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改革开放以来,城市化不断建设,去城里打工上学的越来越多,渐渐形成家家户户都在市区买房的风气。
“新农村”政策下放的那阵子,村子很是热闹一番,不管住城里、村里的都尽量放下手头的事,喜气洋洋把新房子的事给办好,等到儿女成家立业,自己也老了,还可以回来小住。xǐυmь.℃òm
自五月份丧尸病毒,在全国范围内爆发蔓延以来,已堪堪过了三个月。
昔日青山碧水、蓝天白云的村庄不复存在,徒留下千疮百孔、臭气冲天的空壳。
邻里邻外间都是丧尸,成群结队的游走在大街小巷里,鼻子凑到门缝、窗户旁嗅个不停,以此来寻找活人独特的气味。
在202门户前,它们停留时间稍长,浑浊的眼珠一转,拖着残肢断臂就狂乱砸门。
每砸一下,不结实的小院门板就跟着颤抖,发出刺耳的“咯吱”“咯吱”声。
二楼卧室里。
乳白色的家具,橘色桔梗花图案的墙纸,足有一人高的台灯,白色蕾丝圆顶蚊帐,处处充满少女气息,床上却不见主人的踪影。
宋墨伏在地上,伸出纤细的双手紧紧抱住相框,身体极不自然地弓起,蜷缩成一团。
短短三天,宋墨就瘦了一大圈,本就偏瘦的她更加瘦骨嶙峋,这三天,除了昏迷醒来把爸妈安葬在后山哭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哭过。
痛到极致的感觉,就是哭都哭不出来。
痛苦化作实质,宛若刀卡在胸前,贯穿心口,连呼吸都会牵动伤处,让刀在心头磨出鲜血,痛不可遏。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绯色晚霞从天空中闭幕,月亮悄然升起,门外的丧尸捶打声也几乎消失,屋内屋外昏暗一片。
吃了吐,吐了吃,反复折腾,长期没有进食下,胃里变得酸胀难忍,浑身发软。
宋墨把额头抵在冰凉的瓷砖上,试图减轻痛苦,可这不仅不能缓解,在生理期同时到来之际,五脏肺腑感觉如移山填海般抽搐、恶心。
黑夜无边无际,漫长而绝望。
以前常听奶奶唠叨,人在濒临死亡时,是有征兆预感的。
她觉得,她离死亡的临界值不远了。
苦苦支撑她活下去的信念,在看见父母双双变成丧尸时而灰飞烟灭。父母亲人一个不在,这末世还有什么好留念的?
也许变成外面生啖食肉的丧尸,会更好过些。
浑浑噩噩想了一通后,宋墨扶着椅子挣扎爬了起来。
凭着记忆,她打开柜门,拉开最下面一层抽屉,从压着文件袋的底层取出一个方盒,里面装的是一把锋利水果刀。
她想,与其被丧尸咬死,还不如割腕自杀,这是她目前能想到死的比较体面的一种方式。
毕竟丧尸,实在太过恶心肮脏,臭气熏天,死后不大想成为那个样子。
宋墨握住刀柄,手指触碰刀刃,冰凉且带着一丝寒意。
她怔愣一会,慢慢调转方向,将刀尖慢慢朝向里,缓缓逼近自己的手腕。
到这个时候,宋墨满脑子里想得竟然不是自杀痛不痛?也不是宋父宋母,更不是末世丧尸。
而是鬼使神差想到了成波,想到了解扬、周医生如今身在何处?是否到达大兴市?活着还是……已经发生不幸了。
锋利的刀尖扎破皮肉,一丝殷红的血缓缓地从割裂的手腕处荡涌上来,源源不断地掉落在地板上,形成一条细细长长的线,妖娆肆意。
宋墨眉眼舒展开来,她的笑容在黑暗里灼灼生辉,明艳四方。
马上,就可以告别这个病态吃人的末世了。
当她盯着手腕看得痴迷时,门怦然一下,自外向里推开,吴新新端着粥举着蜡烛走了进来。
“墨姐,以前我家都是保姆做的饭,中午盐放多了,饭菜不好吃,你尝尝今晚的——”
密闭的房间里,血腥味若有若无的萦绕在空气中,猛嗅一下,只剩下浓重更浓重的鲜血味。
吴新新愣在原地,端碗的手颤抖不已,他难以置信,也从没预料过冷静的宋墨会如此不理智,会直接选择最愚蠢的一个办法。
——自杀。
妈的,这是疯了吧!
在这发什么神经!!!
记得他妈死在别墅时,当初宋墨是怎么善解人意,怎么安慰、引导他振作起来的。
现在轮到她自己了,怎么反倒一头雾水,扎进去死磕到底,逼自己走上绝路?
吴新新扔掉碗筷,慌忙夺过宋墨手中的水果刀。
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他气得口不择言,脱口而出:
“阿姨叔叔就算现在活着,也要被你给气死!!!”
说完,又急急忙忙跑到客厅,从茶几里翻出急救箱。
闹出这么大动静,隔壁屋里休息的魏一霸早出来了,二话不说,蹲着一起帮忙找纱布、棉签、碘伏止血。
吴新新一边帮她包扎,一边嘴里絮絮叨叨说着:
“这么不把命当命,这三个月以来,风餐露宿,食不果腹,无数次从死神手上逃过一劫,我们好不容易才到了这里……
墨姐,知道你心里压抑、愤怒、痛苦、不甘,我特别能感同身受,也知道你心里是怪自己回来太晚,但这并不是你的错!可不能去犯傻!
我相信,叔叔阿姨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看见这个结果,你要挺住……
总而言之,还有我们这群朋友在,成哥、解扬说不定就在回来的路上了,你也不想,他们回来看见的是具尸体吧。”
“那样,成哥会宰了我的。”
最后一句,纯粹是他自言自语、胡说八道。
幸亏发现的及时,水果刀刺的也不深,裹好纱布后,宋墨稀里糊涂的被两人强制性塞进被窝休息。
连续几天,他俩轮流跟防贼看管犯人似的,寸步不离的守着宋墨。
终于,在回宋岗村第五天上午,宋墨精神状态肉眼可见好了很多。
她也有些后悔、怀疑自己当时鬼迷心窍,干了些匪夷所思的蠢事。
生命只有一次。
所以,活着,是多么的美妙。
是多么的基本,作为物的一切权利都筑于这个基础之上。
思及此,她又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而此刻,窗外朝阳正缓缓升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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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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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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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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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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