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盖飞到付正泽的脸上,在鼻梁处刮出来一道血痕。
此刻他身上的痛远比不过心上的痛。
盒子里面的玉饰全都碎了,地上的金子他刚想去抢就被关腊梅一脚踩住。
付正泽嘴里在念叨着:“完了,全都完了。”
黑袋子里面的零件也都叮叮当当散落了一地,不过这个倒是无人在意。
关腊梅一脚踢开想要和她抢金子的付正泽,宝贝似的把金子塞进自己裤兜里。
最后看了一眼地上哀嚎的两个人,转身就要离开。
却被一束手电筒强光照出来,眯着眼睛一看。
空荡荡的大门外毫无遮挡,不知道什么时候围着一圈又一圈的人。
手电筒的光很快又照到了地上两个大男人身上,衣衫不整。
屋子里面一片狼藉,隐约约还有一股难闻的味道。
所有人都没见过这个大场面,安静了三秒钟,又都窃窃私语,交头接耳。
“桂兰,你看那两个大男人都没穿衣服。”
“别说了,真是太不害臊了。”
“二椅子,这是二椅子吧。”
“我的天呐,两个大男人搞在一起,又不能生娃娃,真是丢人现眼啊!”
“诶,你说一男一女乱搞关系叫搞破鞋,那两个男的搞在一起这叫什么?”
“我也不知道,活了这么多年都还真是头一次见。”
“街道办哪去了?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也不来一个人?”
“就是,平日里倒是来的挺积极的,真有事儿的时候,人又不见了。”
这周边的街坊邻居全都赶过来了,新鲜事儿,谁不想亲眼瞧瞧。
就连大院的傻子都出来看热闹了,激动地嗷嗷叫,时不时还伸出手指点了点地上的两个人。
嘴里在嘟囔着,就是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不过这个时候也没人在意就是了。
小齐挤在前面看着,半晌下巴都合不起来。
他视力好,还看到王刚那用手遮挡着下面的物件。
好奇地瞅了一眼,赶紧收回来,恨不得自己眼瞎了。
关腊梅最讨厌别人说话嗡嗡嗡的,吵着她脑壳疼。
于是大手一挥,一脸不耐烦地说:“看什么看啊?都让一让,我要出去。”
她挤开人群就要出去,却不想门口的大婶子们都在拦着不让出去。
推推搡搡之间,又是一场混乱。
付正泽看见这么多人在,偷偷摸摸地穿好了衣服,也不管王局了。
踉跄地蹲起来,慢慢运气,积蓄力量。
眼瞅着炕上的窗户,趁人不注意一个助跑直接上了炕就要跳窗。
一个婶子眼尖看到了叫出声:“诶,他要跑了,快拦着。”
恰巧这时江队的人也赶到了,一个箭步就堵在了窗外。
付正泽破窗而出,冲破了窗户纸,本以为会安全落地。
没想到一下子撞进了江队的怀里,挣扎着想要继续跑,就被人牢牢地铐住了。
“老实点,别乱动。”
付正泽愤恨地看了一眼,挣脱了几下,低着头不说话了。
“江队,你看看这个。”
谈光意进屋之后,拿着手电筒在地上照来照去的,仔细搜索着。
突然看到散落在地上的黑色小零件,皱了皱眉头,弯下腰捡起来看了看。
又都捡了起来,仔细观察着,神色有点凝重。
凑近江队的耳边说了自己的猜测,江队脸色骤然一变。
他说了一句:“都给我带走。”
瘫在地上的王刚趁乱拽着关腊梅的腿。
关腊梅不乐意了,一脚蹬开王刚。
大叫出声:“哎,你们这是干什么?都给我让开。”
谈光意面无表情说了一句:“同志,请你配合检查。”
“行吧。”
关腊梅小声敷衍着,没办法谁让他长得好看呢。
她发现自己现在也不是喜欢胖乎乎的了,可能是上了年纪,就喜欢看些细皮嫩肉的年轻小伙子。
眼前这个就刚好符合她的口味,还没出门就盘算着,等回去的时候就和王刚离了吧。
男人年纪大了,不行就算了,还长得丑。
她现在是宁愿回家看她爸那老菜帮子的脸,都不愿意回家。
属实是没意思,王刚坐下去一大摊,站起来一大坨。
一行人赶在革委会前面把这三个人都带回局里,地上的黑色零件也都全部打包带走了。
出了院门,后面还跟着黑压压一片看热闹的人,一路跟到巷子口。
一个婶子嘴里还在嘟囔着:“哎呀,这咋就走了呢?我那小姐妹儿还没看到呢。”xǐυmь.℃òm
“你说这可真是的。”
言语中充满了惋惜。
“都这么晚了,大家回去睡觉吧,明早还要上班呢。”
一个大爷打着哈欠,背着手往家走。
“我明天上班的时候可得跟我好姐妹好好说说,她绝对没见过这场面。”
“走走走,妞妞跟奶回家了。”
“奶奶大人打架可真好看,我明天去学校要和我们班的小朋友们说。”
她之前总是听虎头和吴家宝说他们大院发生的这个事情,自己每次只能干坐着,乖乖听着。
这次就不一样了,她可是亲眼看到了,确确实实发生在她们大院的事情。
她小大人似的边走心里还想着:等着瞧吧,这次一定也能让他们老老实实听我说话。
“行行行,那明天给你带点零食和水放在书包里,说累了记得吃点儿,喝点儿。”
“好哦。”
闹了一阵子,大家也都困了,家家户户回去接着睡觉了。
还有些小孩子实在是睡不着,太激动了,偷偷在被窝里说着小话。
说着说着就停不下来了,被子一掀开,果不其然被爹妈一顿骂,最后还是乖乖睡着了。
还是老老实实睡觉吧,毕竟老师说小孩子不睡觉,可是长不高的。
长不高可就娶去不了媳妇儿了,那班里的妞妞、花花、丫丫、小苹果就没有人陪她们一起玩过家家了。
……
林筱彤她们大院天亮后有人起床上厕所,弄得乒乒乓乓的,还有点吵。
迷迷糊糊中还听到了刁玉莲的骂声,睡意正浓,翻个身又接着睡了。
一如既往的吃着早饭,谁成想一个早饭的功夫就变天了,又有热闹看了。
“秀兰,出大事儿了!”
西边那张大嘴又端着饭碗到谢家来了,脚步还是和往常一样咚咚咚咚的。
林筱彤正小口吃着荠菜花煮鸡蛋,慢慢悠悠地吃着。
张大嘴一来就变成了目光聚集处,老谢家三个人全都歪着头看着她。
张大嘴也不拿自己当外人,吃了口碗里的窝窝头,就着高秀兰做的咸菜,一口接着一口。
吃完后拍拍手,清了清嗓子,开始说着百花深处胡同昨晚发生的新鲜事儿。
这般如此,如此这般。
听完半晌饭桌上的三人都愣住了,林筱彤手里的煮鸡蛋才吃了一半。
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全都咽了下去。
实在是太难以消化了,她竟然被这个瓜给噎住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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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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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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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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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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