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力气大的婶子开始拉人了,试图分开两人。
陈兰刚洗完衣服回来,一跨进院门就瞧见了人群中间的秦卫红。
惊讶出声:“卫红,你怎么来了?”
秦卫红裤子都快被人扯下来了,声音又尖又急。
“你是死人啊,还不来帮我一把,你们大院怎么都是些疯子啊?”
陈兰今天早上就喝了一碗兑了大半开水的玉米糊糊,洗了一大家子的衣服。
早就累得头晕眼花的了,哪有力气扯开人家。
眼睛看到一旁的徐慧萍,出声央求着:“慧萍姐,快帮帮忙吧,她是我朋友。”
刚说完陈兰她妈施施然从屋子里出来,甩了甩手,之前一直在屋子里面装死。
听到陈兰的喊声才出来,看到秦卫红手里的肉,也跑过来拉架了。
“我说你这个老婆子怎么就知道讹些小姑娘,我看你是逮个人就发疯吧。”
“你这坏心眼一套一套的,我们大院有你这种人那都是败坏风气。”
“你还瞪我,怎么滴,我说的不对啊。”xǐυmь.℃òm
秦卫红最后在众人的帮助下挣脱开了,衣服皱巴巴的,身上都是汗,就像是从水里出来的一样。
陈兰她妈热情地邀请人进来:“卫红啊,快进来,兰兰快去倒水,这孩子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边说还边用抹布使劲擦了擦长凳子,佝偻着背陪着笑。
陈兰脸上闪过难堪,抿了抿嘴,把盆里的衣服放下,去厨房倒水了。
秦卫红看着桌子上面都是一层油,也不坐了,就这么站着。
眼睛在四周瞥了瞥,屁大点的屋子,墙上糊着报纸,看着条件就很简陋。
陈兰她妈眼里只有肉,也不管人坐不坐。
言语中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你这孩子真的太客气了,来都来了,还带什么东西?”
秦卫红眼里的鄙夷和嫌弃都快藏不住了,伸手把油纸包里的肉递给了陈兰她妈。
“我今天就是来看看陈兰的,顺手买了一斤肉。”
“卫红,你真是好心肠,我家兰兰好几天都没吃肉了,就知道你惦记着我家兰兰。”
秦卫红听着人家的奉承,面上也缓和了些。
刚好陈兰用大碗倒了杯水过来了,双手捧着放在桌子上。
“我们家穷,也喝不起茶叶,卫红,你就将就着喝些白开水吧。”
陈兰身上还穿着秦卫红给她的衣服,低着头,双手不自觉地扣起了指甲。
陈兰她妈说了很多好话,秦卫红才开始喝了一口水。
“你看我家兰兰就跟个呆子似的,也不知道陪你说说话。”
陈妈斜了一眼,用手点了点她闺女的额头。
陈兰一时不察,被点的疼了,用手捂着头,心里有点委屈。
秦卫红不乐意了,在她的认知里,陈兰是她的小跟班,当着她的面打人,不就是打她的脸吗。
“你说话就说话,点她做什么?”
陈妈尴尬地一笑,立马给自己找补:“这孩子就是性子腼腆,那什么,你们俩聊,我去烧饭去了。”
说完就带着肉走了,堂屋里只剩下了低着头的陈兰和站着的秦卫红。
秦卫红双手抱着,说:“你说你,这几天宁愿在家干活也不来找我?”
“你家里的衣服不会就只有你一个人洗吧?”
陈兰手接着扭成了麻花,吞吞吐吐地:“我在家也不能吃白饭啊,没事干不就洗衣服吗?”
“我要是不做事的话,我两个嫂子又要有意见了。”
秦卫红看着人小瘪三的样子,气都不打一处来。
“你在学校不是能得很吗?怎么一来家就憋了?”
“真是没用,还让你嫂子踩在你头上。”
“换了我早就给她两巴掌了。”
陈兰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开始哭诉。
“卫红,我哪有你能干,在学校有你给我撑腰,我才不怕的。”
“在家里我都要看人脸色才能上桌吃饭,我现在毕业了,又没找到工作。”
“我两个嫂子看我鼻子不是,眼睛不是的。”
“我要再找不到工作,街道办都来我家三次了,再没有工作,我就要去下乡了。”
“呜呜呜。”
陈兰自己也试着去参加厂里招工考试,无一例外全都失败了。
她家里是真的没有门路可以走,最后只有下乡一条路可以走。
晚上睡觉的时候做梦都梦到自己被押着去下乡了,穿着破破烂烂的,被赶去干农活,最后一头栽倒在田埂上。
悲从中来,眼泪就跟水龙头似的,止都止不住。
“好了好了,我想想办法,到时候给你先找个临时工。”
秦卫红觉得相较于她自己现在有个体面清闲的工作,陈兰这样子确实是有点惨。
“卫红,你真好,我就知道你是个心肠好的。”
陈兰擦干眼泪,眼睛肿成了核桃,破涕为笑,崇拜的眼神看着秦卫红。
秦卫红自然很是受用,她想好了,到时候直接找她小舅郝建军给国营饭店找一个临时工,也难不到他。
“卫红,你中午在家里吃饭吧,今天中午还有肉,我妈做菜还可以的。”
“算了,我不吃了,我还要回去有事,你多吃一点,我走了啊。”
“卫红,我下次把事情干完就去找你。”
“行。”
陈兰站在院子大门口,看着秦卫红高挑的身影走了。
消了口气,她总算是有希望留在城里了。
她捧了秦卫红这么久的臭脚,才换来一个临时工,想想就觉得不值。
不过转念一想,国营饭店的临时工油水也是挺大的,这下子她嫂子可不敢在家里给她脸色瞧了。
先是一个临时工,以后的事情再等着她慢慢谋划。
她最近也注意打扮自己了,经常用上次从秦卫红这个傻大姐手里薅过来的雪花膏搽脸。
穿上秦卫红的衣服,也不丑,最主要是她身材不错,该有的地方都有。
……
海岛。
谢羿的小日子最近过得那是真挺好,脸上整天笑嘻嘻的。
熊川最近都是一个人独守空房,训练结束之后看着好友就跟一个花孔雀似的跑回家讨好媳妇儿了。
“切,我一个人也挺好,打两份饭我一人吃。”
“呜呜呜呜,我也想有人给我打饭。”
熊川走在路上,想到伤心处,低着头用手使劲锤着椰子树。
路过的排长看到了,跑过去,拍了拍肩膀。
“你小子不去吃饭,在这搞什么?这树招你惹你了。”
“排长,我没事,我就是眼睛不小心进沙子了。”
熊川还不会傻到说出来,他都嫌自己丢人,说完又用脚踢了一下椰子树。
“别踢了,你再踢万一掉下来砸脑袋上去就不好了。”
话音刚落,一个小椰子哐当砸下来,刚好砸在了熊川的脑袋上。
熊川瞬间眼冒金星,脑袋晕乎乎的,眼前出现了好几个排长,身子倒下去了,嘴里还在嘟囔着。
“排长,你真是个乌鸦嘴啊。”
“熊川,熊川,叫你没事手贱。”
排长任命地把人扛起来,脚步不停地往医院跑。
“医生,池医生,快来给熊川看看脑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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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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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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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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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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