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杯蹲在河边上,看着眼前少年猴子爬树一样勉强走完了一套铸身拳法,内心有些惆怅起来。
他本以为少年走个百遍,大可能体会到拳经中的精髓真谛,所以他才改口没有说百遍而是千遍,也好让少年得意一下,不至于打击到了自信。
可现在来看,或许魏莒想要初窥门路,少说也得五千遍拳法。
魏杯随后扯了一根狗尾巴草,衔在嘴里,内心五味杂陈。
“老祖宗,怎么样,还行吧?”
魏杯干笑两声,“行,可太行了,二十年内能比肩玉鼎洲三大道场的年轻剑魁,五十年后,能吊锤祖剑洲的先天剑胎。”
魏莒惆怅起来,“五十年啊……可太久了……看来我还不够天才。”
然后,他整个人又莫名其妙的被踹到了河里。
魏杯起身,望着远处路的尽头,此前从那个地方有蹩脚的术法在窥视自己,应该就是牧守在此地的县尉陈灵官。
小镇看似小,实则很大,最多的时候,有几千人口,几百户人家。
按理说,以陈灵官的脚力,从西头走到东头,应该很快,可过去这么久了,陈灵官还没有出现,魏杯甚至可以认为,这个灵官根本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
背后有人快步走来。
“老祖宗?”
魏家的老管家恭敬站在魏杯身后。
“什么事?”
“陆家的老家主,想和您见一面……家主的意思是,正好趁这个机会,让簪花巷其他几家人也瞻仰一下老祖宗的风采。”
“滚滚滚!”
魏杯不假思索的说道,“这几天魏弗那个老兔崽子也别睡觉了,晚上就待在院子淋雨‘延年益寿’得了!”
老管家一脸苦笑。
家主魏弗昨晚淋了一夜,现在像是大病一场,老祖宗这样下去,是怕魏弗活太久了?
老管家还没远,便是被魏杯挥手喊了回来。
“老祖宗?”
“你回去说,老祖宗魏杯命不久矣,十天半个月后就要入土为安了,现在没精力去见外人。”
老管家啊了一声,满脸错愕。
魏杯挥了挥手,“去吧去吧。”
等老管家走后,魏杯双手揉捏着太阳穴,喃喃自语,“富不返乡啊……”
魏莒问道,“真的要死了?”
魏杯点了点头,认真说道,“是这样,活不久了……不过我这个人从小命硬,祖剑洲的剑魁追杀了半年都杀不了,老天爷自然也收不走,还有就是我比较念旧,等我死之前,肯定把你拉着一起陪葬,去下面给我练拳。”
魏莒黑着脸。
“老祖宗福寿无疆,我就说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死了呢,以前太平街的卢家小媳妇儿脾气不好,动辄对她的老婆婆打骂,那声音哟,叫一个惨,谁去敲门都没用,有一次我路过,听得头皮发麻,卢家小媳妇儿能一口气骂七八句不待喘气和重样的,前前后后就只记得一句话,老而不死是为啥来着?”
“贼。”魏杯皮笑肉不笑。
魏莒点头,竖起大拇指,“还是老祖宗学识渊博,佩服佩服。”
“还有,太爷爷魏醇好像撰写修订过一本书,大概就是讲老祖宗你从小到大的故事,什么爬寡妇墙头,蹲墙角偷听新婚夫妇床上打架,偷姑娘家的束胸,对了,那个姑娘后来还赖上老祖宗了,只不过听说老祖宗绝情拒绝了人家,那姑娘都快熬成了黄脸婆,后来是在熬不下去,嫁去了西边的王家……”
魏莒絮絮叨叨讲个没完,临了不忘补一句,“我一直觉得那是太爷爷魏醇在刻意抹黑老祖宗,老祖宗为人正直,怎么能干出那种下三滥的事情呢?况且太爷爷和老祖宗之间还隔了一百多年了,那些关于老祖宗道听途说的消息,哪能当真。”
魏杯挤出一丝笑容,咬牙切齿,“魏醇可真是我的好孙子。”
“魏莒,等下陪我去一趟魏家的老井。”
“你想干啥!”
