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朝阳吃了一惊,正本能想躲,但转念一想,自己现在不是真人状态,应该喷不着,当即就站定不动。
鲜血越过魏朝阳,落到地板上,发出嗤嗤细响,冒起好大一片黑烟,却是把地板都给烧黑了。
巫女虽然喷着血,却依旧用那个古怪的姿势舞动不休。
可是她舞得再卖力也没用。
身上残留的最后一缕黑气,也钻进了圆坛子里。
魏朝阳没搭理巫女,把视线降到坛口,往里瞄了瞄。
黑漆麻糊的,什么都看不到。
魏朝阳稍等了片刻,待投射束积累出模糊的身体后,便抬手摸向坛口,打算伸进去捞一捞,看看什么东西在里面。
他这手刚伸出去半截,就见那圆坛里突然伸出八只粘糊糊的触须来。
说是触须却跟见惯的章鱼腕足大不相同,而细细一根带着许多更细的毛毛,严格说起来,像龙须菜更多一些。
这八根触须从坛口伸出来,往地面上一支,就把坛子撑得离开地面,然后嗤溜嗤溜地顺着地板就跑。
跑得还特别快,一撒欢,就从巫女两腿之间跑了过去,直奔摇摇欲坠的房门。
魏朝阳不禁目瞪口呆。
这是细软跑了!
当即迈步就追。
仗着自己现在是量子态,也没躲那巫女,就那么直挺挺自她身上穿了过去。
巫女惨叫了一声,仰面朝天,喷出一大篷鲜血,真好似变了喷泉一般,身体软软就往地上倒去,手却还挣扎着伸向魏朝阳。
弹琴吹笛的男女吓得脸跟白纸一样,却不敢停止弹奏,继续哆哆嗦嗦地吹弹不停。
魏朝阳目标明确,也不答理他们,盯着坛子紧追不舍。
这时候他注意到一个问题。
自己似乎没有刚才那半蛇怪物的延迟反应,而是说动就动,毫不含糊。
但身体的清晰度却远不如半蛇怪物,只是一团毛毛糙糙的黑气,略具个人形,虽然投射束保持着连接,但清晰度却没能像半蛇怪物那样稳定加强。
圆坛子跑得真叫一个快,眨眼工夫就跑到门口,又伸出两条触须去推门。
这门一推便碎了。
不是四分五裂那种碎,而是哗啦一下变成粉末状。圆坛子蹦跳着冲出房门。
就在它冲出去的那一瞬间,整个社殿瞬间粉末化!
微风一吹,漫天飞舞,宛如起了一起沙尘暴。
跪在社殿前的忍者男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正不明所以,却见一个圆坛子急急惶惶地迎面跑过来。
他不由心头一颤。
虽然只进过社殿一次,但他对这圆坛子却是印象无比深刻。
毕竟从来没有哪家神社供奉的不是神明雕像而是个圆坛子的。
偏偏巫女遥对着圆坛子拜祭的时候,无比虔诚认真,就越发显得整个场景滑稽无比。
可现在,这个圆坛子居然自己跑了出来,而且社殿还同步消失了!
傻子都能瞎得出来,这是出大事了!
忍者男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但看着圆坛子蹦蹦跳跳跑过来,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绝不能让这神社供奉的坛子跑掉!
当即伸手就去抓那个坛子。
可他的手刚伸到一半,就觉得奇痒无比,忙不迭地缩回一看,却见手上起了密密麻麻的肿包。
这肿包来得蹊跷,发展得还快,就在他的注视下,纷纷鼓得老大,然后迸裂。
脓液鲜血淋漓流出。
皮开了,肉跟着就烂了,烂得坑坑洼洼,最深的位置已经可以看到白森森的手骨!
更可怕的是,这痒不仅仅停留在手上,而是迅速蔓延全身。
忍者男惨叫着摔倒,满地打滚,双手乱抓乱挠,深色的粘液浸透了衣衫,在地面留下湿漉漉的痕迹。
这一变化,也就眨眼工夫的事情,从魏朝阳的角度来看,就是忍者男刚朝圆坛子一伸手,就惨叫倒地。
当然,在魏朝阳的视野里还能看到一些更多的东西。
比如说圆坛子里飞出一个乌黑的苍蝇也似的运,从清晰度来看,应该是运数之类的。
可是这苍蝇样的运一飞出来,便落到忍者男头顶,直接把他原本带的那个运气给吞掉了。
苍蝇运雀占鸩巢,忍者男脸上便浮起一层黑气,然后身上就开始快速红肿腐烂。
魏朝阳自忍者男身边路过,出于好奇,便伸手把苍蝇运给抓了下来。
运数,病入膏肓。
果然是个噩运。
只是上头就能快速产生效果,实在超出运气作用的正常时间。
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说道。
魏朝阳也不多想,继续去追圆坛子。
可不想这圆坛子居然越跑越快,他竟然有点追不上了!
