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像是跪了一晚上了,膝盖疼的浑身发抖,颤颤巍巍地对她磕头。
“白、白三小姐,请、请你高抬贵手……我们知错了!”
“你怎么惩罚我们都行!就是,就是别杀我……”
安若深吸一口气,知道这是昨天男人给她的交代。并没有觉得哪里感动,不过是惊讶他会真的听进去。
如果处置他们,安若不予理会,她询问秦月窈的意见。她一心向善,自然不知道怎么去惩罚他们,安若也不想再继续为难她。
这两名侍卫一直跪在门口,没有人开口,他们也不敢起身。
中午探望过白夫人以后,安若回去的路上又遇见男人,身形修长地靠在木柱胖旁,像是故意在等她。
“我把人交给你,不准备为你嫂子报仇?”
安若闻言停下脚步,淡淡的道:“我嫂子心地善良,不愿双手沾染血腥。我烦请二公子以后管教好自己的人。”
“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我觉得我与你的合作有必要再考虑一下,万一我离开以后他们遭受什么委屈伤害,可没有人再这么帮忙了。”
“不合作他们活不到第二天。”
安若眯起泛起冷意的眸,“你在威胁我吗?”
男人望着她满是冷意的脸,没再说话。琇書蛧
“如果你不能遵守承诺,我宁愿和他们一起死,也不合作。我知道你们既然能替代沈骁行,也一定有办法回中原。”安若嗓音冰冷:“但总有些事,是你们做不到的。”
“我知道了。”棋部沙琅沉声,“这件事我会妥善处理好,绝不会再让他们受到一丝危险。”
撂下这句话,男人转身阔步离开安若视线。
安若其实心里也很没底,她现在是对棋部沙琅有价值,倘若没有的话他才会任由自己这么提要求。
在她正好奇棋部沙琅会给自己怎样的交代时,安若便得知他把那两名侍卫给杀了。
这件事传到棋部沙勒那里,他愤怒地看一眼安若,狠狠警告棋部沙琅。
“你最好真的能帮大家主拿到中原的制衡权,否则,她的命,他们的命,包括你的命,我会亲自来取!”
棋部沙琅脸色淡淡,“这个自不会由兄长来操心。”
看着他们兄弟俩眼神之间的交锋……
安若心里纳闷,这真是亲兄弟吗?为什么都想用眼神将对方置于死地?
有棋部沙琅的示威,不会再有人敢动白家人的心思,包括棋部沙勒在没有完全拿捏住安若之前,他也不敢轻易试探。
他摸了摸那只被白锦央刺瞎的眼睛,冷硬的皮质眼罩提醒他时刻谨记此仇,最后恶狠狠的瞪安若一眼,愤愤然离场。
安若无语,她这体质还真是会招黑。
棋部沙琅答应她救出白景川,让他与白夫人他们住一起,又请来医官给他治伤。
因为闻灏情况特殊,棋部沙琅直接找裴凊把人要出来的话,对方肯定不能答应。
裴凊与闻灏之间是情仇,他自然想留着男人一同观瞻白锦央是如何嫁给自己,以折磨他的方式得到快/感。
棋部沙琅的建议受到了裴凊的准许,但是他有条件,让安若吃下他制作的蛊毒。
“这毒沈骁行也曾服下,就是为了防止他的背叛。现如今他沉寂两个多月,估计多半是蛊毒发作死在哪片沙漠里。”他抬抬手,示意安若也服下,“你吃了药,我才能信你不会耍诈。”
安若不由得冷笑:“堂堂北域繁族的大家主,也怕我一个女人耍诈?”
“当年我就是因为一时心软放走你,才会引得我儿津城有这般执拗的下场。”裴凊一看到安若就想起自己当年做的蠢事,直接杀了她,裴津城倒也不会蹉跎这么多年。“当年那条命,就留在今日看是否对我有用。”
安若没得选,她深吸一口气,把托盘里的药丸塞进嘴里。咬在两齿之间,她望着高椅上的男人,狠狠咬碎,吞下。
总有一天,白家所有仇恨,她会来报,包括……沈骁行。
……
她吃了蛊毒,裴凊自然放心放他们走。
坐在马车里,安若昏昏欲睡间唇齿间被塞进一丸硬物,她瞬间惊醒地睁开眼。
对上熟悉的一张脸,他低垂眉眼认真喂她服下药丸……
安若眼神微怔,意识到是自己的错觉,她瞬间推开眼前的男人,“你喂我吃了什么?”
“解药。”
安若愣住,“解药?”
男人淡淡应声:“嗯。”
“这是裴凊亲自研制的解药,你怎么会有?”
男人回想他在临行前一夜,只身潜入裴凊的研究室,翻出他藏在盒子里的解药。
他早就料到裴凊会以这种方式放他们离开……
“你是他的人,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危险救我?”
男人懒懒的靠在一边,“因为我要替代沈骁行。”
安若闻言苦笑道:“你已经模仿的很成功了。”
至少连她都没发觉。
“我说的是替代他所有的一切。”
女人动作一滞,她抬起黑眸怔怔地看他。
“你在受到这种伤害的时候,他会怎么做?”
“他……”安若不由得想起那个充满安全感,让自己为之倾慕的男人,“他也会这样偷来解药给我,做什么事都以我人身安全为前提。”
“……”
“有他在身边,我不用去想任何事,因为我想的他都知道,而且也都会事先细致地安排好。”
说到情深处,安若忽然感到伤心。
她从听到沈骁行中毒,到下落不明,憋着眼泪一直没露出悲伤的样子……
现在被他提及,她竟控制不住的要掉眼泪。
“我和他才做了两年的夫妻,女儿都还没满一岁……”他就这样生死未卜。
棋部沙琅深深呼吸,他视线逐渐变沉,淡淡的将脸别向一旁,静静聆听她哭泣的声音。
赶马车的车夫是两个人,其中一位不停咳嗽,长指裹了裹身上的衣袍。
一旁车夫见状往旁边挪了挪,“我说兄弟,你不会得了什么风寒吧?”
男人嗓音低哑,“可能是昨晚夜深寒重,值班时受了点寒气……”
“那你可小心点,别传染给我!”
“咳咳!”男人捂住重重咳嗽,微微摊开掌心时,赫然发现点点血红……
他眼神深谙地攥紧拳头。
抬头望了望天空,他们历经半天时间,已经离开主城,可要想走出北域还需三天时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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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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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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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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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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