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三千,尽在我手!
这便是传说中的入道之境!
薛若海终于不再压制修为,一步踏出,已然入道,抬手间,所有春雨尽数倒转而回,一直以倒灌之势,在上空盘旋的长河,也瞬间盘旋而回,折回瀑布,连带着无量道人也被溪水卷住,直接撞入瀑布之中,炸起一道十丈高的水浪来!
而下一刻,终于拔刀出鞘的孙镇北,身形一跃而起,漫天刀芒汇聚一处,力劈而下!
薛若海此上前一步,所有刀芒顷刻间支离破碎,他不过是抬起右手,向前一抓,那足以斩断山峰的凌厉刀气,都不能阻挡瞬息的功夫,便被他一穿而过,直接扣住对方刀刃。
然后他继续向前走去,每走一步,孙镇北便连人带刀向后划出一步,在他不紧不慢的步伐下,对方只能步步后撤,刀势一退再退,几乎就要散去。
在这期间,薛若海掠过段伯卿身前时,对这位天玄宗的宗主,看都未曾看过一眼,就那么一挥袖袍,便将其直接荡出三百丈外,撞入最高处的那座山峰之中。
竟是直接撞碎了一整座山峰之地!
当他连走十步之后,孙镇北的刀势尽皆散去,脸色惨白,薛若海讥笑一声,又是一抖袖袍,这位武傍第六的最强者,便步了段伯卿的后尘,一气荡飞近百丈,直接撞入紫薇阁的南阁之中,整座阁楼坍塌下来。
三招!
从薛若海开始动手,到结束,拢共只有数息的时间,只是出了三招,便将所谓的武傍十人中的两位,以及一位顶尖宗门的宗主,全部击退!
山下的韩飞三人,几乎都被震慑在了原地!
封一剑的眼中第一次出现耀眼的光芒来,他盯着薛若海的身影,轻声道:
“这...就是入道吗?”
玉罗刹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同样复杂,所有武道高手梦寐以求的传说之境,入道境!
原来是这样的存在!
韩飞最为直接,他眯着眼,啧啧感叹道:
“入道啊!臭老头,这他娘的也太霸气了点吧!”
可他们三人心思各异,感慨万千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发现,在他们的身后,出现了一个人影,正在缓慢的向这边走来。
这是一位身形挺拔,体型雄壮的男子,方正脸庞,最为普通的容貌,一身粗布麻衣,脚踩草鞋,唯一让人奇怪的,是他那披散在身后的长发,半黑半白!
男子目光平淡,步伐缓慢,但不知为何,他每走一步,以他为中心的方圆三丈内,都会静止一瞬,哪怕是寒风春雨,也都一样,故而他明明走在风云之中,所过之处,却无风无雨,一身布衣,没有沾染半点雨渍。
最后,还是封一剑率察觉到此人的出现,缓缓转过头去,看向对方,却为之一愣,因为以他的境界,竟是发现那人就在眼前,自己却有些看不真切!
韩飞与玉罗刹皆有所感,同时转头看去,反应与封一剑也是一般。
男子的目光始终放在那徽山之上,对于山下的这三位青年,连看都不曾看上一眼,也就在他出现的那一刹那,山腰上的薛若海与始终冷眼旁观的韩子忠,都将目光放到了山下。
特别是韩子忠,他的眼神中透出一丝奇怪之色,似是不明白,为何这人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韩飞的眉头终于皱了起来,不知为何,他虽然从未见过此人,但只是看到他第一眼,却仿佛知道了他是谁,心中第一次掀起了滔天巨浪来。
一咬牙下,韩飞还是上前一步,想要挡住对方,问出那个问题来,但他只是刚刚迈出一步,整个人都浑身一颤,竟是再也无法迈出第二步,哪怕他鼓动全身真气,不惜将刚刚压制住的暴走真气释放,也无法抬起第二只脚来。
似是看出了韩飞的问题,封一剑眼神一寒,有出剑的冲动,但与韩飞一样,他在对方近前的那一瞬间,便失去了动弹之力,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了本就没打算动手的玉罗刹。
那人就这么从他们身前走了过去,同时轻声道:
“站好就是!”
三人的眼神都有惊诧之色,然后,眼睁睁的看着那人一步一步走上了徽山!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山腰上,三人才感觉身体一轻,所有的束缚之力,全部消失不见。
封一剑的眼中第一次出现异样的光芒,沉声道:
“好强,单凭气机压迫,就可以让我们无法动弹,此人到底是谁?”
玉罗刹咬了咬嘴唇道:
“整座江湖能做到这一步的,也不见得有几个吧。”
韩飞的眼神多少有些阴沉,脸色也变得略微难看了些,沉默片刻后,他才说道:
“他应该...就是司徒振南了!”
二人闻言都是微微一惊...
