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都是李老头自己说的。
魏朝阳对此表示持谨慎怀疑态度,然后到了地头,就怀疑就从三成变成了九成九。
小小一间房,连个窗房都没有。
锈迹斑斑的单扇防盗门,上方贴着张白纸,手写着一行大字,“德祥专业起名社”。
字倒是挺漂亮。
房门半掩,隐约可以听到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赶紧还钱,要不然老娘今天就弄死你!什么狗屁大师,本来我就是有点不顺,让你给看完了,不顺变成倒霉了,走道崴脚,喝水直呛,买把菜都能烂一把!”
“哎,哎,陆大嫂,你别急嘛,有话好说,大家邻里邻居的,犯不着这样。我再给你看一看,摆一摆,这次不收费,算售后服务,你看怎么样?”
“滚你大爷的,我不用你服务,就你这狗屎水平,怎么服务老娘都不爽!赶紧还钱,今不还钱,我就跟你拼了……”
“哎哟,哎哟,陆大嫂,你松开,松开啊,有话好说,别动手啊……”
魏朝阳就看了李老头一眼,“大叔,你这朋友行不行?”
妈蛋的,都被人找上门来了,这水货的朋友别也是水货吧。
“你就放心吧,老吉这人卜卦推算的本事要是自称天南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李老头信誓旦旦的说完,伸手就要去推门。
结果房门却猛得从里面拉开了。
一个头顶一团模糊运气、留着山羊胡子的干瘦老头抱头鼠窜而出,瞟了李老头一眼,却是话都没说一句,就顺着走廊狂奔而去。
后面一个壮得跟座肉山也似的大妈抡着条帚冲出来,看到魏朝阳和李老头,便抛下一句,“你们也是来算命的?赶紧走吧,别给这个死骗子送钱!”
说完,迈开大步就追,边追边喊,“有种你别跑,今天看老娘打不打死你!”
两人一逃一追,眨眼工夫,就全都消失在走廊尽头。
魏朝阳,“……”
李老头却是一脸的见怪不怪,“走,进屋等着,一会儿就回来了。”
小房间不大,统共就十二三平的样子,对门的墙上有扇窗子。
窗前一张方桌,桌上摆着龟壳、铜钱、罗盘、签筒、笔墨纸砚,把桌面占得满满腾腾。
桌后侧方靠墙是个大书架,上面满满的各种风水命相的书本,看起来倒是蛮像那么一回事儿。
进了屋,李老头就反手把房门给关上了,跟进了自家一般,招呼魏朝阳坐,还给他倒了杯水。
魏朝阳端着水平,正打量着房间布局摆设呢,就见窗户那边传来笃笃的轻轻敲击声。
李老头立刻过去把窗户推开,又抬手摘下了防盗栏。
山羊胡子老头立刻翻窗进屋,然后就和李老头一起把防盗栏安回去,又仔细关好窗户。
忙活完了,山羊胡子老头这才长长松了口气,往桌后的椅子上一靠,“这种没见识的泼妇,不识好人心,就是我不稀得跟她一般见识,要不然一张符就咒到她直接上西天啊。”
“知道你厉害,就不用当面跟我吹了。”李老头摆手道,“这位小魏大师想请你出个现场看看吉凶。”
“小魏大师?”山羊胡子老头眉头一挑,瘫靠在椅子上,连动都没动,“这么年轻就敢称大师,哪家出来的?司南凌折腾了好几年,也就敢自称个天才猎人,没敢叫大师。”
李老头刷地掏出手机。
魏朝阳一看不妙,赶紧阻止,“行了,大叔,这bgm就算了。”
李老头讷讷地把手机揣了回去,嘴上却道:“你还年轻,不懂这气场的重要,如今这人都是看牌面下菜碟。”说完转头对山羊胡子老头道,“老吉,这位小魏大师不是运数猎人,是炼运师!”
“不是运数猎人啊,那怎么跟你混……炼运师?”吉德天突然顿住了,眨了眨眼睛,猛得坐直了身子,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还觉得不妥,直接站起来,有些局捋了捋衣襟,这才笑道,“失礼,失礼了,不知小魏大师有什么差遣?”
魏朝阳心想这李老头看起来比较水,但在吉德天这里信用度挺高啊,说啥都信,也不质疑一下。
心里嘀咕,脸上却不动声色,把自己编那套说辞连同天科大上空有红光的现象讲了一遍。
吉德天听完,便皱眉道:“别管这红光是不是代表血光之灾,但红为凶兆,见之不祥,必然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咳,小魏大师,我这收费标准老李跟你说了吧,出现场三万,如果有其他情况,再另加钱。”
态度依旧很好很恭敬,但谈起钱来却是丝毫没有局促之意。
魏朝阳就问:“刚才那大妈你收了她多少钱?”