魏朝阳果断停下,抬手在空中快速虚划,勾勒出淡淡的黑色轨迹。
这画的却是球状闪电的结构图。
投射过来的精神是依旧运力来维持的,此时空中划画出来的轨迹也同样是由运力附着精神凝结而成,结构图一成,连激活都不用了,直接化为一团拳头大小的球状闪电。
这可不是魏朝阳现场灵机一动想出来的。
而是投射束的相关知识中就有这样的内容。
只不过那些内容里讲的是可以用运力附着精神来模拟本体所带的运气,让投射分身也同样可以得到本体运气力量的覆盖支持。
在魏朝阳这里,制造球状闪电的原理其实同制造运气的原理没有区别,所以一理通百理通,直接就现场造出球状闪电。
一球即出,魏朝阳便看准坛子逃跑的方向,挥手掷了出去。
那球状闪电飘飘悠悠地向前飞,看着不紧不慢,实则速度极快,眨眼工夫就追上了圆坛子,正落在圆坛子逃跑前路的鸟居上。
鸟居瞬间炭化。
空气中弥漫起令人心情愉悦的清新味道。
圆坛子一个急刹车停在了鸟居前。
带起的微风轻轻一拂,还保留着架子的鸟居崩散成漫天飞灰。
魏朝阳又画了个人头大小的球状闪电,托在手里颠了颠。
要是真身在此,他绝对不敢这么得瑟。
这玩意威力太大,一个不小心就容易把自己给烧没了。
可现在他是量子精神态,不怕球状闪电烧,所以可着劲儿的得瑟也没关系。
不仅搁手上颠了颠,还竖起一根手指,用手指顶着转圈圈。
圆坛子停滞了片刻后,把触须全都缩了坛口,落回地面,一副不打算跑的样子。
魏朝阳看似得瑟轻松,实则提高了警惕,做好了再画个大号球状闪电的准备。
毕竟这不逃,要么是打算拼个鱼死网破,要么是直接投降告饶。
魏朝阳估计这圆坛子里的东西还得再拼一拼,毕竟顶天立地的形象那么威武,哪可能斗都不斗就直接投降呢?
就是不知道,这玩意还有什么手段。
魏朝阳竟然隐隐有些期待。
他现在的状态,一有不妥,立马切断投射束就能结束投射,可以说是立于不败之地,用来测试这个很可能与摩肯先生、大公子是同级别选手的怪物能力如何,简直是再合适不过了。
漆黑的坛口,有微光闪动,缓缓向上浮起。
魏朝阳又画了一个球状闪电,两手各托一个,做好战斗准备。
微光浮出坛口。
魏朝阳定晴一看,大出意料。
闪着微光的,不是什么高端武器,诡异物品,而是一个手机。
还是智能水果机的最新型号!
屏幕上正闪着两个五彩夺目的大字。
“投降!”
妈蛋,居然直接投降了!
说好的神明呢?
说好的杀人于无形,无人能挡呢?
上来露个脸就投降,这也太水了。
我拿你当boss,结果你拿自己当杂兵!
魏朝阳百思不得其解,又怀疑其中有诈,干脆又扔了个球状闪电过去。
这回砸在圆坛子左侧,把地面炸了大坑,冲得圆坛子骨碌碌斜滚出老远,全靠着伸出来好几只触须才恢复平衡稳定。
有两根触须在手机屏幕的软键盘上一阵急点,生成一大段新字。
“有话好说,不要动手,我们无怨无仇,何必大动干戈,要是引来洞天的注意,我们就只能存活其一。我们辛苦了这千百年,才进展到这一步,没必要为了一时误会,搞得两败俱伤!”
魏朝阳张嘴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也是,他现在是量子态精神体,连个发声器官都没有,自然说不出话来。
可是不说话,就不能交流。
要是不能交流,难道还能霸王硬上弓,真把基地引出来,跟这圆坛子里的东西斗个你死我活?
魏朝阳倒是不惧这相斗,毕竟自家是正式员工,又有外挂,赢面还是居多,可问题是情况还没弄清楚,没必要上来就拼个你死我活。
他想来想去,一眼看到手上托着的球状闪电,登时有了主意,立马又画了个结构图。
只不过这回画出来的球状闪电只有指头大小。
魏朝阳用指尖顶着这球状闪电,左右一瞧,见毁掉的鸟居旁有一对似狗非狗的雕塑,便过去按着球状闪电刷刷开写。
在球状闪电划过处,留下焦黑的字迹。
“花守宏史已经投奔我了,你投射过来杀他,是你的不对!”
