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小天地的至圣先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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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仙在桌子上按下两枚铜钱，随后告辞离去。

　　出了面馆，他没有着急去山上的静海书院，而是盘算着先买下一栋宅子住下来。

　　浩然城的人口并不多，只有几十万，山城一路沿着山而修建，最上面的好位置留给了几座书院，半山腰的位置，才是供给平民居住的地方。

　　许仙沿着山路走了很久，发现城里卖酒的店铺不在少数，至少有十几家，他心中大为好奇，就挨家挨户走了一遍，没有进去喝酒买酒，只是站在门口闻了闻。

　　仅凭味道，他就能看出来浩然城的酒品质不太好，酒水很柔和，大概类似于大晋朝廷城镇里最廉价的‘绿蚁’酒。

　　许仙本打算在此次重操老本行酿酒，但想了想实在是浪费光阴，于是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浩然城读书人的地位很高，尤其是能博得一些功名的人，读书越好，享受的地位就越高，单单是从住的位置就能看得出来，靠近山顶书院的位置，多数都是家中曾出过‘圣人’的人家。

　　除此之外，经营的店铺都很简单，譬如笔墨纸砚文房四宝，还有书店以及印章铺子等，至于外界的那种挣女人钱的胭脂水粉铺子，则是根本没有。

　　许仙也曾打听过购置宅子的价钱，譬如山顶处的宅子需要一万两银，而到了半山腰价格就直坠地面，甚至连腰斩都算不上，只需要区区百两银子。

　　他在半山腰购置了一套不大的宅子，听说宅子以前的主人去了莲花城书院读书，留下宅子没用处，也就托街坊邻居帮忙代为卖出。

　　买宅子只用了半日不到，签字画押，找了巷子里德高望重的一位老先生帮忙做了个公证，事情也就成了。

　　邻居帮忙把房子打扫干净，告诉许仙，打水要去山上静海书院旁的一处泉水，只不过来回至少跑出十里路，多数时候没人愿意去，加之以前大旱缺水的时候，山泉只供给书院所用，所以家中最好常备瓦罐的好，下雨的时候可以从屋檐接水。

　　许仙点了点头。

　　宅子应该很长时间没人住了，瓦片几处破碎漏水，除此之外，房门也朽坏，需要修补一下。

　　这栋宅子的门前，留了一片空地，面积不大，刚好适合搭建个院墙，弄个小院子。

　　下午时候，许仙往山上走了一段路，花了几两银子，请来了瓦匠和木匠，将宅子重新修整了一下，然后搭起来个院子，院子里面铺上石头，又修了石桌石凳。

　　宅子的木门也修好了，许仙要求不高，能用就行，除此之外，还让木匠帮忙重新打了桌椅板凳。

　　许仙闲来无事，去浩然城的书店逛了一圈，本打算买一些书籍回来看，可到了书店之后，许仙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这家书店之中，除了应试考试的书籍之外，似乎再无其他。

　　枯燥且不说，通篇并非是讲道理说事情，而更像是在告诉读书人，怎样才能更简单更捷径的成为‘圣人’，似乎按照书中说，成为‘圣人’也是有迹可循的，只需要按照书中的步骤按部就班，付出比别人的更多的努力，天道酬勤，自然就能成为‘圣人’。

　　许仙越看眉头越深。

　　这就很耐人寻味。

　　大晋朝廷的科举考试，也没有束缚这么深，至少参加科举考试的文人需要自己思考即兴作出文章。

　　当年大晋才立国不久，曾在魏醇的指点之下，兴过一次‘妖股文’，大概也是这种，只要死记硬背不出任何差池就能中榜，只不过随着魏醇死后，‘妖股文’也随之落寞，虽修改过不少次规矩，但还是积重难返，如今大晋取仕，依旧不能在卷面上有任何修改涂改的痕迹，讲究一气呵成，否则十几年几十年的努力都会付之一炬。

　　而浩然城的书籍，反而就更加有意思了，许仙翻看过一本书，书中讲述的，则是如何快速背下一篇天道所著的文章，如何能记住文章中的每个字词。

　　许仙初看的时候，只觉得匪夷所思。

　　他抬起头来问掌柜的，“除了这些书籍之外，还有别的？”

