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润少女微微一笑,“其实你后面那句完全没有说的必要。”
“我既然愿意带着李六九走出去,照顾好他那是自然的,即便你不说,同样会照做。你心中所想是人之常情,但你同样要明白一件事,以我的身份,没必要会在意他吃的穿的那点银子,也没有必要非得和一个小孩子过不去。”
许仙嘴巴张了张,也就没有再说下去。
“姑娘,能问一下,神都在什么地方。”
对方笑着道,“在北唐,等你去了就知道。”
少女说完,索性直接转身过去。Χiυmъ.cοΜ
她对镇子上的人实在是无感,甚至会觉得多说几句也不过是浪费口舌。
这倒不是少女心性高傲,而是本就是两个高度的人,好比面前的少年也对一些几乎不会发生的事情惴惴不安。她清楚,即便自己保证一万句也难以打消掉对方的顾虑。
如果少女当真是那种心气高傲的人,就绝对不会耐心听完对方的婆婆妈妈。
“时间不早了,再晚些走,说不定天黑之前就走不出大山。”
许仙点了点头,嘱咐了李六九几句,站在原地招手目送着两人离开。
李六九想哭却不敢哭的样子,不断重复道,“许仙,我之前和你说的话,你可千万记着啊。”
许仙点头答应了下来。
武蝉领着李六九重新回去,卢思浓已经摊开了李六九的小包袱,她取出了两件棉袄放在了自己的小包袱里。
见到李六九面色有些惊慌失措,卢思浓摆手解释道,“我可不是拿你的棉袄哦,是看你背的东西太多了,给你分担一下。”
李六九更加不知所措了。
卢思浓一脸羡慕道,“李六九,你娘真好!”
李六九这才咧嘴笑了起来。
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眼神有些落寞,她娘之所以答应让她出去,其实是看中了银子,她这趟出门,爹娘连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给她,更不要说换洗的衣裳了。
她家并不是没有钱,她以前给爹娘打扫家的时候,就在床头下的砖头下面看到了一两百枚铜钱,都装在一个陶罐子里,但她娘就是为了省那点布料和棉花的钱,大概也是嫌麻烦,所以就没有给你缝新衣裳。
‘狗还不嫌家贫呢,死丫头你以后出息了,记得每月都给寄钱,我和你爹养生你一顿又不是白养活的,你妹妹以后也要和你一样,都得给家里寄钱,你弟弟还小,以后还得娶媳妇儿呢。你要是以后把爹娘忘了,我们两个临死前都得戳着你脊梁骨骂你是白眼狼!’
其实这番话,已经是很恶毒了,卢思浓年纪不大,但懂事要早很多,在听了娘亲这番话之后,晚上躲在被窝里,不敢哭出声来。
她最担心的,就是妹妹,反而不是那个才断奶的弟弟。
爹娘为了趁早把她这个赔钱货赶出家门,也就放任她出去。毕竟,武蝉姐姐的十几两银子他们收下了,李六九家托媒人送去的定礼,也照盘全收,这才一脚把这个赔钱货踢出家门。
现在的卢思浓,还不怪自己爹娘,一门心思在自己身上找做的不对的地方。
兴许是自己太懒太笨,兴许是还不够勤快等等……
李六九看着心事重重的小丫头,肤色黝黑,骨瘦如柴,头发干枯如同野草,他突然想起来娘亲昨晚嘱咐的事情,凑到卢思浓身边,踮脚道,“我娘说,包袱里那件大红色的棉袄,是给你制作的,她也没量过你的尺寸,只好做的稍微大一些,应该穿几年都不会小的。”
小丫头不知怎么得,突然开始抽泣起来。
李六九慌了神,误以为是自己的原因。
卢思浓擦了擦眼泪,低头只碎碎念一句话,“你娘真好……”
武蝉依旧走在最前面,没有在意两个孩子之间的对话。
走在后面的老妪,突然开腔,“小主,老奴方才想起来还有一件事没去做,女帝此前嘱咐过老奴,这次一定要和当地的灵官打好关系,之前太忙老奴就把这件事给忘了。小主先走,老奴去去就来。”
“站住。”
圆润少女冷声道。
才折返走出几步的老奴身形顿了顿,低眉垂首。
圆润少女淡淡道,“这件事我怎么不记得?”
老妪呵呵一笑,“这点小事情,小主无需劳神去记。”
少女呵了一声,“你心里想什么,我还不清楚?那只不过是个泥腿子而已,日后注定没什么交集,没必要赶尽杀绝。”
老妪默不作声,坚持己见。
少女反问道,“下次若遇到的不是一个毫无跟脚的穷苦少年,而是一个山上的天之骄子呢,你会怎么做,还会这样睚眦必报?”