既然不想打,那就是要讲道理,所以魏朝阳别的不说,上来先发致人,把道理占住了。
圆坛子在手机屏幕上刷刷打字,“花守家我已经养了六百三十一年,再传两辈,时机就会成熟,可以举行仪式,这个我不能让给你。但是,我可以给你补偿。大家都是为了仪式,没必要拼生死!”
魏朝阳就写,“花守宏史必须成为花守家主!”
圆坛子打字,“他与命宫绑定的运是一世富贵,想突破这个束缚,必须得以血祭命,他有这个勇气,可以上位,但条件是,在我完成仪式前,你不能入主东瀛列岛,花守家必须保持现有状态!”
魏朝阳心想他们怎么每个都在准备搞仪式?
手上却没有停,继续写道:“我需要花守家帮我控制东瀛运灵师界。”
圆坛子回复:“我也需要花守家保持东瀛运灵师界第一世家的地位,这一点上我们没有矛盾。你需要花守家帮你做什么,通过巫女指示就可以,我可以把巫女的联通时段分享给你,我们各用各的时段,彼此间不相见,不接触,但你不能接受花守家的祭祀,不能改变花守家的地运,如果影响到我的仪式正常进行,我宁可跟你拼个死活!”
魏朝阳不假思索地写道:“成交!”
“跟我来,我把巫女分享给你!”
圆坛子把手机一收,又伸出触须撑着坛子,连蹦带跳地返回巫女遥身前。
这会儿工夫,社殿都已经碎得没了影子,倒是地板还在。
巫女遥一边吐血一边舞,奏乐也没停,就很凄惨悲壮的样子。
圆坛子冒出一股黑气,如同蟒蛇般缠到巫女身上,再延展出来,投在她身前位置,慢慢凝成半人半蛇的样子,跟着坛子里便飞出一团球状闪电,恰好悬到半蛇怪物的脑后。
巫女惊呼了一声,终于不跳了,趴到地上,深深低下头,颤声道:“八神大人!”
一男一女两个乐师也赶紧停止奏乐,一同趴在地上不敢抬头。
也不知道半妖怪物怎么跟巫女交流的,听见它站在巫女面前约摸有三五分钟的样子,巫女便道:“谨遵大人神喻。”
然后从怀里掏出柄银亮的短刀,对着后颈一刀就插了下去。
这一刀直没至柄,再拔出来,却没有血流出来,而是有一团浆糊般的粘稠液体从刀口挤出来,落到她摊开的手掌上。
这些沾稠液体在手上积了足有人头大小,不停蠕动扭曲,最终化为一团蛤蟆般的物是,不停的微微收缩膨胀,透出淡淡的红光。
当这东西出来的时候,巫女就好像变成了雕塑般凝固在当场。
血红色的蛤蟆一张嘴,吐出一颗小小的珠子。
珠子里赫然有个微缩的巫女形象,闭目盘坐,周身绕着一股不停盘旋扭动的蛇样黑气。
好家伙,这算是套娃吗?
魏朝阳不禁在心中吐槽。
血红色蛤蟆人立而起,两只前爪捧着珠子,向魏朝阳的方向奉上。
魏朝阳知道这是半蛇怪物在履行分享巫女不同时段的承诺,但一时却不知道怎么做才对,没有提示,就没有被动搜索,没有被动搜索,他就啥也不知道啊。
想来想去,干脆就按绑定投射束标的物的方法来弄得了,那半蛇怪物要是敢置疑,那就不废话,直接动手干它!
魏朝阳当即抬手从自身的投射束上拆出一条细丝。
他的投射束与半蛇怪物不同,呈半透明状,隐隐有金色的光芒在其中流动,一看就高端大气上档次,远不是黑不溜秋的细线能比的。
魏朝阳扯着细丝插进珠子里。
这细丝只插了个头进去,后面便嗤溜一下自己全都钻了进去。
缠着珠子里的巫女的蛇样黑气似乎想向闯进来的不速之客发起攻击。
但钻进去的细丝却毫不停留,一直钻进了巫女的心口。
珠子里的巫女登时好像通了电的灯泡一样刷一家伙亮起来,然后全身的亮光快速聚集,最终在心口位置汇为一个明亮的光点。xiumb.com
这光点虽小,却异常清晰,隐约可见,其中有一只小小的黑色老虎,正在仰天咆哮!
竟然是执岁黑虎!
是因为自家现在带的是执岁黑虎吗?
那要是换个别的运,比如说战无不胜,那会不会出现的就是柄剑呢?
