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城兵马司副指挥吴问迈进月临楼,微微一笑,两颗金牙分外耀眼。
古传月中有桂,有蟾蜍,有一株月桂高五百丈,树下有一人,常斫之,树创随合,人姓吴,名刚,西河人,学道有过,谪令伐树。
吴问祖籍山西,又恰巧姓吴,算命的说他乃是吴刚转世,满月桂树与之犯忌。
而月临有满月之意,吴问在月临外撞上一棵桂树,磕掉两颗门牙后,相信了算命之言,急忙来桂树下祭拜,他原本不想来月临楼赴约的,但架不住人家盛情邀请。
请客的是两名地痞头子,他们白天给吴问送上孝敬后,晚上又邀请其喝花酒。
阁楼雅间内,三个男人各自搂着一名姑娘喝酒,谈论起姬无相。
中年地痞头子说道:“我听说姬无相整张脸被烫掉了一层皮。”
稍年轻的地痞头子笑道:“我听说头发都烫没了。”
吴问惊问道:“如此严重吗?”
中年地痞头子幸灾乐祸的道:“姬无相桀骜不驯,经常得罪客人,活该遭人毁容。”
三名陪酒的姑娘,闻言面色变得阴沉,姬无相对外人冷漠,但对自己人却很好,一名稍年长的姑娘勉强挤出笑脸:“三位大爷,我们不聊无相姐姐了,奴家敬三位大爷一杯。”
两名地痞头子却没有理会,仍在谈论,稍年轻的地痞头子冷笑道:“姬无相曾拿茶泼过我,我早就想收拾她了。”
中年地痞头子哈哈大笑道:“可怜替天行道的英雄,却被杀害了。”
两名地痞头子肆无忌惮嘲讽姬无相,浑然不觉候在一旁伺候的小厮阿七,双目渐渐变得充血通红……
“姬无相长得确实绰约,估计还没被人睡过,就这样被毁容,真是可惜了。”m.χIùmЬ.CǒM
中年地痞头子猥琐笑道:“破相不要紧,晚上熄了灯,还是一样的。”
“哈哈哈哈。”
“住口!”
两名肆无忌惮奚落嘲讽姬无相的地痞头子吓了一跳,发现是一旁的小厮在咆哮。
“你小子嚎什么?”
“是不是讨打?”
稍年轻的地痞头子已站起来,目露凶光,挽起袖子就要教训阿七。
阿七犹如一只被刺激的凶兽:“你们为何要诋毁无相小姐?”
中年地痞头子嗤之以鼻:“我们就诋毁她了,你小子待如何?”说着吐了一口唾沫:“没想到一个被人毁容的贱货,还有人维护?”
“我撕烂你们的臭嘴。”
阿七发了疯一般,扑向中年地痞头子。
吴问起身阻拦,抓住阿七衣襟,疾言厉色道:“本官在此,你小子还敢造次?”
两名姑娘起身,一起抱住阿七:“阿七,不要。”
阿七已经红了眼,一个头锤撞向吴问面门,后者一声痛呼,新镶嵌的两颗金牙飞了出去,还没回过神,阿七又使出一记跟姬无相学的上勾脚,当场结束了吴问罪恶的一生……
吴问捂着裆部满地打滚,感觉自己的土桃被踢出油了,土桃成了油桃。
两名地痞头子,被发疯一般的阿七震住了,幸好护院们及时赶来,制住了凶兽般发狂的阿七。
一番骚乱后,吴问被送往太医院,阿七则被赶来衙役抓走了。
……
……
翌日,李小牙刚来到屯田所,麻子立即禀报了阿七被抓的消息。
“又是吴问?”李小牙失笑道:“这老小子也太衰了吧?”
“呵呵。”
“阿七为何伤人?”
麻子回道:“听说两名请吴问喝酒的地痞头子,肆无忌惮嘲讽谈论姬无相毁容一事,引发了阿七的怒火,双方争吵后发生冲突,吴问阻拦时被发了疯一般的阿七撞掉金牙,挨了一记撩阴脚。”
“伤得重吗?”
麻子幸灾乐祸的道:“听说人还躺在太医院。”
李小牙笑过之后,摸着下巴道:“没想到看起来胆小懦弱的阿七,竟有如此暴虐的一面?”
麻子幽幽的道:“他杀人的嫌疑越来越大了。”
李小牙思索着问道:“人还在府衙大牢吗?”
麻子摇摇头:“刑部一早就将人提走了。”
“我们去刑部转转。”
李小牙跟程白羊交代了一声,说要去刑部看看。
李小牙领着一队锦衣卫来到刑部,见到了谢多鱼,听说阿七被抓进大牢后,又变回懦弱胆小的样子了,很是后怕自己闯下的祸。
“那小子好像患有躁狂症,只要气急攻心,就会不受控制。”
躁狂症?跟楚仙君一样吗?不发作的时候,温文尔雅,如谦谦君子,也可能是懦弱卑微,胆小怕事,可一旦发作,就会变得像野兽一样狂暴凶残,李小牙问道:“阿七先前发作过吗?”
谢多鱼摇头道:“听月临楼的人说他们也是第一次见阿七发疯。”
两人正谈论关于阿七的事,一名捕快急匆匆进门,手里提着一个包袱。
这是一名秦淮河画舫船夫捞到的包袱,捞到包袱的地方,正是阿七扔包袱的下游,包袱里只有一件寻常小厮穿的短衣,船夫解开包袱,没发现值钱的东西,就将包袱弃在河岸草丛了,船夫早上听闻捕快在上游打捞包袱,连忙拿着包袱送到官府。
谢多鱼命捕快展开短衣,衣服上能看到一丝污迹,但不能确认是否为血污。
谢多鱼命人叫来仵作,经过仵作勘验,确定为血污,他当即命衙役布置法堂,提审人犯瞿小七。
公堂之上,吓得瑟瑟发抖的瞿小七,死不承认船夫捞到的血衣乃他所扔,只因眼前的短衣很常见,寻常奴仆小厮穿的都是这种短衣,瞿小七坚称自己扔的包裹,乃是一件自己穿破的短衣,里面包裹着糕点。
除了血衣之外,凶案现场留下的血脚印,也跟阿七的鞋子大小吻合,但瞿小七就是不认罪,谢多鱼气急败坏,命衙役动了刑,瞿小七被打得哇哇大哭,却咬着牙不认罪。
谢多鱼看着哇哇大哭的少年,皱起了眉头,难道真的冤枉他了?
谢多鱼只能暂时休堂,一脸阴沉回到书房。
书房内,喝茶等待的李小牙,看着一脸阴沉的谢多鱼,哑然一笑,看来阿七并没有认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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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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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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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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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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