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娘心动了,却没有立即答应,因为她放在各大银庄的银子,大都是死储,需要打招呼后,才能一点一点取出来。
这年代的银庄银铺,储蓄已分活储死储,如果是活储,储户随时都能支取自己的银子,但没有利息,反而需要交保管费用,存的银子越多,保管费就越多,死储才有利息,死储银庄则会拿着你的银子,放贷给一些稳定的大赌坊,大商会,大商人,赚取高利息,再将利息分成给储户。
死储只有一些大银庄才有,花娘很多银子都是死储,她这些年光利钱就赚了近三万两。
李小牙听说花娘存在银庄里的银子,多是死储,微微皱了一下眉,死储的银子不好取出来,看来想一下子将花娘的存款全吸过来投资,并不太现实,只能细水长流了。
当然了,即便能一次性将银子都取出来,也不能那么做,那会得罪开银庄的人,银庄背后的东家多为达官贵人。
花娘是一个很会经营的女人,也很勤俭,因此才能攒下丰厚的家财供男人骗。
花娘很抠,只进不出,十足的小守财奴,一件几百两银子的衣服都没有,几十两的都没有,甚至几两的衣服都少,首饰也很少,不像家里的三个女人,买一件几百两银子的衣服,眼都不眨一下,特别是琪琪格,可能是蒙族女子喜好鲜艳的服饰,她尤其喜欢金丝银线珠宝缝制的衣裳,整天穿得像只七彩山鸡一样……
李小牙摇了摇头,放下了碗筷。
“老大,您吃饱了?”
“嗯。”
花娘也吃饱放下碗筷,又感伤起来了。
麻子最后一个放下碗,赞道:“这鲤鱼真好吃。”
李小牙阴阳怪气的道:“那当然,这可是名贵的锦鲤。”
花娘白眼道:“别得了便宜卖乖。”
三人将话题绕回到锦鲤以及送锦鲤的王先生身上。
花娘倒也没有隐瞒,说这位送锦鲤的友人,家在苏州,但在南京也有一处别院,王先生常年往返于南京,北京,苏州三地,做的是书画生意,认识很多达官贵人。
王先生在苏州开了一个书院,因此被称为先生,他没有考取功名,但才学过人,精通琴棋书画。
花娘对这位友人推崇备至:“王先生临摹的技艺,远在我之上,你若请他仿画,绝对能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李小牙鄙夷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名士,原来只是一个商贾。”
花娘为友人辩驳道:“王先生并非一般商贾,他交游广阔,认识很多达官贵人,南京守备太监高公公都是他的友人。”
李小牙摸起下巴,王先生是一个书画商,而南京守备太监高公公喜好书画,只要投其所好,想结交南京守备太监也并非难事,回头让张天师查一查此人底细。
花娘吃完饭,休息了一会儿,兴冲冲回房临摹去了。
李小牙走出风月楼的时候,问麻子道:“王二呢?”
麻子酸溜溜的道:“那小子忙着筹备婚事呢。”
“婚期定了吗?”
“定了,就在本月二十一。”
李小牙略显讶异道:“这么快吗?”
既然王二忙婚事,那就不找他来应差了,李小牙吩咐麻子找来山鸡,回头盯梢王先生,查查他的行踪,看他与何人来往,并交代麻子跑一趟张天师茶馆,让张天师查查这名王先生的底细。
……
……
午后,李小牙正在屯田所内院中晒太阳。
一名天师帮的弟子送来消息,王先生的底细查出来了。
张天师确实神通广大,不到一天时间,王先生的底细就被查出来了。
王先生出身卑微,并非世家大族,读过两天书,原先只是一个穷画师,靠仿名画出售发迹,而后开始从事书画生意,他是一个很有经商头脑的人,靠着出手阔绰,广交文艺人士,并通过文艺人士认识达官贵人,他经常免费帮一些达官贵人印制文集,门路也变得越来越宽,生意越做越大,遍布南北直隶,经常往返于北京、南京、苏州三地,往来的人也多为名士大儒,达官贵人。ωωω.χΙυΜЬ.Cǒm
前两年,王先生在苏州开了一家书院,才被人尊为先生,随后他追查自己的族谱,发现自己乃是名士后人,于是在捐出一笔丰厚的银子之后,顺利认祖归宗,变成出身名门的江南名士。
李小牙皱起眉头,听起来是一个很励志的草根逆袭故事,王先生除了出身造假以外,看不出什么问题,出身低微的人,功成名就之后,都喜欢改出身改学历,做一些妆点门面的事,没什么奇怪的。
“我总感觉这个王先生有问题。”
麻子瞟了李小牙一眼,心道你是看不惯人家对花娘献殷勤,所以才觉得人家有问题。
“有啥问题?”
李小牙斜眼道:“一名腰缠万贯的大富商,三十多岁了,却没有成婚,你不觉得有问题?”
“看来是腰有问题。”
“……”
李小牙白眼道:“这名王先生如今身在南京,你派山鸡等人去盯梢他,我想知道此人行踪。”
“好的。”
李小牙摸起下巴:“我觉得此人野心勃勃,做的每一件事,全是为了利益,他刻意讨好结交花姐,只是想通过花姐,认识更多名士大儒,达官贵人,他好从中获取利益。”
“商人逐利,这不是很正常吗?”
两人正说话的时候,一名校尉来报,说是刑部的一名捕头求见。
李小牙以为是窃案查到线索了,谁知道来的捕头,不是查窃盗案的捕头,而是查命案的,不过也是熟人。
“卑职拜见千户大人。”
“李捕头免礼。”
“卑职奉谢主事之命,前来跟千户大人借水鬼的。”
李小牙讶异道:“又借水鬼?”
李捕头干笑道:“我们在追查一宗流民命案,凶器被扔到一口深井里了,井水太深了,估计有三丈深,我们试过很多次了,都没有办法将凶器捞上来。”
李小牙咧嘴一笑,生意又来了。
“不是捞大肠吧?捞大肠要加价的。”
“……”
这年代没有潜水设备,正常人潜到三丈深就到极限了,而刚子能潜到四五丈深,憋气能力也远超常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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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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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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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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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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