黑虎光点一现,蛤蟆便立刻把珠子吞回嘴里,旋即身体好像被火烤的蜡烛般重新化为浆糊般的粘液,顺着手臂爬回后颈处,钻进伤口。
巫女猛得深吸了一口气,从雕塑变回活人,重重摔倒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两个乐师爬过来想要把她扶起来,却被她一把推开,依靠自己的力量,艰难地重新跪到地上。
只不过这一回,她跪拜的方向是魏朝阳。
“巫女遥,致拜尊神,从今天起,我的夜晚属于您了!”
圆坛子晃了晃,又把手机伸出来,“可以了吧。”
魏朝阳冲着圆坛子一竖大拇指,旋即切断投射束。
就好像被人猛得往后拽了一把般,不由自主地急速后退。
一个恍神间,再定睛一看,却是依旧在厂房内,悬停空中,手上还拽着被砍断的投射束。
投射束不停蠕动着,似乎想要挣扎出魏朝阳的魔爪。
魏朝阳一松手,那投射束便倏一下缩走了。
那个半蛇怪物投射分身同步瓦解消散。
魏朝阳冲着颜若凝比了个ok,然后落到花守宏史面前。
花守宏史还趴在地上抖着呢,连头都不敢抬。
魏朝阳招呼道:“起来吧,没事了!那玩意走了!”
“没用的,它还会回来!我死定了,没人可以逃过八神大人的惩罚。”花守宏史哆嗦着说了两句,突然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向魏朝阳,“魏大师,我有件事情必须得告诉你。羽蛇帮有个行动组藏在东瀛,一直依靠我们花守家的情报系统,搜集海城下面静县的消息,可能是要对你家里不利,你可千万小心啊!这句捎到了,我就算死也甘心了!”
魏朝阳眉头一挑,“这样啊,那你安心的去死吧,我会记着你的好的!”
花守宏史,“……”
特么的,这魏大师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我都拼死也要把这么重要的情报传给你了,你就算不感动得当场表示我会罩着你吧,至少也得说两句漂亮话吧,怎么直接就那让我安心去死了?要是就这么安心去死,那我来海城干什么?
可死也甘心的话都说出口了,总不能收回说自家刚才开玩笑吧。
花守宏史一时间尬在当场,不知接下来该怎么表演,难道直接切个腹,现场表演安心去死?
看到花守宏史这样子,魏朝阳哈哈一笑,重重拍了他一把,“花守先生,求人呢,得有个求人的样子,在我面前不要搞那些小心思。起来吧,我刚才同你那位八神大人谈过了,他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了。不过他还有句话给你,你的绑定命宫的运是一世富贵,想突破这个束缚,唯一的办法就是以血祭命!”
花守宏史神情就是一凛,也顾不上哭了,赶忙爬起来道:“大师,八神大人不干涉我们花守家的事情了?”
虽然今天是头一回见到这位八神大人,但关于他的传说,花守宏史可是从小听到大的——花守家有厚厚一本书,就是专门记载这位八神大人事迹的,比如说每当花守家因为种种原因面临分裂或者残酷内斗,将对花守家产生巨大影响时,这位八神大人就会降临,帮助家族解决纠纷,平息分裂内斗的隐患。而这位八神大人的干涉花守家内部事务的唯一原则就是所有人都得各安其命,缚命束运定的是什么运,就只能按这个运的效应来生活,任何过线的行为,都将遭到毫不留情的惩罚。
当然了,在这之前花守宏史一直是不信的,以为是家里吓唬后人,杜绝内部争权夺利的手段。可现在花守宏史亲眼见到了八神,哪可能不信?所以他才会怕得厉害。
可现在魏朝阳居然说他跟八神大人谈过了,八神不准备再干涉花守家的事情,甚至还转告了他一句以血祭命的指导。
这怎么想都觉得不靠谱呢?
八神大人可是神明,凡人能够偶见一面都是福分了,怎么可能还会跟凡人谈判,还会应凡人的要求,不再干涉已经干涉了几百年的花守家内部事务?
他魏朝阳就算是炼运师,那也是个凡人啊,何德何能跟神明谈判?
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怀疑魏朝阳是在吹牛骗人!
所以,他脱口就反问了一句。
但这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不妥,正想解释,魏朝阳已经眯起眼睛,语气相当危险地道:“你这是在怀疑我吗?”
“不,不是。”花守宏史慌乱摆手,“我不是怀疑,是,是太过高兴了,对,太过高兴了,从来没人能够摆脱八神大人的惩罚,想不到他居然能被你给劝服!”
魏朝阳嗤笑了一声,道:“我也没劝他,就是过去打了个照面,他就当场投降,还把什么巫女的使用权分了我一半!以后,你们花守家,白天时间归八神管,晚上时间就归我管啦,惊不惊喜?”
花守宏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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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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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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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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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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