个茄子炒回锅肉,西红柿炒鸡蛋。
“妈,早上就两个菜了,你先吃着。”
“行。”
关腊梅吃着的时候还瞅着关冬瓜给高秀兰送了点,还给于阿芬送了点。
干饭的时候不经意间抬头看见他儿子和钱钰坐在一起,脸上那不值钱的样子。
好家伙,开窍了啊,她儿子都会拱白菜了!
早上吃完,其实时间还早,大家也都无所事事,外面下着雨,也没法跑出去。
白天的时候又来了一些人,后来的人只能待在没篷的卡车后面了,不过要比直接睡地上好。
这片儿还没看见受伤严重的人,少部分人手脚有擦伤。
所有人都被困在一个这里,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消息。
“我儿子还在沪市出差没回来呢?也不知道咋样了?”
“我闺女年前嫁去了凤凰城,今天端午都还没回来,也不晓得那边怎么样了?”
“我都嫁过来好几年了,我爸在南边也不来看看我。”
“这地动应该就我们这有吧,其他地方或许没事呢。”
“谁知道呢?老天爷尽不干些人事儿。”
……
某事某地,刺耳的哨声响起,谢羿刚从南方被调到锦州执行任务。
正躺在宿舍休息,没想到中午的时候紧急集合了。
上面派了一部分人赶往凤凰城参与救援任务,谢羿就是其中之一。
“全体听令,半小时之后原地集合出发!”
“收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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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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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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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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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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