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灼立刻抬手制止他说下去,云五会意地低下头,退出门外去等候。
段灼放下筷子对月儿温柔地笑了笑,“我去去就来。”起身走出门去。
月儿从门缝瞥见段灼背对着她负手而立,云五在他耳旁说着什么。
月儿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她方才也注意到云五被段灼制止时极快地扫了她一眼,他们是有什么事要瞒着她呢?
夜半三更,月儿迷迷糊糊地转过身想寻找那温暖的怀抱,伸手一摸,身边空荡荡的,透着些微凉意,但奈何实在太困,眼皮像铁打的一般沉重,很快又裹紧了被子睡了过去。
待她再次凝聚了些意识时,天还未亮,她脑中便混沌地浮现出自己一个人睡在床上的记忆,心中涌出一阵失落。
忽的一条长臂伸来将她环住,搂进了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里。熟悉的沉香味淡淡袭来,月儿才又安心的睡着。
次日清晨,月儿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身旁的段灼,昨夜的一丝模糊记忆还在脑中若隐若现,她趴在他耳边轻声问道:“阿灼,你昨夜出去了吗?”
他伸手搂住她的腰,还未清醒的声音有些干涩低沉:“没有。怎么了?”
月儿心中的疑虑被打消,重新躺回枕头上阖上双眼,“我昨晚梦到你不见了,我一个人好冷。”
他将月儿往怀里搂紧了些,“现在不冷了吧?”
“嗯。”
晌午时分,月儿处理完了府中一应日常琐事,此刻有些累了,正躺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染秋兴冲冲地掀开帘子进来,见月儿在榻上躺着,便悄悄走到榻边轻声问道:“王妃您睡了吗?”
“没有,只是休息一下。”月儿闭着眼答道。
染秋立刻又恢复了兴冲冲的神色,“西街新开了间糖水铺子,听说那里的凉水荔枝膏和黄冷团子可好吃了,这几日有些热,正适合吃,王妃要不要去尝尝?”
碧桃正端着茶水进来笑道:“是你自己嘴馋了吧?”
染秋嘿嘿笑了笑伸了下舌头。
月儿睁眼笑道:“那就去吧,也好些天没出去逛逛了。更衣。”
月儿换了身轻便的茉莉色衣裙,没戴那些沉重的金簪宝钗,发间只戴了两三枝院里折来的粉白月季,清新脱俗,出水芙蓉一般。
三人轻装简行,去了西门街市。
那间新开的糖水铺子果然不错,三人在里面点了几样糖水点心,都很好吃,吃的三人眉开眼笑。还打包了许多叫碧桃染秋带回去分给其他的小侍女。ωωω.χΙυΜЬ.Cǒm
月儿一人在糖水铺子里坐着,继续舀着碗里未喝完的甜汤。
正喝着,从门外进来一对男女,登时引起了店里食客们的注意。
那女子十分丑陋,身材枯瘦如柴,面容蜡黄干瘪,一双小小的三角眼凹陷下去,额头却特别凸出,鼻子塌而扁大,毫无唇线的嘴唇向外翻着,包裹不住一排外呲的黄牙。脖子非常细长,似乎快要承受不住一颗头颅,颤巍巍地立在瘦削的肩膀上。
她身旁的男子却十分养眼,眉如墨画,面如冠玉,目若秋波,爽朗清举。
两人选了张桌子坐下,也点了几样甜汤。男子细心的为女子擦拭桌椅,看样子应该是夫妻。
伙计端了甜汤上来,男子则细心地接过放在女子面前,见她吃的沾在嘴上,又拿出帕子为她擦拭,始终面上含笑,眼中含情。
女子也含情脉脉地望着他,舀起一勺甜汤喂他,两人你喂我一勺,我喂你一勺,你侬我侬,全然不把店里其他人放在眼里。
月儿想着,果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若是有真情,是不会在意对方容貌美丑的。
她又喝了一口甜汤,忽然一个人影在面前落座。
她抬头一看,又是他。
月儿手中一顿,望着郁金笑眯眯地坐在对面。
她愣了一下,立刻起身就往门外跑去。郁金则轻笑一声,慢悠悠踱着步子跟了出去。
月儿跑了不多时,见身后没什么动静,便回头看了看,见没人追来就放慢了脚步,可才一回头,就撞上了一堵“墙”。
她痛的惊叫一声,抬头一看,郁金不知何时竟站在她面前,仍是笑的一脸妖孽地俯首看着她。
“你...”月儿一脸惊讶的看着他,“你跟着我做什么?”
他灿然一笑,“我何时跟着你了?这路是你铺的?别人走不得?”
月儿气结,不想与他多说,转身就走,却被他抓住手腕,一把拉进了一旁的茶室。
月儿挣脱不掉,被他拉进了一间单独的茶房,他才放开了手。
月儿急忙向门口跑去,郁金一个闪身,先一步到门前落了锁,挡在门口。
月儿脸色陡然一变,拉紧了衣襟向后退去,跑到窗边,“你敢胡来,我就跳下去!”她感到自己的声音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郁金慌忙过去拉她,却被她喝住:“你别过来!”
郁金止了脚步,不敢再上前,连忙说道:“你别怕,我不会害你,只是有些话对你说。”
月儿一脸警惕地看着他:“有什么话,你就站在那说。”
郁金叹了口气道:“你该怕的不是我,而是裕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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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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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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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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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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