老妪道,“就是老奴身死,也会……”
没等她说完,少女就打断了,“行了,听腻了表忠心的话。”
老妪面色阴晴不定。
她身为五境修道之人,耳力自然十分出众,先前那个泥腿子少年和小主之间的对话,她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尤其是后者的那番绵里藏针的刻意敲打,让她起了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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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仙坐在门槛上,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概是眼睁睁看着身边认识的人一个个都走了,唯独自己还留在镇子上的缘故,也同时担心着李六九和卢思浓两个孩子。
卢家那个小丫头,虽和他交集不多,两人拢共说过不超过两个巴掌的话,不过许仙对她的身世遭遇还是很同情的,她和许仙更像一些,即便她爹娘尚在。
神游之际,一身青衣的陈河图缓缓走来,他就站在距离许仙丈许外的地方,没有登门的意思。
许仙抬起头,打趣道,“陈小秀才,来买酒?”
小秀才,其实是镇子上对陈河图的称呼,毕竟他是年轻人里读书最多的那个,陈也寄希望于陈河图日后考取个功名。
其实陈河图对整个称呼并不反感。
陈河图笑了笑,“我打算出去走一趟,特意来和你道个别。”
许仙愣了一下,大概实在想不通陈河图为何要和自己来特意道别。
不过他还是说了一些好听的吉利话。
陈河图一笑置之,“边走边说?”
许仙起身,两人并肩而行。
先是朝着太平街走了一段路,又折身沿着太平街的道路往后面的商铺路走去。
陈河图问道,“没打算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许仙笑道,“是有这个打算,不过得先吃饱肚子别饿死,等什么时候攒够了路费,就会出去看看的。”
陈河图点头,由衷道,“其实我挺佩服你的,主要还是因为我爷爷看得起你的缘故,他说一个十岁出头的毛头小子能在这穷山恶水里站住脚跟,且不谈能不能过得滋润,本身就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许仙默不作声,陈河图一直在偷偷打量着他的反应。
“你许仙只不过是生不逢时罢了,若是换在以前,以你这个玩命挣钱的本事,其实足够能把家搬到簪花巷去住下的。”
许仙挠了挠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河图笑了起来,拍了拍许仙的肩头,“别气馁,你现在才多大,未来的日子长得很多,等我这趟出去回来,说不定也得喊你一声‘许老爷’了。”
其实许仙和陈河图交谈的时候就发现了一件事,主动权往往都掌握在陈河图的手中。
两人这种谈话方式,更像是陈灵官和陈河图之间的常态。
换言之,后者这些年来,都在潜移默化的模仿那位县尉大人,如今更是学了个七七八八。
许仙问道,“要出去很久?”
陈河图摇头道,“应该不会很久,最多十几年而已,出去走一走见识一下,说不定还能撞撞运气,但留在镇子上就没撞大运的机会了。”
“其实我对去外面撞大运并不抱有多大的希望,之前镇子上两次机缘都和我擦肩而过,没能抓住。镇子上的机遇都抓不住,更别提外面了。”
许仙道,“也是。”
陈河图哭笑不得,“有这么安慰人的?”
许仙改口,“也不一定的。”
陈河图一笑置之,“我家老爷子说过一句话挺中肯的,气运找人,非人找气运。所以说,我这种人即便去了外面也未必能沾什么好处,最多像是出门游览走马观花一遍,最后回到镇子上扎根,仅此而已。”
“许仙,其实我知道咱们不是一路人,有时候话说不到一处也是正常的,不过你能听我絮叨,也挺好的。”
陈河图没有说的是,他本想找个熟悉的人絮叨,可后来才发现整个簪花巷,竟没一个能愿意静下心来听他唠叨的朋友。
这其实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
连他临别的时候,都找不到一个值得登门道别的人。
无奈之下,他这才想起了许仙。
许仙笑了笑,“其实我也爱絮叨,有的没的,都想和别人说出来,心里才好受一些。”
陈河图嗯了一声,突然问道,“最近见过赵素贞吗?”
许仙有些疑惑,但还是摇了摇头。
赵素贞的事情,他不方便透露给对方。
陈河图心中了然,“听说她已经几天没回家了,赵家上下找她都快找疯了。”
许仙道,“赵素贞练剑很厉害,应该不会出意外的。”
陈河图讶道,“你很了解她?”
“只是听说。”
陈河图嗯了一声,缓缓道,“我和她虽住在一条街上,可从小到大和她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这个女孩子心气傲了一些,奇怪的是,每次我和她碰面,都会觉得脸红心跳。”
陈河图笑看着许仙,看到对方不为所动之后,这才玩笑的口吻补充一句,“这可是我心中为数不多的小秘密,你可千万别和外人说啊。”
许仙道,“放心吧,我是不会说出去的。再者,要是说出去,赵素贞不得提着剑从镇头追杀到镇尾?”
