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伤看着吓人,脑瓜子被打得嗡嗡的,额头上都是汗。
自行车靠边停着,林筱彤扶着人,终于等到高秀兰来了。
“我的天呐,你们这是咋的啦?”
高秀兰把擀面杖往车篮上一放,先看看她家林筱彤咋样了。
先看脑袋和脸,再看看胳膊,看看腿。
嗯,没什么大事,幸好。
关腊梅一只胳膊轻轻松松就把夏月架起来了,她下午闲来没事在大院门口锻炼腿脚。
突然间就听到了有小姑娘在喊有拐子,立马就赶来了。
“发生啥事了?”
夏月嘴巴肿了,现在讲不出来话。
高秀兰看着这闺女脸上的伤都觉得腮帮子疼。
“我们刚刚走在这里,有个男人在前面挡着,还扯着自行车不让走。”
林筱彤说完还捡起地上被抽断的细竹条,她在那人脸上打中了好几下,还抽中了人胳膊,这东西打人也疼的。
“那个男人我都不认识,上来就想拖夏月走,拦都拦不住,竹条都打断了,还好妈和婶子你们及时赶到。”
“那男人的样子我都记下来了,看着面生得很,不是这一片的人。”
“长得五大三粗的,脸上一脸横肉,哦,对了,鼻尖上面有两个对称的痣。”
她在脑海中仔细回忆着男人的长相,想到了最关键的记忆点。
关腊梅都一路把人架到门口了:“报公安吧,这打了人就想跑,可没有那么好的事!”
“等下让我家老谢骑车去,这挨千刀的。”
高秀兰在一旁推着自行车也跟着回来了,林筱彤拎着香瓜走两步才察觉到脚腕有点疼。
没忍住“嘶~”了一声,高秀兰听到了:“脚扭了了吧,赶紧回去上点药。”
杨淑娟正出门扔垃圾,准备到胡同口看看闺女回来没有。
一出门就看到了这人被架着回来了,声音一抖,垃圾掉地上。
一下子就扑了上来,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下来了。
“小月你怎么了?你别吓妈啊。”
夏月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也眼泪汪汪的,她耳朵好疼啊。
握住了她妈的手,扑到怀里哽咽。
谢大脚也出来了,正准备骑自行车去报公安,眼瞅着老夏和周家二小子回来了。
“淑娟,小月,发生什么事了?”
夏袁清今天刚好和周志文两人把厂里的事情忙活,赶着回来。
“老夏啊,咱家夏月被人打了,你赶紧去报公安吧。”
杨淑娟看到了她男人,心里也踏实了,擦干眼泪交代事情。
“好好好。”
“我去吧,对了你们有看清那人的长相吗?”
夏袁清刚准备骑车就走,就听到了周志文的话。
高秀兰简短地说:“我家筱彤看到了,是个成年男人,高高壮壮的,鼻头上还有两个痣。”
“脸上胳膊上还有被竹条打的红痕。”
周志文记了下来,蹬着自行车很快就去了。
剩下的人都各回各家了,林筱彤坐在板凳上擦着红花油。
这是隔壁杨婶子送过来的,手脚轻得很。
抹完之后穿着拖鞋坐在椅子上,吹着小风,因着今天伤了脚,不用去厨房帮忙。
高秀兰谢大脚两口子在厨房里还在说着今天的事情。Χiυmъ.cοΜ
“咱家筱彤真的是遭了无妄之灾,还不晓得这人能不能被抓到?”
谢大脚帮着切着黄瓜丝,出言安慰。
“别愁了,好在没什么大问题,不过我看夏月那丫头被打的挺狠的。”
“也不知道是什么仇什么怨,现在这世道这么乱吗?”
“老谢,筱彤伤了脚,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这几天你上班的时候顺路送一下。”
“行,秀兰,这些都切好了。”
“放那吧,我这面马上就烫好了,这天气热了,胃口都变差了,还是想吃些凉的。”
老谢家这阵子晚上吃的都是炸酱面,简单又方便。
自己家做一次酱,能吃好几顿。
刚出锅的面过一次凉水,更加筋道。
上面码着切得细细的黄瓜丝、水萝卜丝和焯过水的鲜豌豆。
爱吃蒜的人,再剥一碟蒜瓣,晚饭就齐活儿了。
一家人坐在堂屋吃着面,吹着穿堂风,舒舒服服的。
高秀兰边吃边说:“我明个儿去买点杨梅和甘草,做点酸梅汤喝。”
大夏天的,弄点绿豆汤和酸梅汤,放在凉水湃(pài)一下再喝,解渴还能防中暑。
“嗯嗯。”
林筱彤正想说她下班的时候带回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肿成猪蹄的脚,歇了火儿。
晚饭后天还亮堂堂的,吃过饭之后大家都拿着小板凳儿坐在门口。
拉拉家常,一手摇着蒲扇,一边打着蚊子。
林筱彤今晚给自己放了个假,坐在竹椅上,啃着黄瓜,小橘老老实实仰着给高秀兰梳毛。
……
隔壁老夏家气氛凝重的很,夏月脸上敷着毛巾,闭着眼睛靠在床上休息。
杨淑娟坐在旁边,用蒲扇轻轻扇着风,时不时用毛巾擦擦闺女额头上的汗。
夏袁清简单下了面条,端着两碗面进来了。
“都到晚上了,小月,淑娟,稍微吃点吧。”
夏月睁开眼睛看了看,坐起来,杨淑娟喂着喝了几口面汤。
“来,慢点吃,小心烫啊。”
刚喝了几口面汤,就吃不下了,对着她妈摆摆手,躺着躺着也就睡着了。
杨淑娟只好端着碗和老夏出来了,两人在堂屋小声说。
“不知道是哪个遭瘟的?就知道逮小姑娘下手。”
杨淑娟平日里脾气好的很,现在气的都骂人了。
“今天还是多亏了筱彤,高大姐,还有关大姐。”
“志文那孩子也是个好心肠的。”
“等明天我去买点补气血的,送去各家,你看这样行吗?”
“老夏,你咋不说话?想什么呢?”
灯光下,杨淑娟觉得她男人脸色有点不对劲。
“淑娟,你觉得今天筱彤看到的人是不是有点像谁?”
“像谁啊?老夏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不会…不会是老家那边的人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声音都在抖。
“汪喜妹她侄子鼻子上就长了两个痣,也是对称的。”
“当时夏圆圆还开玩笑说像蛇,两人还打了起来。”
夏袁清的话如当头一棒,直接将杨淑娟敲蒙了。
等清醒之后,愤怒席卷了脑海,气的手都在抖。
“我看十有八九就是了,他们老汪家的人都是坏心肠。”
“我们都搬到京市了,还不放过我们家小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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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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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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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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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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