“传你长生大道。”
魏莒嘀咕,“我不信。”
魏杯呵呵一笑,眼神深邃起来。
他到了斩道境后期,不出意外的遭遇了瓶颈,这一道门槛挡了他足足一个甲子之久,魏杯也快四百岁了,其实寿元还很多,卡在斩道境一两百年本不算什么大事,但他想尽早破境,而且很着急。
他在凤麟州晃荡了百余年,瓶颈也没有任何松动的迹象,迫不得已才远走玉鼎洲寻求契机。
在魏杯看来,魏家的那口井,有望助他破境,但也遗留问题也很严重,比如会影响到魏家其他人未来几百年来的气数……
“在河里好好待着。”
撂下这句话,魏杯的身形当即从魏莒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了。
——————
等魏杯再出现的时候,便来到了一处山清水秀云雾缭绕的陌生地方。
魏杯微微蹙眉,“一方洞天福地?”
平易近人的陈灵官缓缓走了过来,先是恭敬喊了一声,“魏杯先生。”
魏杯勾了勾嘴角,冷笑道,“道家祖庭还真看得起你,连洞天福地都舍得送。要不你去祖庭帮我问问,当道家的灵官需要什么条件,我也懒得当在兵家过那穷困潦倒的穷日子,不如也去混个灵官当一当。”
陈灵官笑而不语。
“贸然请魏杯先生来此地,实则是有些事想提醒一下。”
魏杯翻手,凭空浮现出一把椅子,正是魏家正堂里的那把太师椅,他坐在椅子上,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这几日,玉鼎洲各大山上道统,都会派遣人前来此地观老蛟成道,这个传统,在此地已经不是千百年了。”
“关我屁事。”魏杯淡淡道。
陈灵官继续道,“届时,不仅仅是玉鼎洲的道统,哪怕是世俗王朝也都有人前来,大晋、玉宫因为和镇子接壤,必然会有皇室到场,稍远一些的北唐和青雀王朝,自然也不会错过这样一个好机会,他们大抵会买下仙家道统的名额,跟着山上子弟一起出现在此地。”
魏杯问道,“你是打算卖给我消息?”
陈灵官摇了摇头,“大晋朝廷的意思是,在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出现乱子,尤其是玉宫北唐和青雀的皇子,所以恳请魏杯先生先暂时放下昔年的私人恩怨。”
魏杯冷笑起来,“真以为我怕世俗王朝?”
魏杯早年间,和青雀王朝辖境内的某个山上道统有过不小的过节,正因为这件事,魏杯才远走凤麟州。
然后,魏杯直接拔刀,一刀劈了出去。
云雾缭绕的小洞天,瞬间地气翻涌,云海沸腾。
一刀宛若长河,灌入云海之中。
刹那之间,直接将这方小洞天之中蕴养出来的千丈山岳从中剖开,四下云海排挤出去,长河直接撞碎了洞天边界处的壁垒屏障。
陈灵官手中的这方小洞天,乃是大晋王朝为了讨好他,刻意忍痛从国库之中取出送他的。
它本是某个被大晋王朝覆灭的小国境内自然孕育出的,后被钦天监祭炼数十年,才从原地搬走,小洞天不大,勉强能装下整个镇子,其中因为孕育出了山岳大渎的雏形,如今被魏杯直接打回原形,大有山河破碎的姿态。
魏杯的刀气长河撞碎了小洞天,无声无息的湮灭。
魏杯挑眉,“嗯?”
云海溃散,如同潮分两岸,短暂的时间之后,又重新聚拢了回来。
仅仅是片刻间隙,魏杯便是见到云海之间,有两条水墨色长蛟在翻腾游走。
魏杯神色瞬间凝重起来。
那两条水墨长蛟,都是神魄汇聚而成,身形庞大,翻云覆雨,若是细细看去,便是会发现它们口中各自衔着一枚圆润的珠子。
“半件极道圣兵?”