　　年近半百的掌柜的笑道，“想成圣人的诀窍，都在这些书里，只要按部就班去看去背，圣人指日可待，剩下的就交给运气还有脑袋灵不灵光，仅此而已。”

　　许仙微微点头。

　　对方笑道，“天道酬勤，成为圣人的门路，前贤们早都总结出来了，按照这些门路去学，必不会出差池。”

　　许仙笑道，“难道就没有那种即兴随笔，或是抒发胸意，或者游记的书籍？再不济，诗词歌赋，小说怪谈总得有吧？”

　　对方闻言，板起脸来，一副责备的神情，“随笔游记那种东西，正经读书人谁会去看？！”

　　“年轻人去书院读书，不就是为了博取个功名？一年需要为书院缴纳三石粮食外加五两银子作为读书的费用，家里供着你去读书，难道是为了让你来消遣的不成？”

　　掌柜的显然有些生气，认为许仙不务正业，“小说怪谈诗词歌赋又是什么东西？”

　　许仙笑了笑，看得出来，对方是真的不知道。

　　在这方小天地之中，还不曾出现过这些东西。

　　只不过他有些好奇，是不曾诞生出来，还是被董摇光给刻意禁制了。

　　许仙正色道，“我是想问，有没有那种更深奥一些的书籍。”

　　对方面色这才缓和了一些，拿起木梯爬上书柜高层，取下来几本书。

　　放在许仙面前，“这几本都是此方天地之中的‘至圣先师’所著作的书籍，成为圣人的考核，亦是以至圣先师的这几本书作为模板，只不过至圣先师的书籍实在是太玄奥，寻常读书人很难看懂，尤其是到了近几百年来，有了后来人拆解至圣先师的书籍，出了各种‘解读’书籍，所以很少有人会来买至圣先师的原书籍。”

　　许仙点了点头。

　　随手翻阅了面前几本书。

　　心中哑然失笑起来。

　　这几本所谓至圣先师的著作，实则都行文略显幼稚，但风格也日趋成熟起来，最后那几本，反而有了一些讲道理的味道。

　　董摇光。

　　著书人的名字，赫然落入了许仙的眼中。

　　“果不其然。”

　　许仙笑了起来。

　　至圣先师，便是董摇光在这个小天地之中给自己封的头衔。

　　而小天地之中的科举考试，实则也是以他所著的书籍为蓝本的。

　　“还有吗？”

　　许仙问道。

　　对方道，“至圣先师在小天地之中留下不少的著作，大小书籍共计有三千多部，文章更是一万多篇。”

　　许仙心中啧啧称奇。

　　他随手拾起几本书，一本行笔看起来是董摇光少年时期的书籍，几本是他成年之后的，还有一本是近百年来才出现的，也就是董摇光最近几年写下的。

　　浩然城的书籍卖价并不高，一本书只有十文钱，比起外面动辄要几十文甚至要几两银子来说，已经很良心了。

　　许仙捧着几本书，往宅子里走去。

　　“小先生？”

　　许仙走到巷子口处，便被人喊住了。

　　他愣了愣，回头看去，这才发现是桃芽儿。

　　少女双手被水发白通红，木盆放在脚边，索性将手背在身后，笑意盈盈的看着许仙。

　　“小先生也住在这里？”

　　许仙点了点头，指了指巷子最深处的宅子，“新买的宅子，就住在那里。”

　　桃芽儿歪头看了一眼，笑道，“小先生买宅子，想必是要在浩然城长住下来。”

　　“是打算长住一段时日，兴许会住几年。”

　　桃芽儿神情有些意外欣喜，“那我们之间，日后可是要做邻居咯。”

　　许仙愣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桃芽儿的家就在前面一条巷子的深处，和他的宅子正对着。

　　“可别喊我什么小先生，我读书并不好，以后喊我本名许仙就好。”

　　桃芽儿眉眼弯成了月牙儿，“读书再不好，也比女人家强。”

　　她弯腰端起来木盆，刻意用袖子将通红的双手藏起来，没走出去几步，转身道，“许先生，以后有什么用得上桃芽儿的地方，就去喊我！”