陈河图哑然失笑,“以她的脾气,确实能做出这种事来。”
两人并肩而行,但彼此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不至于让彼此太尴尬。
陈河图路过镇子上唯一一家卖胭脂水粉的商铺,在门前停下了脚步。
这家铺子的祖上,是从外面搬过来的,起初镇子上没有胭脂水粉这种东西,妇道人家用温水洗面,最多过年的时候以一种山上特有的白色的草木汁涂抹在面部,显得更年轻一些。后来等这家铺子的祖上搬来之后,才将胭脂水粉带进来。
铺子的祖上是掌握胭脂水粉的制作流程的,不过外面的材料难以获取,只好就地取材找镇子上的一些石头粉末替代,成品效果也可以,只是制作的手法比较糙一些罢了,远不如外面的精细。
不过这对于镇子上的妇道人家来说,已经很难得了。后来传到了现在这几代人,反而越来越粗制滥造了,但奈何方子只有这一家有,无人竞争,妇道人家捏着鼻子也得买他家的胭脂水粉。
许仙以前登门送酒的时候,就见到过他家院子里堆满了一堆白的红的石头,除此之外,箩筐里树叶上还养着许多像是蚕一样红彤彤的虫子。
陈河图缓缓道,“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天底下的女人,不管老幼,都对胭脂水粉情有独钟。”
许仙没有说话。实则心里在想着一件事,李姑娘到底喜不喜欢胭脂水粉。
这个问题让他有些头疼。李姑娘剑术很高,但似乎对于除了剑道之外的一切东西都不太感兴趣。
如果给她买一盒胭脂,她会高兴还是生气?
实在是想不通。
陈河图扭头笑道,“不怕你笑话,徐陆那个家伙,以前就曾鼓动我帮他去买这些东西。你也知道他什么德行,只和陆家那个丫头走得近,他娘脾气又大,以前就威胁过这家胭脂铺的老板,胭脂水粉卖谁家都行,唯独不能卖给她儿子徐陆。”
许仙笑了笑。
徐陆那个家伙最近这段时日都不怎么露面,一准是涂抹胭脂水粉被他爹娘发现给关在家里。
说话之间,陈河图上前,各个款式都分别买了一小罐。
大概也只有四个小罐。罐子不大,约莫鹅蛋大小,是红土烧制的那种土陶罐子,算不上多精细,最多装下两个指甲那么点东西,但价格却贵到了让许仙啧舌,一盒就要二十文。
陈河图收进袖口,也没有解释。
许仙站在铺子前,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掏出铜钱买了一罐。
买之前,他还特意问过掌柜的这胭脂最多能存放多久,胖乎乎的中年掌柜拍着胸脯吹嘘他家的胭脂水粉都是上等的石头研磨而成的,比起外面那些花草药汁鼓捣出来的强太多了,哪怕放个一万年都不成问题。
对于一万年的说辞,许仙显然不相信的,不过还是毫不犹豫买了下来。
不敢多买,怕李姑娘日后不仅不喜欢,还说他瞎鼓捣。
陈河图挑眉,语气惊讶,“这是打算买给哪个姑娘的?”
许仙瞬间面红耳赤起来,解释道,“送给一个朋友,不过她现在不在镇子上。”
陈河图饶有兴趣,本想继续刨根问底,但许仙显然不想在这件事解释太多。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也就分道扬镳了。
沿着小径回到簪花巷的陈河图依旧心事重重,他在路过赵家门前的时候,迟疑徘徊了很久。
犹豫着要不要把袖口里藏着的胭脂水粉经由赵家人送给赵素贞。
但转念一想,如今赵素贞人还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陈河图才转身,便恰巧撞见了巷口处,有些狼狈,身上染血的赵素贞。
他上前几步,嘴唇嗡动,还没等开口,对其视而不见的赵素贞就擦肩而过,将他完全视为空气。
陈河图惨然一笑,等赵素贞进了家门之后,他这才重新回到赵家门前,偷偷将四盒胭脂水粉放在门口显眼的地方。
逃也似的陈河图只觉得自己面皮一阵灼热通红,丝毫没有留意到,在他放下胭脂水粉不久之后,赵素贞去而复返,重新出现在门外。
她眼神冷漠的看了一眼门前台阶上的几个小陶土罐子。
毫不犹豫的一脚踩烂,甚至不忘碾上几脚。
——————————
许仙回到家中,将那一小罐的胭脂和李姑娘的剑放在一起。
他想着等十年之后,若有机会再见到李姑娘,就把剑和胭脂一起送给她。
想到这里,少年又开始惆怅起来。
十年,已经很漫长了……中间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变故。
小师姐重新回来了,许仙把李六九和卢家丫头的事情说给小师姐。
出乎许仙预料的是,小师姐对于那对北唐的主仆有着自己的见解。
“修道之人,多是老狐狸人精,想在一群修道之人中找几个心思单纯的,难如登天。”
“别寄希望于这群人能有什么怜悯之心,做出什么道义事情……”
对此,许仙深以为然,
内心反而更加担忧两个孩子的处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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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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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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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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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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