魏杯的语气,终究变得有些波澜。
按理说,只有斩道境的魏杯,凭借手中的半件媲美极道圣兵的长刀,足以劈开任何一方小洞天的壁垒屏障,虽说无法破坏小洞天的根基,但小洞天也绝对困不住魏杯。
洞天聚宝,福地生缘。
魏杯神色凝重起来,在陈灵官的这方小洞天之外,还有一件仅次于极道圣兵的重器。
陈灵官叹了口气。
兵家修士脾气向来都不算很好,魏杯算是他见过的最‘和颜悦色、平易近人’的了。
陈灵官一手拨开面前的云雾,露出外面的景象。
此刻的小洞天,仿佛高悬在镇子上空,在陈灵官拨开云雾的那一刻,镇子的全貌都尽收眼底。
外面两条水墨蛟龙不断游走,无声无息,恍若近在眼前。
陈灵官低头,朝着镇子外面的五君山方向指了指。
魏杯循着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眉头绞在一起。
五君山山顶的那处荒废的道观,莲池前,此刻正安静盘坐着一位头戴莲花冠的邋遢胖道人。
在魏杯的视线投在道人身上的那一刻,对方似乎心生感应,抬头望天,笑而不语。
魏杯敏锐注意到,在这位胖道人的眼眶之中,没有眼瞳,只有一片混沌苍白。
————————
镇水街。
许仙带着宋墨海来到镇水街最后一排老屋子前。
这一排老屋子,算是整个镇水街住人最少的。
整条街,就只剩下王姓一户人家,且还是个上了年纪的孤零零老妪。
王婆婆早年间在家里遭了变故之后,就去了簪花巷于家当丫鬟,一当就是五六十年,一直到她活动不动的那天,于家才把她打发回了镇水街祖宅。
年幼时候给于家小姐当贴身丫鬟,能识文断字,久而久之也就变得心高气傲起来,后来到了于家小姐快出阁的年纪,她本有随着主子一起走出镇子的机会,可哪成想她不知怎的和于家的某位少爷搞到了一起,事情东窗事发败露了,王婆婆非但没有被赶出去,而是被关在于家整整几年时间没有抛头露面,那时候镇子上就在传,她是怀上了于家的种,被关在房间里养胎。
想让一个大户人家的少爷娶一个丫鬟,且不说门不当户不对,说出去本身就是一件丢脸跌份的事情。
反正那件事之后,没见她成为于家的媳妇儿,依旧是丫鬟的身份。
不过有一点,倒是耐人寻味且也在情理之中,就是每逢过节的时候,于家的老家主会带着儿子亲自登门。
这些都是许仙从别人口中听来的闲言碎语,但也不排除有人在其中添油加醋,恶意中伤,所以就没和宋墨海说起这事,不过还是提醒他,最好别惹她,因为脾气不太好。
宋家宅子的泥土糊成的院墙塌了大半,院子里面的杂草已经有人头高了,地上也攒了一层厚厚的腐烂草木。
院子里,只剩下墙角碎了的石磨,余下的值钱货,早就被人‘光明正大’搬回家去。
事实上,不仅仅是宋家宅子,只要没人住的宅子,几乎都逃不掉这种命运。
“还真是……民风淳朴啊……”宋墨海呵呵笑道。
他从袖口取出一枚钥匙,打开远门。
“虽说这里算是我宋家一部分,但也得从门进才行,免得落人口舌,毕竟接下来我得在此地待至少半年。”
宋墨海嘿嘿笑了起来。
“这地方怎么住?”
“能挡风遮雨就行,我自有办法。”
宋墨海踩倒一片枯死的杂草,弄出一条路来。
正堂的门,早就被人破坏,以前镇水街孩子多的时候,他们会经常来这里光顾,大概是当做一个‘秘密据点’般的存在。
“要帮你把杂草清理掉?”
“不用。”
宋墨海转头,语气严肃,“许兄,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很重要的一件事。”
“你说。”
“你家的酒,能不能便宜一些,我这次出门,囊中羞涩。”
许仙点了点头,“可以,但不能一次给你太多,不是因为我小气,而是因为一次卖太多,我就得提前去五君山。”
虽然现在许仙已经明白过来,晚上淋雨不会发生不祥,但是五君山靠着商湖,说不定会有鬼怪妖物。
“知道知道,两天一坛酒总可以了吧?”
许仙点了点头。
宋墨海推着许仙走出门外,一脸歉意,“许兄,不是我不留你,这个家什么情况你也清楚,说是‘家徒四壁’都算是抬举,等我有空就去你酒馆喝酒去。”
许仙嗯了一声,大概明白宋墨海有什么着急的事情。
没等许仙走出巷子口,就被宋墨海喊住了,“许仙,有个事觉得很有必要和你说一声。”
许仙驻足回头,宋墨海一脸认真,欲言又止,改口道,“别的事先不提了,二月二我要去一趟商湖,有空和我一起去吗?”