　　许仙笑着点了点头。

　　回到宅子的时候，木匠和瓦匠将屋子修缮得差不多。

　　院墙砌得并不高，只到了腰间的位置，实则砌院墙这个举动，在浩然城还从未有人家开此先河，许仙算是第一人，街坊邻居并不太理解许仙的举动，只当是这位自称从莲花城而来的小先生将自己家乡的风俗带过来而已。

　　回到屋子里，许仙点燃油灯，翻看起来董摇光写的书籍文章。

　　一些篇幅较短的文章，数十篇文章修订合为一本书，而有些文章洋洋洒洒几万字，一篇文章就是一本书。ωωω.χΙυΜЬ.Ｃǒm

　　许仙一共买了五本，他挨个都翻阅了一遍，只是粗略的一目十行，不敢深看，生怕此方天地的大道会无形中影响自己的道心。

　　合上书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许仙笑了笑，不禁感慨起来，这方天地，当真是董摇光按照自己心中所想而改变影响的。

　　就好比‘至圣先师’这个头衔，实则是为了满足他自己心中所想，除此之外，还有所谓的科举考试，实则完全是他在驯化此方小天地中的人，让他们必须按照自己的思路来，最终成为和自己‘志同道合’的人。

　　实则想想，也是有些可悲。

　　董摇光所谓的著作，实则只是歪曲了儒家前贤的道理，被冠之以他的名头罢了，真正自己推陈出新的地方实则很少。

　　许仙若有所思。

　　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此前不止一次听人说，小天地的‘圣人’们最终会举霞飞升，去往别处，最终只留下名字和牌位。

　　这些人，到底飞升去了什么地方？

　　黑白书院？

　　还是另有他处？

　　这个得日后好好探查一番。

　　夜深人静。

　　许仙轻轻念了一句‘董摇光’，不曾想，就在这个时候，天地一片寂静，紧接着头顶之上一片轰鸣之声。

　　像是有雷霆在聚集一般。

　　许仙笑了笑，“不出所料。”

　　片刻之后，那股自上而下的威压消失不见，许仙心中也有所了然。

　　在这片小天地之中，‘董摇光’的名讳，就如同外界之中的圣贤和圣人一般，是不能被轻易提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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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清早。

　　许仙拎着木桶出门，打算去山顶的泉水取水。

　　才走出巷口，便遇到了桃芽儿和另外一位叫蝶衣的姑娘。

　　蝶衣便是昨日和桃芽儿洗衣的那位，年纪要稍小一些，也很腼腆。两人同住在一条巷子，加之年纪相仿，所以时常凑在一起。

　　两个姑娘手中也拎着木桶，见到许仙之后，桃芽儿笑着打招呼。

　　“许先生，你也要去山上取水？”

　　许仙点了点头，“家中没那么多瓦罐，只好去山上取一些，路虽有些远，但正好去那几座书院走走看看。”

　　桃芽儿眯眼而笑，“正好一路同行。”

　　“你们也要取水？”

　　桃芽儿点头，“许先生，家中的水要常备着，留着不时之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重新回到大旱的时候，平常的饮水，还是得去山上取。”

　　许仙点了点头，两位少女就站在巷子口处等他，等走出巷口之后，许仙这才发现，路上不少人提着瓦罐木桶，朝着山上走去。

　　桃芽儿说的原来没错。

　　从山腰到山顶，接近十里路，多数是盘肠小径，一条通往山顶书院的大路只对读书人开放，女人家是不允许走的。

　　许仙和桃芽儿一行人沿着盘山小路而行。

　　期间，桃芽儿好奇问道，“许先生，你难道不需要去书院读书？”

　　许仙摇头笑道，“我读书天赋太差，在我家乡，学塾都不要我。”

　　桃芽儿笑道，“许先生可真会说笑，现在的天下，年轻男子都必须去学塾书院读书到了成年年纪，像你这种，多半是天赋好的，书院也不想束缚你，才会让你四处游学。”

　　她抬起手，指了指山顶，“那几座浩然城最好的书院里，就有好几位天赋出彩的年轻人根本不需要每日都去书院读书，最有名气的那个，便是宋命了，听说现在书院的先生都没法教他，因为宋命学什么都快，堪称是一点即通。”

　　哦？

　　许仙挑眉，“有机会，我得去见识一下这位宋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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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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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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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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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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