吉德天没有丝毫不自在,笑道:“陆大嫂那是日常的疑心生暗鬼,四处拜神求佛找先生只是为了求个心安,普通人的运气也就那么回事儿,好也好不到哪儿去,差也差不了多少,主要还是跟着大的天地运势随波逐流,所以糊弄糊弄就行了,区区两百块钱,难道还真能改命修运不成?
不过给小魏大师您办事那就不一样了,我这必须得拿出全部的真本事才行。卜卦测运风险大,一旦不小心窥测到天机,那是要伤命数的,所以要您三万那是一点都不贵。这是纯纯的卖命钱啊。不信您问老李,我绝对没有多要您的钱。”
魏朝阳心想我要是信得过他,还会拿话怼你吗?
“这个价位倒不是问题,不过得先看场子后付钱,觉得行咱们就走,不行我再另找别家。”
这位虽然也有些水货的嫌疑,可目前魏朝阳也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但从李老头这个真纯净水货的角度出发,也必须得先防上一手再说。
防水货坑人的最佳办法就是先不给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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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德天就看向李老头。
李老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不说话,但眼珠转来转去,明显给传信号。
两人眉来眼去也就几秒钟的工夫,吉德天就笑道:“要是别人那自然是不行的,做我们这行最怕卜算结果不如人意被赖钱,从来都是先收清再办事,不过小魏大师既然开了口,那我就破例一把。请稍等一会儿,我收拾些东西就走。”
他这一答应下来,头顶那团模模糊糊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的运气就晃了晃,竟然泛起一抹淡淡的红色。
魏朝阳不禁吃了一惊,又看了李老头一眼,那有惊无险倒是毫无异样,心里不禁越发犯嘀咕。
吉德天也不磨叽,收拾了一挎包的家伙式,便即骑了个小电驴跟着李老头和魏朝阳回到天科大。
校园上空的红光倒是没什么变化,可天空中却多了一抹亮白色,长长一条,混在红光之中,好像水中钻出条奇形怪状的鱼来,分外抢眼。
这回魏朝阳有经验了,先掏手机拍了张照。
照片上果然没有那么形状奇怪的亮白色。
这是又发生什么变化了。
魏朝阳越发觉得不安,催着吉德天赶紧开始。
吉德天掏出罗盘托在手上,念念有辞的左看右看,又沿着校门反复进出。
如此折腾了九趟,魏朝阳就见那罗盘上突然有九道细细的白线腾空而起,分别奔向不同方向。
其中一道伸向天空,与红光混在一处,红白分明,丝毫不染。
另有一道没入地面,没大会儿工夫,就有一缕红色顺着线冒出来,眨眼工夫就把整根白线都染得鲜红欲滴,最终一路向上,把罗盘也蒙上了一层浓浓的红光。
罗盘上的指针急速乱转。
他这个罗盘跟李老头的罗盘不一样,是很传统的那种格局,指来指去的,如魏朝阳这般的外行人也看不懂,就见吉德天脸色一变,沉声道:“地难!”
魏朝阳一看,哎呦,有点东西,不是水货,赶紧问:“什么地难?”
吉德天眉头紧锁,盯着罗盘看了一会儿,喃喃道:“恶煞南来,极凶之兆……”
猛得一抬头,目光炯炯地盯着魏朝阳。
魏明阳全神贯注,生怕错过一个字。
却见吉德天神情凝重的缓缓开口,“得加钱!”
魏朝阳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没闪到腰,“这就要加钱?”
吉德天道:“地难一般起于地运变动,想搞清原由,得测地运流脉源头。此时凶兆已经初步成形,要测地运就有引祸上身的可能,危险性太高,再看下去,那就是真正的卖命钱了,不加钱,您就另请高明吧。”
魏朝阳看了李老头一眼。
李老头干咳了一声,道:“老吉,能给小魏大师这样的炼运师帮忙的机会可不得,你可不能钻钱眼里去。”
吉德天正色道:“你光杆一个,想怎么卖命都行,我可不行,一大家子人呢,卖命可以,得卖上价儿,要不然一小心把命整没了,家里可就没着落了。”
李老头道:“老吉,小魏大师手头好几个运灵呢,而且马上就能再炼出新的运灵……”
“你说得也对,能够给炼运师服务的机会确实难得。”吉德天口风立马就变了,“不过小魏天师你得给我个承诺,你在海城炼运得让我打下手。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啊,我师出东柳一脉,最擅观气望地,寻脉点穴。天地人三才,我占一个地,绝对能帮得上忙。”
这话说得一套一套的,把魏朝阳听得一楞一楞。
妈蛋,这都什么说辞,不说炼运师行事神秘,别人都不懂炼运吗?这姓吉的怎么张嘴就上天地人,还什么占一个地,好像很懂的样子!李老头倒底哪句话有准啊!
