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灼微微摇了摇头,“未必是他,莫要打草惊蛇,先派人盯紧。”
“是。”云五转身退出门去。琇書網
月儿满眼担忧地望着段灼,今日之险她是看在眼里的,以前她的生活虽然平淡但是无忧无虑,从没想过何为涉身险境,如今亲眼看见有人设计害他,原本平静的心中像被一石激起千层浪,久久不能平息。
段灼转头看她,见她一脸担忧,神色不安,只当她是被今夜的混乱吓到了,便挨着她坐下,将她揽入怀中柔声安慰:“月儿莫怕,这等小事不足为惧,你只管像平日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其他的,自有为夫处置。”
月儿心中惊叹,他居然说此等“小事”?!在他看来,这等被人谋害之事居然是小事?!难道他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经历过来的吗?
日日处在防范之中,若是她,不疯也魔障了。想到此处,心中不禁对他涌起一股怜惜来,伸手抱紧了他的腰。
段灼见怀中的小女子猫儿似的窝着,一张精致的小脸上愁云满布,在她头顶轻笑一声,“别怕,他们若是敢来,包管叫他们有来无回。”
月儿抬头看他,见他眼中似隐隐透着一丝晶亮,转瞬即逝。她心中忽的升起一缕寒意,怎么觉得他好像有些变态呢?
是夜,打更人才刚刚转过街角,浑厚的嗓音在街头巷尾回荡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铜锣已响了三声了。
一个轻盈的身影从屋檐上飞下,落在了黑暗的巷子里。几个黑衣人紧随其后,也落在了巷子里,环顾四周却不见先前的人影。
“几位有何贵干啊?”
一个慵懒的声音传来,几个黑衣人立刻警惕地齐齐转身,盯着一个方向。
只听见一人从屋檐内翻身落地,从黑暗中缓缓走了出来,微弱的月光照亮了他的半张脸,妖冶的眉眼和挂着冷笑的薄唇在惨白的月光中透着诡异。
几个蒙面黑衣人默不作声,极有默契地同时拔出腰间长刀冲了上去,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郁金此时已不是华丽的服饰,而是一身轻便的深蓝长袍。
他眸光一凛,将衣袍前摆掀起塞入腰带。脚下黑靴轻轻点地,身形极快地旋转飞起,黑衣人扑了个空,俱是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一群十几个黑衣人在屋顶上将他团团围住,十几把长刀寒光闪闪,直指着他。
郁金立在瓦片上,目光淡然,气定神闲。发丝随风飘动,衣袂翻飞。一个黑衣人眸光狠辣,率先出招。
郁金身轻如燕,一个转身躲过刺来的长刀,反手接住对方的手,手腕一转便夺过了他手中长刀,将他踢下屋顶。
一声沉重的声音撞地而起,溅起些许灰尘,却没发出一丝叫声。
其余黑衣人见状目光阴鸷地看向郁金,蒙面的黑巾上一双双眼睛目露寒光,从四面八方飞身而上。
郁金手持长刀,身形一转,长刀飞出手掌,螺旋一般将一圈黑衣人手中的刀挨个削去,震得一片嗡鸣。
屋顶上十几人翻转打斗,刀光剑影,竟是没有一点瓦片声响。屋内的人正在榻上呼呼大睡,毫无察觉。
黑夜静谧深沉,只有打更人的一声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天空中一轮银月泛着惨白的光,连绵的屋顶上一个黑影在急速飞跃。后面仅剩的几个黑衣人奋力直追,但与他已拉开大半距离,不久,前面的黑影纵身一跃便消失不见,几个黑衣人在路口停下了脚步,气喘吁吁,东张西望,已找不到那抹身影的去向。
不久,郁金悠闲地走到驿馆墙外,脚下轻轻一点,身体便腾空而起,横翻入墙。缓缓踱步向使臣的房间而去。
大门口的守门人靠在已经落锁的门边正呼呼地打着鼻鼾。
使臣的窗内还隐隐透着微弱的烛光,郁金刚走到门外,门忽然开了。
一个陌生的面孔出现在门口。
他见到郁金,眼中闪过一丝惊慌,随即立刻垂眸低下头去。
郁金眉头一锁,正要发问,那人身后闪出了使臣的身影。
“啊,郁金啊,这么晚了还没睡啊?”使臣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将那人推出门外,拉着郁金进了屋,关上门。
“他是谁?”郁金问道。
“啊,只是一个下人,我突然饿了,便叫他送些吃的来。”
郁金转眸一看,房中的桌上果然有两碟小菜和一壶酒。他缓步过去,伸出两指碰了碰酒壶,出声道:“夜深了,这冷酒伤胃,你还是将酒热一热再喝的好。”
使臣脸上闪过一丝僵硬的笑,连忙说道:“好好,我再热一热,你可要一起喝一杯?”
郁金看了眼桌上的小菜,“不必了,我回房睡觉。”
说着便转身向门口走去,使臣暗暗松了一口气。
“对了!”郁金忽然转过身来高声叫道。
使臣陡然提起一口气抬眼看着他。
郁金勾唇一笑,“天干物燥,少吃些辣的。”
使臣转头望了一眼桌上的小菜,其中一碟里面有不少辣椒。再转过头时看郁金已出了门,背着手悠哉悠哉地往房间走去。这才松了一口气,将门关上。
郁金回到房中,和衣躺在床上叹了一口气。从枕下摸出一个黑色条形的长盒,缓缓打开,露出盒中的七色胭脂来。
他出神地看了片刻,眸中光华转瞬,闭上眼时,盒盖应声而落。脑中浮现出那抹娇俏的身影和妩媚动人的脸庞。
那时她一哭,他的心竟然像被骤然捏紧了一般,慌乱无措。若不是裕王忽然出现,他难保自己不会真的忍不住将她拖入假山里去。
呵...他嗤笑一声,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险些昏了头了。
她居然是裕王妃,他的心头百转千回,拇指轻轻摩挲着盒盖上凹陷下去的那三个金漆字样。
今日恐彻夜难眠。
裕王府中,一扇角门被轻轻推开一半,一个瘦削的身影闪了进来,将门落了锁,四周张望了一番,便悄悄贴着墙角溜了进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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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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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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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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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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