许仙愣了一下,想了想,“还是不了,那天我正好有别的事情。”
宋墨海叹了口气。
——————————
等许仙走后,宋墨海望着荒废的院子犯了愁,倒也不是因为‘外面下大雨家里下小雨’那么简单。
而是他实在不知道宋家那方上古砚台被藏在了什么地方。
按理说宋家最初搬到此地的时候,家中祖宗花费大代价将那口井连通镇子下面的地气。
宋墨海之所以不执迷于找宋家最初的宅子,最为重要的是,那口井随姓氏而搬迁。
换言之,姓宋的无论搬到镇子上任何地方,只要在家中院子挖井,那口井都将直通下面的地气,这种手笔自然会损耗祖辈的阴德,但最为直观的是,这口井会汲取武祖残存的气数,而后反哺这户人家背后所在的家族。
井里喷薄上涌的气运被宋家主脉尽数收拢,且还要蕴养那方上古砚台,实则对于住在镇子上的宋家一脉人来说,没有任何好处,所以宋墨海才会说是‘戴罪立功’。
宋家主脉便是因为这一手笔,才得以在短短几百年的时间内迅速壮大。
宋墨海穿过杂草,在不大的院子里来来回回走了个遍,大概是在搜寻那口井的位置。
名贵的衣服上很快挂满了一种叫‘牛虱子’的带刺种子。
“不应该……难道还遗落在最初的地方,还是说被穷困潦倒的不肖子孙给贱卖了?”
这口井,抢不走,挖不走,却能卖走。
一旦卖出去,就证明子孙后人不再享受祖辈的萌阴,大概就是无形之中违背了祖辈留下的某种大道契约。
按理说,宋家的子孙后人再不济也不至于将祖辈的训言给忘掉,当然,君子之泽三世而斩,哪家隔几代都会出几个崽卖爷田不心疼的混账。
宋墨海一时之间犯了愁。
他蹲在快倒塌的墙头前,唉声叹气。
“宋兄,要帮忙吗?”
墙头,探出一只脑袋,去而复返的少年手里拎着一坛酒,隔墙问道。
宋墨海想了想,摇头。
许仙蹲在墙头边上,拔下挂在裤脚的‘牛虱子’,笑道,“这种牛虱子,小时候经常玩,一些调皮的小子会把它偷偷扔在小姑娘的头发和衣服上,要是女孩一个没注意或是忘了取下来,它就会把头发缠成一团,很难取下来,就只能用剪刀剪下来。当然,一般干这种事的,要不是纯粹蔫坏,要不就是心里喜欢那个姑娘。”
像是太平街董家的那个小子,就是单纯的一肚子坏水,所以他经常会这样干。
宋墨海哦了一声,眼神茫然。
事实上,他并不认识‘牛虱子’,也不懂把它扔在姑娘的头发和衣服上有什么乐趣可言。
宋墨海从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去家中书阁,奶奶盯着他临摹神道表,爷爷死守着看他凿书丹,宋墨海完全不记得童年有什么趣事儿,回首想想,反而全是笔墨纸砚,圣人言语……
他灌了一口酒,又递到许仙面前,“喝酒吗?”
许仙摇头,“娘亲不让。”
宋墨海重重拍了拍许仙的肩头,哈哈笑道,“这一点,你家反而和我家一点也不像。”琇書蛧
“我喝酒还是我爷爷教的……”说到这里,眼里似有光,满是追忆,“大概在我十二岁的那年吧,记得从书阁里偷偷跑了出去,就为了去买一串糖葫芦,一个人躲在洗砚池后,光是外面那一层糖就舔了一下午,等家里人找到我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然后老爷子晚上拎着一壶酒找上门来,就扔在我面前,吃糖葫芦有个卵意思,喝酒才是世上最美的事情,尤其是喝到醉醺醺晕乎乎的时候,那才叫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黑白书院昔年王祭酒的那副‘天下第一行书’,不就是醉酒之后才写出来的?等他清醒了之后,想要再尝试写一遍,却发现根本写不出那种神韵出来,也就成了绝唱了。”
“喝了第一次之后,就上瘾了,许仙我不骗你。”
胡须少年以手肘杵了杵身边的少年。
许仙依旧摇头,“以后再说,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去喝酒。”
宋墨海也不勉强,只是眼神怪异的看着许仙,啧啧称奇,“酿酒卖酒的竟然不喝酒,真是一桩怪事。”
然后问道,“那你怎么知道自己酿的酒到底好不好?总得尝尝吧?”
许仙想了想,如实说道,“起初靠闻,后来经验多了,看一眼就知道了。”
宋墨海点了点头,背靠墙根坐在地上,眯着眼,没来由感慨一句,“少年不知愁滋味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一书一剑定乾坤许仙李牧更新,第19章 少年不知愁滋味「六千大章」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