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今日我定会兴兵伐吊,断不留情!”徐辉祖斩钉截铁的说。其实,建文帝本不想让他带兵出来,毕竟他和朱棣还有着姻亲上的联系。但建文帝再傻,也不可能第二次把赌注全部押在一个人头上,何况这个人的成绩实在是有点拿不出手。于是徐辉祖就成了建文帝的最后的保险丝、安全阀,一旦李景隆再次失利,他就是最后的希望。
“辉祖,我是被逼的,你不信我,也得信你姐姐啊。如果不是你头上那位小皇上,对着他的亲叔叔们下手,谁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平白无故和自家人同室操戈呢,难道孤不想遵循祖制,做个好叔叔,平平安安的做个塞王,拱卫皇庭吗?如果你不信我,你可以去问问齐王、湘王、代王、岷王他们呀,他们犯了什么错?要落到如此境地?辉祖,我们能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就和我们以前在魏国公府那样?”
朱棣再次恳切的对着徐辉祖劝说道,想要用旧日的回忆打动徐辉祖,让徐辉祖能够放他继续追杀李景隆。
听到“以前”二字,徐辉祖的眉毛动了动,脸上闪过了一丝旁人不易察觉的留恋。那时他和年轻的朱棣、李景隆关系都很好,几人经常聚在一起,饮酒聊天,讲志向,聊未来,抒发着年轻人特有的豪情壮志,一起畅想将来如何纵马大漠,和蒙古人针锋相对,赚取万世功名。
可现在,他们三人分属敌对的两个阵营,皇命在身,容不得他有丝毫迟疑。
“燕逆,我劝你休要再花言巧语,而今之际你唯有速速醒悟,幡然悔改,下马受擒,向皇上认罪,皇上也许会看在宗族血亲的面上,给你留下些许体面。”徐辉祖想要说些什么,但嘴唇微张之后,还是吐出了一句狠话。
朱棣愣了愣,语气中也开始冰凉了下来:“今天你我之战,当真不能免?”
“不能!”徐辉祖挺枪抬头回答道。
朱棣瞬间面若冰霜,眼中已是起了杀心。但片刻之后,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的表情恢复了当初的平静,淡淡的吐出一句:“你走吧,我不会杀你的。今天之后,你我就是敌人了,下次在战场上见面,我不会留情的。”
徐辉祖犹豫再三,还是接受了朱棣释放的善意,率军调头向着李景隆的方向追去,毕竟建文帝给他的任务是接应大军,护佑李景隆的安全,而不是和朱棣拼个鱼死网破。
朱棣看着徐辉祖离去的背影,轻轻的自言自语道“我们当真回不到从前了吗?”
李景隆在徐辉祖的护卫下,灰溜溜的回到了自己这一次出兵的起点,德州。
从这里出发的时候有多么风光,回来的时候就有多么颓丧。出去的时候,六十万大军是何等辉煌?可现在就只剩了身边的两三万亲军,李景隆只用了一战就体会到了从天堂到地狱的感觉。
李景隆在德州城外,送别了已经完成掩护任务的徐辉祖。面对儿时的伙伴,李景隆却只能卑微的向徐辉祖请求,回去在建文帝面前帮他说说好话,减轻一点他的罪责。
徐辉祖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看着李景隆,口中却只说出了一句“保重”,便催动自己的战马踏上了回去复命的路途。他知道对此时的李景隆而言,再说什么都已经来不及了,他的一切都已经和六十万大军一起烟消云散,再也找不回来。
三天之后,回去的路上,徐辉祖遇到了一个山东的官员,这个官员长相普通,面容消瘦,眼神中却透出了倔强和坚定。他的本职工作是为李景隆的大军运送粮饷,此刻他已经完成了任务,正在返回济南的途中。
和别人不一样的是,这个运送粮饷的官员明明已经知道了李景隆战败的消息,但却没有慌张和逃跑,他在路上见到溃兵就叫住他们,给他们饭吃,把他们收入自己的队伍,还时不时利用休息的时间进行演讲,激发他们的士气。很快,跟随他的将士就达到了近千人之多,而且明显的和其他溃兵的精神状态不同,更加拥有斗志。
徐辉祖对这个山东本地的官员不禁起了很大的兴趣,他快马加鞭追上了前行的队伍,和这名官员并肩前行,顺便还问了问这人的名字:“在下徐辉祖,不知这位大人贵姓?高就何处?”
“原来是太傅大人!学生不知太傅大人到来,未能远迎,失了礼数,还请太傅大人赎罪。学生姓铁名铉,字鼎石,现任山东山东参政。”那官员规矩的答道。
这下轮到徐辉祖惊讶了:“哎呀,原来你就是那个因为聪明敏捷,刚毅果断而被太祖爷器重,亲自赐予表字的铁鼎石啊,久仰大名,一直无缘得见,今日老夫算是终于得偿所愿啊,幸会幸会。”说罢朝着铁铉拱了拱手。
“太傅言重了,铁铉只是尽自己的职责而已,愧受皇恩。比之太傅英名天差地别,仅能仰望尔。”铁铉谦虚的说道。
“鼎石你过谦了,我早就对你神交已久,如不嫌弃,咱们到前面找个酒肆坐坐,聊聊天如何?”徐辉祖得见铁铉,不由得心中升起爱才之心,想要和铁铉深入交流一下。wWW.ΧìǔΜЬ.CǒΜ
“多谢太傅抬爱,铁铉感铭五内。只是今日铁铉还有要务在身,不便饮酒,还请太傅赎罪。若是今后有缘再会,铁铉定当上门求见太傅,再与太傅会饮畅谈。”面对徐辉祖的盛情邀请,一般人早已不能自已,什么职责都抛之脑后。可铁铉却心智坚定,表情一应如常,不卑不亢的婉拒了徐辉祖的建议。
“不知鼎石有何要务在身?需要如此匆忙赶路?”徐辉祖被拒接,但并不生气,而是客气的问道。
铁铉正色答道:“回太傅,学生认为,德州城小兵少,且又是兵家必争之地,如若燕贼攻打,曹国公必不能坚守。而济南高城深壑,乃是山东第一坚城,又处在燕贼南下必经之路,才是最应该坚守的地方。学生此次收拢这些败兵,也是为了尽快回到济南,和当地守备将官商讨防守的计策,故而仓促了些,还请太傅见谅。”
徐辉祖心中不由感叹,铁铉虽然只是一名文官,可在军事上的见解却是鞭辟入里,颇有独到之处,比李景隆强了太多。特别是对德州的分析,和徐辉祖心中的判断一样,这让徐辉祖心中不由得对铁铉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即使如此,我还要回京复命,只能和鼎石就此别过。他日若是你回了京城,一定到我府上坐坐,我还想和鼎石来个煮酒论英雄呢!”徐辉祖知道了铁铉的计划,便也不再强求,而是和铁铉约定,要在京城相见。说罢就和铁铉拱手道别,加速而去。
和徐辉祖分开之后,铁铉也要求自己的队伍加快了返回济南的脚步,他料定李景隆在德州是无法支持多久的,只有济南才是能够阻挡朱棣兵锋的最佳选择!
就在半天之后,铁铉就听到了自己最不想听到的消息:燕军速克德州,李景隆不敌,南下向济南逃窜,燕军追着李景隆,直奔济南而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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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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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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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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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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