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出了三山门,来到秦淮河畔,麻子掀开马车窗帘,看到一群刑部的捕快正在河里打捞。
“老大,刑部的捕快正在捞大肠,我们要不要停车看看?”
李小牙想想也不赶时间,欣然点头道:“也好。”
马车穿过刑部的封锁线,来到河岸边,李小牙下了马车,领头的一名刑部捕快过来了。
“卑职王大宏参见大都督。”
“王捕头免礼。”李小牙笑问道:“有没有捞到大肠?”
“……”
王大宏苦笑道:“没有。”
昨天刑部的捕快在宝子捞到尸骨的地方,搜寻了半天,并没有找到更多尸骨,今天往下游推移了一段搜寻。
除了寻找尸骨以外,他们也顺便搜寻阿七秘密抛下河的包袱。
刑部的捕快没那么闲,最多再搜寻打捞两天,如果还是一无所获,他们将会放弃。xǐυmь.℃òm
这一段河域失踪过数人,有人涉嫌被谋杀,但死不见尸,没办法追查论罪,昨天宝子意外捞起了一个人头骨,可能在无意中揭开了一桩尘封的命案。
路过一个卖货郎,看到刑部的捕快在河里摸鱼,即兴唱起来:“一只螃蟹八呀八只脚,两个眼睛,一个海棠壳,夹呀夹得紧咯,扯也扯不脱呀……”
李小牙听到螃蟹歌,想起自己赶海的时候被蟹扯蛋,顿时一脸黑线。
麻子强忍着笑意,走到唱歌的货郎面前,呵斥道:“不许唱了,锦衣卫刑部查案,再唱就把你扔下河。”
卖货郎吓得魂飞魄散,急忙告罪离去,围观的群众也吓得噤若寒蝉,胆小的连热闹都不敢看了。
一群捕快正如火如荼打捞,一辆马车来到岸边,一身笔挺官服的谢多鱼下车了,看到了河堤上的李小牙。
“咦?”谢多鱼讶异道:“你怎么也在?”
李小牙扭过头,笑道:“正巧路过,停下看看。”
谢多鱼看向走过来的捕头,询问道:“王捕头,有发现吗?”
“暂时没有。”
王大宏话音刚落,一名捕快在淤泥中,摸到一个沉重的木箱,七八名捕快合力将大木箱拖到岸边。
岸边的群众,议论纷纷。
李小牙看着上锁的箱子,幽幽的道:“不会又是大肠吧?”
“……”
谢多鱼眼皮一跳,心头浮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一群捕快撬开木箱,看到一具被石头压住的白骨腐尸,一个个从满怀期待,变成了苦瓜脸。
谢多鱼白了李小牙一眼,这个该死的乌鸦嘴。
李小牙斜眼一瞥:“你们自己捞起来的,不能怪我吧?”
“……”
木箱沉尸,百分百是一桩命案了。
谢多鱼跟李小牙告辞后,命捕快将木箱尸骨一起带回刑部,而后上车离去。
……
……
李小牙来到风月楼,花娘的伤恢复得不错,但只能在自己屋内,稍稍走一点路,还不能到前厅去招呼客人。
“王先生还你银子了吗?”
“没有。”
李小牙眼中凶光一闪:“看来要回去给楚仙君加一点菜才行了。”
花娘疑惑问道:“加什么菜?”
“煎个蛋。”
"煎蛋?"
李小牙很自然的道:“不说他们了,来,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
花娘白眼道:“你又不是大夫。”
李小牙反驳道:“你忘记是谁帮你缝的伤口了?”
花娘脸一红,不想跟李小牙纠缠,转移话题道:“我听说姬无相被人毁容了,而毁她容的人,当晚就被杀了?”
“关于姬无相的事,你知道得多吗?”
花娘摇摇头:“只是知道一点而已。”
李小牙问道:“站在你们女人的角度,你觉得谁最有可能是凶手?”
花娘幽幽的道:“多半是一个默默深爱她的男人,将她视为掌中宝,愿意为她赴汤蹈火,不惜一切的男人。”
“挺像你的老相好刘光的。”
花娘一脸黑线:“你能不提他吗?”
李小牙摸着下巴:“听你这么一说,我突然又觉得我们家秀才有杀人嫌疑了。”
麻子从门外进来,问道:“老大,你说什么秀才?”
李小牙吓了一跳,白眼道:“你进来不能敲一下门吗?万一我们俩正光着腚咋办?”
“……”
花娘羞嗔道:“你瞎说什么呢?”
麻子小声嘟囔道:“你们自己门都不关,还怕人家看?”
“……”
李小牙冷哼道:“我们就算不关门,谁敢偷看?”
麻子眨了眨眼:“我进来的时候,土狗正趴上窗户缝偷看呢。”
“……”
花娘气急败坏:“土狗!”
土狗从门口探出一个头,讪笑道:“姐,你有啥事?”
“你为何要趴在窗户偷看?”
土狗干笑道;“姐,我这不是担心你吗?你伤没好,我怕你跟大都督整活太剧烈,伤口又给崩开了。”
“……”
花娘羞愤骂道:“你给我滚!”
“哦。”
麻子坐下后,喝了一杯茶。
“老大,我刚去见王二的时候,看到中城兵马司的副指挥吴问在月临楼外的大树下祭拜。”麻子说着笑起来了,哈哈道:“吴问两颗门牙磕没了,换了两颗金牙,太好笑了。”
李小牙幸灾乐祸的道:“那小子前几天路过月临楼,马车撞树上了。”
“您亲眼看到了?”
“没有。”李小牙笑道:“我只是看到一只轱辘挂在树上,对了,树上轱辘还在吗?”
“不见了。”
两人闲聊了几句,转而谈起正事。
除了筹备婚事以外,李小牙最近没什么事,就打算帮着刑部一起追查周员外的命案,如谢多鱼所言,此案曾牵扯了秀才,多少跟他们锦衣卫有一点关系。
三大帮有人看到姬无相的小厮阿七往河里扔包袱,这一举动着实可疑,只是他们捞不着包袱。
时间长了,这条线索就没用了,即便先前装的是血衣,泡在水里时间长了,血迹也慢慢消失了。
他们只能暗中观察姬无相的小厮阿七,刑部先前认为阿七年纪小,根本不相信他敢杀人,要不是被人看到他往河里扔包袱,真没人怀疑他。
李小牙想知道阿七的胆小懦弱是不是伪装出来的,一个十四岁的少年,真敢举起斧头杀人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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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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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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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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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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