“没问题,我答应了!”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这就开算!”
吉德天干脆利索,一振双臂,刷地把就上衣给脱掉,打了个赤膊。
就见他的前胸后背尽是密密麻麻的青黑色纹身。
后背花纹繁复,一花一顿,成行成列,俨然是一篇经文。
前胸却是一只虎头独角的怪兽,两眼紧闭,尖尖的耳朵竖得老高。
吉德天把上衣往地上一扔,又从随身挎包里掏出面带着一圈铃铛的小圆鼓,举过头顶砰砰一拍,晃着身子左右横跳,扬声高唱,“哎,子午无边如海深,八方来神问清楚……”
一边唱,一边跳,一边晃脑袋。
跟抽疯了似的。
魏朝阳吓了一跳,赶紧往后退了两步,离着吉德天远远的,“大叔,他不是要卜卦吗?怎么跳起大神来了?”
李老头神情肃穆地道:“他这不是跳大神,是巫舞,属于卜卦正法,上古真传,混通天地人三才,去年刚被认定为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正经拿特殊津贴的。老吉这是真给你卖命了,一般都不会使巫舞卜卦,伤元气啊。”
这脑袋摇得跟磕了某种不可描述的物质似的,让人都担心他那麻杆般的老脖子会不会断掉,可不是挺伤元气?
不过,这都不是关键。
关键在于,这里可是天科大校门外!
里外进出的都是精力旺盛到路边石头都要踢两脚的大学生啊!
这么两嗓子的工夫,就已经开始有人围观过来,还都在忙不叠的摸手机。
魏朝阳赶紧又往后退了点。
这要让人拍下来上了墙,他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他这刚退了两步,忽见斜次里窜出三条矫健的身影,嗖的一下子就窜到吉德天身旁,左一个右一个,伸手架住吉德天的胳膊,制止了他继续跳下去,剩下一个站到面前,叉腰喝道:“哎,哎,干什么,在天科大门口搞什么乱七八糟的?”
魏朝阳一看,好嘛,门卫室的保安。
吉德天大惊,赶紧解释,“我这不是乱七八糟,这是巫舞,沟通天地,卜算吉凶,很正经的。”
叉腰的保安大哥立马明白了过来,道:“哦,封建迷信!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跑到天科大门口来搞封建迷信活动,这是来砸场子的吧!你好大的胆子,走,去派出所吧!”
吉德天目瞪口呆,“我这刚开始跳,你也不问问为什么就报警?”
要不要这么杀伐果断啊大哥,万一我就是想搞个直播吸点粉呢?
保安大哥得意洋洋地道:“刚才看你托着个盘子进进出出我就盯上你了,就你那鬼鬼祟祟的狗头蛤蟆眼样儿,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我是正经人,是有人请我来的,小魏,老李,哎,哎……”
吉德天扭头往魏朝阳所在位置一瞧,好嘛,小魏大师他无影无踪。
嗯,李老头也跑了!
特么的,跑得好快!
“别看了,不就刚才跟你说话的大个子和胖老头吗?早溜没影了!有话跟派出所去说吧。带走!”
“你们不能这样,我在天科大校外,又没进校内,我有随便行动的自由,你们没权力抓我,放开我,放开我!”
