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平白挨了一鞭的小兵一边捂着自己的屁股一边呲牙咧嘴地指着大宁城的方向,一边吸气一边对脱鲁忽察尔说:“老大,你看,朱权。。。出来了!”
“什么?”脱鲁忽察尔大喜过望,连忙甩开那个小兵,三步并作两步地赶到阵前,朝着大宁城门的方向使劲的望了过去。
城门前,朱权身着金盔金甲,手中拿着大槊,身后是一字排开的朱鉴,呼剌班胡等将领,和仅剩的部队。此刻这支部队的脸上没有恐惧,没有紧张,只有视死如归的坚定和豪情。
朱权回头望了一下自己身后多日来同生共死的同袍们,悲壮地喊出了最后的命令:“儿郎们,今天战场就是我们的舞台,让我们尽情的杀戮,完成这最后一舞吧!黄泉路上有你们相伴,是我朱权这辈子最大的荣耀!我们来世再做兄弟!皇上万岁!大明万岁!杀!”说罢催动胯下战马,一往无前的带头冲了出去,大宁仅剩的将士们杀声震天,紧紧跟随在他的身后,进行着最后的冲锋!
脱鲁忽察尔在原地看呆了,他没有想到,仅剩下这点兵力的朱权竟然敢主动发起进攻,而且是用这么悲壮的方式!没等到蒙古人反应过来,大宁的骑兵就已经几乎冲到了蒙古部队的阵前。
脱鲁忽察尔急忙大喊:“快列阵!迎击敌军!”但是他一个人的声音太小,很快就淹没在大宁军队漫天的喊杀声中。大宁的部队和一股潮水一般,一头扎进了蒙古军队的中心地带。很多蒙古骑兵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大宁军队的钢刀送进了鬼门关。
很快,战场上就充斥着人骨被战马撞碎的破裂声、兵器刺穿人体的闷响和濒死者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朱权的军队好像恶鬼一样,在蒙古人营帐内来回穿梭,发送着死亡的邀请函。
脱鲁忽察尔裹挟在乱军之中,本来想着趁乱逃跑,却不知朱权早已经盯上了他。脱鲁忽察尔刚刚跑到自己的马旁边,抬头就看到朱权瞪着血红的双眼,仿佛再世的阿修罗一般紧盯着他。脱鲁忽察尔不禁大惊失色,嘴里忙不迭地向着朱权告饶:“殿下。。。宁王殿下,小的我一时糊涂啊,您饶小的一命。。。饶小的一命吧。小的愿弃暗投明,从此只忠于您,为您鞍前马后,再不会有二心了,您饶了我吧,殿下。。。。”一边说一边竟然直接跪了下来,朝着朱权磕起响头来。
朱权不为所动,紧咬的牙关半晌才吐出一句话:“叛徒,你对得起我大宁十几万的乡亲父老,对得起和一个锅里搅勺子的同袍战友吗?你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拿命来吧!”说完就催动战马,挺槊向脱鲁忽察尔杀来!
“噗!”脱鲁忽察尔来不及躲避,被朱权一马槊扎了个对穿,临死之时还把手伸向朱权,缓缓吐出两个字“殿下。。。。。。”便再没了声息。也许他也在悔恨,为什么当初要背叛朱权,背上这万古不易的骂名吧。
朱权用槊挑着脱鲁忽察尔的尸体,满眼泪水夺眶而出,不禁抬头仰天长啸:“同袍们!乡亲们!我朱权为你们报了仇了!就用这叛徒的灵魂祭奠你们,你们安息吧!”说罢便厌恶地将尸体扔在一旁,继续朝着下一个目标冲去。
但朱权的军队毕竟人数处于绝对劣势,虽然前期靠突袭打了蒙古人一个措手不及,打出了一个惊人的战损比。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坤帖木儿和他手下的部队逐渐反应过来,纷纷跨上战马,开始了对朱权的反击。
这下局面一下就开始对朱权不利了起来,虽然他和手下的将士们还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不断冲击着蒙古人的防线,可毕竟蒙古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是逐渐将阵型稳固了下来。随着更多的蒙古军队加入战场,朱权和大宁的部队逐渐被分割包围成几块,部队的数量也在急剧减少。
终于,随着太阳升到了天穹当中,朱权和自己的亲卫也被压缩到了很小的包围圈里。
朱权的身上已经伤痕累累,英俊的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道长长的伤口,头盔也在鏖战中被人打掉,此刻的他披散着头发,鲜血顺着盔甲的缝隙不断滴入泥土中,仍兀自挥舞着钢刀左右拼杀。在又砍倒了两个蒙古兵之后,体力不支的朱权终于站立不稳,摔倒在了尸堆中。周围的蒙古步兵一拥而上,都想乘人之危,抢到诛杀朱权的头功。亏了朱权身边的亲卫拼命厮杀,才力保朱权没有死于乱刀之下。可毕竟王府亲卫人数也是越来越少,随着厮杀时间的越来越长,他们的体能也到了强弩之末,终于还是让一个蒙古士兵找到了破绽,把手里的长矛刺向了毫无防备的朱权的后背。
“王爷小心!”正在和蒙古人拼杀的朱鉴发现了刺向朱权的长矛,但他已经来不及去用刀格挡,只能飞身一跃,用自己身体替朱权接下了这致命的一击。
“朱鉴!”朱权听到喊声回过身来,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朱鉴倒在了自己怀里。朱权大怒,挥刀砍死袭击他的蒙古士兵,自己也彻底脱力,抱着朱鉴瘫坐在了地上。
“朱鉴,好兄弟,你别死,再坚持坚持。。会好的,会好的。。。。你不会有事的。。。。。”朱权焦急地用颤抖的手替朱鉴擦掉口中的血沫,不断地呼唤着朱鉴的名字,笨拙地将自己盔甲里的戎服撕成布条,按压在朱鉴胸口的伤口上。此时的朱鉴已近油尽灯枯,鲜血不断地从他的口鼻当中涌出,翻起一片片血沫,他抬起一只手,费劲地伸向朱权。
朱权连忙握住朱鉴的手,连连说道:“好兄弟,我在这,我在这。”
朱鉴用微弱的声音说道:“殿下。。。。。。能在你的麾下效力。。。。朱鉴这辈子。。。没白活。。。下辈子。。。我还要跟着您。。。保家卫国。。。殿下。。。保重了”言毕,他的头慢慢地垂了下去,再无生息。xǐυmь.℃òm
朱权悲痛欲绝,抱着朱鉴的尸体痛苦的哭嚎着。突然,他捡起地上的钢刀,疯了一样的砍杀着蒙古士兵,鲜血飞溅在他的脸上,模糊了他的双眼。可朱权还是机械的挥着刀,直到自己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周围的王府亲卫一个个地倒下,蒙古人的刀刃距离朱权也越来越近,朱权拄着刀费力地站起,朝着源源不断涌来的蒙古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吼道:“孤是太祖高皇帝第十七子,大明宁王朱权,蒙古宵小,你们来啊!你们来啊!”
一名蒙古骑兵向着朱权冲锋而来,锋利的马刀高高扬起,朝着朱权劈头砍下,朱权平静的闭上了眼睛,两行泪水从他的眼角留下:“孤,就到此为止了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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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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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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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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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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