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自己坐的好远,靠在软枕上闭目养神。
她还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情况,车内安静的只能听到马蹄和车轮滚动的声音。
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环顾四周,这新的马车内毫无她们从前的暧昧痕迹,不禁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
许是听到她叹气,段灼睁开眼睛,忽然出声。
“有些事,我应当与你说明白。”
月儿抬眸看他,只见他一脸的冷漠疏离,眼中无半点情意,不免心中好似被刺了一刀,呼吸凝滞了片刻。
他受不住她眼中的情意绵绵,眉心一皱,转过头去,继续说道:
“我听云五说了,我们以前的事,但那只是一场误会。”
“误会?”
月儿诧异。
“我之前中了一种情毒,想必是因那晚中了毒才与你有了夫妻之实,但那并非我的本心,是情毒所致。”
“什么?!”
月儿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似乎他口中说出的是一把利剑,直直将她穿透了数百遍。
段灼没看她,继续说道:“但你既然嫁了我,我也不会对你弃置不顾,我会负责,只是以后在府中,你安分度日,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若是你想再嫁,我也可以给你一份和离书。”
他几句话说的轻松洒脱,却震的她心口发麻。
于他而言,一场误会,他已经决定负责了,还要如何?
可对月儿来说,这日日夜夜的缠绵情意,生死与共,都只是一场误会吗?
这让她如何接受?
她震惊的通体麻痹,心中仿佛被万箭刺穿,剧烈的疼痛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整个人几欲碎裂。
他就这么轻飘飘地撇清了干系,要与她井水不犯河水?
见她不说话,他也不再理会,转过头去看着窗外。
许久,月儿脑中不断重复着他的话,才理清了头绪。
她轻声问道:“你是说,你对我的情意,都是中毒所致?不是真心?”
他叹了口气,“正是,若是你想离开...”
“我不要。”
她眸中含着泪水,一副令人心碎的样子,“我不会离开你的。”
段灼顿了一下,淡淡道:“随你。”
“只是那毒,对你的身体可有别的害处?”
她又问道。
段灼想起伊丽公主曾说的话,说道:
“若是不解,便会少十年寿命,现在既然已经解了,想是无碍了。”
月儿心头抽了一下,止住了眼泪,喃喃道:“那幸好解了毒。”
段灼眸中掠过一抹异色,扫了她一眼。
见她坐在那里,抹着眼泪。心中涌起一股烦闷来,搅得心神不宁,又将脸转向窗外去,看着外面一片荒凉。
过了许久
他转过头来。
竟见她伏在那边睡着了。
脸上还挂着泪痕,均匀的浅浅呼吸萦绕在车内。
他仔细看了看她。
精致的小脸上,一双睫毛被泪水沾地湿漉漉的,乌黑纤长。
嫣红晶莹的唇柔软细嫩。
她看起来,似乎,也不讨厌...
可他实在搜寻不到半点关于她的记忆。
只像伊丽说的那样,解了毒,便会回归本真,忘记所有错误的一切。
只是
这一切就好像他一觉醒来,忽然被告知多了个妻子,而这妻子还是个他一无所知的陌生人,但又不得不咽下这口气。
实在是令人难以接受。
片刻
他敛下眸中的烦恼,也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
“阿灼...”
听到她微弱的呼声,他睁眼向她看去。
只见她微微蹙眉,口中唤出一声呓语,扰的他心烦意乱。
干脆推开车门,唤道:“云五,把马牵来。”
“是。”
云五立刻牵了马过来,段灼翻身上马,留她自己在车上睡着。
云五跟在后面,看着段灼的背影还真是很不习惯。
他竟然不与王妃乘车,出来骑马。
哎,真是作孽,怎的就把脑子给摔坏了呢...
云五一脸烦忧地低着头想:若是这二人一路都这么压抑,受苦的可是他们啊。
月儿整整睡了一个时辰才悠悠转醒。Χiυmъ.cοΜ
看了看车内没有段灼的身影,掀开车帘向外望去。
见段灼骑着马走在前面,心中好似空了一样。
他竟都不愿与自己同乘一车了吗?
纵使先前是中了什么情毒,但他难道对自己一丝情意都没有吗?
入夜
车队停在一片荒林中。
方圆百里都没有城郭。
段灼在附近升了篝火,坐在那里,直到漫天星汉,月儿睡着了他才进了马车。
见她盖着被子,贴着车壁睡在一旁,自己便和衣躺在另一边,盖上裘毯。
中间足以再躺下两个人了。
两人就这么背对着背,侧身睡着。
月儿其实并未睡着,只是看他天寒地冻的在外面待了许久,才假装睡下。
这辆新马车不如旧马车宽敞。
那旧马车乃是在靖州时特地定制的,自然十全十美。
可惜掉下深涧才临时买了这新马车。
事发突然,也买不到什么特别好的,只能先凑合着用。
这马车里较之前狭窄了许多,他身上带着的寒气瞬间充斥在车里,但很快就被车里的温暖融化。
淡淡的沉香味也渐渐漫延过来。
月儿许久未见他,本就思念的紧,现在他就睡在身后,又在这样一个狭窄温暖的空间里。
她竟然情不自禁地浑身灼烧起来。
她裹紧被子,缩了缩身子,闭紧双眼,想让自己快些入睡。
可身上却奇痒难耐,脑中止不住地浮起与他在马车上的点点滴滴。
实在难忍。
她偷偷回头看了看他,见他睡在那里巍然不动。
应是睡着了吧?
她心想着:自己的夫君就躺在身旁,却睡不得,怎会有这等没天理的事?要她忍受这种煎熬......
想着想着,就忍不住......
她悄悄掀开被子,转过身去。
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背。
没反应。
那...
她又将身子往过挪了挪,靠近了些。
“阿灼?”
小声的叫了一声。
还是没反应。
她胆子逐渐大起来,慢慢爬起来,靠在他的身边,看了看他的脸。
他闭着双眼,浓密的睫羽向下笼着,高挺的鼻廓在月光下格外好看。
月儿忍不住生出邪念来。
双颊逐渐热的发烫,若是白天,定能看到她红云似的脸。
她缓缓褪了衣衫,轻轻掀开他的裘毯,钻了进去。
玉臂滑至他的腰间,环住他的腰,轻轻摩挲着。
娇软的身子贴紧他的后背,小手大胆地去摸索他的衣扣。
忽然被他抓住了手,捏得快断裂。
月儿惊呼了一声:“好痛!”
他忽然起身,甩开她的手,转头看去。
月光从车窗照射进来。
将她的胴体完完全全展露在他的眼前。
他呼吸凝滞了一刹,勃然大怒,将裘毯一把扔在她头上,将她整个人盖住。
“贱人!”
怒骂一声转身冲开门跳下了马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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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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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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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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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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