吉德天挣着膀子梗着脖子大呼小叫。
可惜卵用没有,三个保安根本不答理他,跟架只小鸡一样,轻轻松松地地抬起来就走,扬长而去。
这会儿工夫,四下里才刚刚围上一小群人,大部分都才掏出手机,没开始录呢。
缩在不远处隐蔽角落里的魏朝阳不由后怕的缩了缩脖子,问:“他不会有事儿吧。”
草率了,实在是草率了。
这卜卦果然很危险,还没咋地呢,就先送了一把人头。
李老头倒是安稳得很,一副“这场面我经常见”的架势,“放心吧,老吉进派出所就跟回家一样,再说了他也没干什么,就是光着膀子当街跳个舞嘛,最多批评教育,没理由扣他。我跟过去看看,要是需要保人的话,就手办了。等晚上我们再在这儿汇合,重新来过。”
就吉德天这跳法,大白天显然没可能完成,只能选晚上,而且还得是后半夜。
送走了李老头,魏朝阳在校门口看着天空中的红光发了会儿呆,正准备返回寝室,就接到了柳大林打来的电话,让他尽快去俱乐部一趟,有些报名的手续需要他本人到场。
魏朝阳便刷了辆单车,骑着赶到俱乐部,签了一堆声明书、授权书、告知书之类的文书,又在电脑视频前录了自愿参赛报名的短视频。
俱乐部联赛虽然是民间行为,但也是在有关部门报备的,各种手续都是在有关部门的指导建立起来的,完备性和繁琐性堪与正规大赛相提并论。
完成这一套手续,就算报名成功,可以参加明天的月度赛了。
月度赛并不是所有俱乐部都必须参加,而且比赛对手是组委员根据报名条件匹配后,由机器自动盲筛的。
正常来说,只有在赛前十五分钟,才能拿到参赛对手的资料。
这样做是为了防备俱乐部之间串通作弊,打假拳。
可是等报完名,柳大林就对魏朝阳说:“我给你提起报名之后就接到了组委会通知,你这次的对手会是闻峻!”
魏朝阳倒也不意外,既然闻峻声称要跟他见高下分生死,要是连比赛都安排不上,那不成笑话了?“大林哥,你说了我要打公开赛的想法了吗?”
柳大林道:“我跟组委会那边提了,组委会同意了。”
魏朝阳不禁有些诧异,“这就同意了?”
俱乐部联赛一般来说只会通知到圈内人士,再多也就是些业余爱好者。
可要打公开赛,就要大张旗鼓的宣传,找公众赛场,甚至还要向有关部门报备,不仅举办需要报备,售票也得报备。
不仅麻烦,而且一旦出现意外,会对天南所有的俱乐部产生不好的影响。
所以组委会一直以来都不喜欢搞公开赛。
柳大林叹气道:“闻峻那边也提了相同的要求,而且还表示如果组委会不同意,他会自行搞一次。闻峻这次代表出赛的明远国际,财大气粗,很乐意支持他搞公开赛扩大自家名声。”
顿了顿又说:“当然,这里面很可能还有别的说道,暂时就不知道了。不过闻峻刚离开我们这儿就能加入明远国际,还能代表明远国际参赛,要说这背后没有猫腻鬼都不相信。小魏,你可得千万小心。”www.xiumb.com
魏朝阳笑道:“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淹,闻峻的比赛视频我都看过,又有昨天的对手,只要他不出盘外的阴招,就绝对赢不了我!”
要是这点自信都没有,那干脆就别打了。
赢不了的话,怎么能把千锤百炼从运数搞成运灵?
柳大林摇了摇头,又说:“你要参赛这事儿,那些女学员已经知道了,她们准备组织个应援团到时候去给你鼓劲加油,就是那个慕云香张罗的,特别积极,对了,她还说要去庙里给你求个百战百胜的护身符……”
这话还没说完,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收到了条信息。
几乎在同一时间,魏朝阳的手机也响了一下。
不,不仅是魏朝阳的手机,而是俱乐部里所有教练学员的手机都几乎不分先后的响了一下。
虽然只是小小的信息提示音,但如此集中的响起,还是造成了极大的动静。
所有人都掏出手机查看。
魏朝阳也不例外。
可一看信息,他不由就是一怔。
竟然是明天月度联赛的宣传!
不仅有他和闻峻的名字照片以及简单介绍,还附带了一小段视频。
视频内容赫然就是他一拳打飞闻峻的场景。
从角度、清晰度和稳定度来看,应该是有人在场下用手机拍下来的。
柳大林皱眉看完后,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打开某音。
果然第一条推送视频就是月度联赛宣传。
不仅有选手信息、流出录像,还有一个超醒目的背景。
海城工人体育场上挂着巨幅的宣传画。
画中主角赫然就是魏朝阳和闻峻!
“这么快?”这是魏朝阳说的。
“这么大手笔?”这是柳大林说的。
身份经历不同,注意到的点也不同。
脱口而出之后,两人抬头对视一眼,都是满脸惊诧。
魏朝阳道:“这买量推广、租工人体育场可都要不少钱,组委会是疯了吧,这么搞稳赔不赚啊。”
搏击毕竟是小众运动,又是后天就开赛,时间上如此仓促,想靠卖票回本,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柳大林立刻换了个app打开,只瞄了一眼,便脸色大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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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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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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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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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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