男子走上山腰时,薛若海依旧是站在演武场上,看向男子的目光,则是一如既往地平静,韩子忠却站起身来,拿起了一直矗立在一旁的长枪,眼中出现了一丝少有的战意。
这位看起来不过三四十岁的男子,看到薛若海的时候,眼神微微有些复杂,缓缓道:
“许久未见,薛老前辈别来无恙。”
随即他又看向韩子忠,轻笑道:
“今日,我不会跟你动手,你也不是来打架的吧。”
韩子忠微微犹豫后,将长枪重新放回原地,没有说话,薛若海却是嗤笑一声道:
“许久不见,所以,你便先来了一个下马威?”
男子淡淡道:
“算不得下马威,不过是以免他们自己乱了武道之心。都是一些天资不错的年轻人,江湖的未来,还是要看他们的。”
薛若海缓缓说道:
“我一直在想,计划这一切的那个老鬼,到底想要以什么样的方式收官,单凭这几个货色,显然不够。”
薛若海冷笑道:
“所以,我并没有立刻解决他们,就是想看看所谓的后手是什么,在我的预料中,想过可能是那位藏在上清门几十年,不肯露面的那位老不死的,也想过会是皇宫里那位藏头露尾的高人,只是看到你之后,我才明白,对方的这一盘棋,到底收官在哪?”
男子淡漠道:
“我对他们的棋盘没兴趣,也清楚他们打的什么主意。”
薛若海笑道:
“可你还是来了,说明他们赌对了,你愿意入局!”
男子却突然笑道:
“他们用江湖格局来做赌,知道我不会看着你真的将这些人全部杀光,以此来让我入局,这并非是阴谋,而是阳谋,所赌,无非是镇守江湖三十年的司徒振南,绝不会坐看这座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江湖,再出现又一次的混乱。既然我来了,你我便势必会有一战,加上先前的所有布局,在这一刻,都成为大势所趋。”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才继续道:
“这盘棋下的不错,想的也不错,唯独错了一处。”
薛若海眉头一挑,轻声道:
“哪一处?”
司徒振南缓缓说道:
“错在不该引我入局!”
薛若海淡淡道:
“可你还是来了。”琇書蛧
司徒振南道:
“我来,并非是因为要救人才来,而是真的想要一战而来。”
薛若海没有说话,司徒振南也不再说话,曾经的天下第一与当今的天下第一,终于在这一日,相遇了!
天地瞬间安静下来,无风无云,就连春雨都渐渐停下,春日的暖阳开始绽放,整座徽山都被照耀在阳光之下。
薛若海突然闭上了双眼,司徒振南的脸上也露出些许微笑,这样的一幕,不管是山下的韩飞他们,还是山巅的紫薇老祖一行人,都露出不解之意。
唯独看明白了一些的,却是离得最近的韩子忠,几乎在那一刹那,韩子忠也不由自主的闭上了双眼。
片刻过后,一阵春风拂面而来,薛若海睁开了双眼,看着一脸笑意的司徒振南,也露出了笑意来。
司徒振南轻声道:
“恭喜老前辈,重回巅峰!”
薛若海沉声道:
“托你的福,我且让你一招,算是还你之情。”
司徒振南则是摇头道:
“老前辈重回巅峰,境界尚未稳固,此时交手,不能尽兴。”
薛若海一挑眉道:
“那你的意思?”
司徒振南淡淡道:
“一年之后,天柱山巅,你我一战如何?”
薛若海大笑道:
“好!”
司徒振南微笑道:
“薛老前辈做完了开头,那这场问道的结尾,便由我来收官。”
薛若海没有出声,只是挑了挑眉毛,司徒振南笑道:
“一会我会先去一趟上清门,再去一趟皇宫!”
薛若海大笑一声,点了点头,司徒振南终究是司徒振南,堂堂的天下第一人,岂有被人设计入局,却忍气吞声的道理。
司徒振南看向了韩子忠,这位年轻人却笑道:
“我是云麾将军不错,但我乃是镇守冀州,不是皇都,不过,若你走的太慢,非要等我被召回去,那我只能与你再问一场。”
司徒振南笑道:
“你们家那位老爷子,戎马一生,只为天下百姓,不为帝王世家,老夫虽是武夫,却也敬佩,他能有你这样的儿子,韩家足以。”
司徒振南走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这样的一幕,谁也未曾想到,但所有人却都清楚,今日之事,注定不会就此完结,甚至会引起更大波动,三十多年不曾离开武极殿一步的司徒振南,这一日从武极殿走出,那就不会轻易回去。
这样一位举手投足便可惊天动地的大人物出行,那又岂会是小动静?
还有今日发生的一切...
薛若海一己之力,将所谓的天下武傍,彻底打破。
司徒振南亲自前来约战,定下一年后的天柱山之战。
无论哪一件事,都必定会轰动江湖,甚至真整个天下!
与这些消息相比,韩飞生死间破境败东池剑山的当代剑魁,反而成了最小的一事!
封一剑走了,亦如上次见面一样,他们二人之间,并不需要说太多的话。
玉罗刹也要走,却被韩飞叫住,她回过头来,看向韩飞,眼神中满是冷淡,甚至是刻意的拒绝,淡漠道:
“叫我干嘛?”
韩飞苦笑道:
“就不能好好说话?”
玉罗刹犹豫了一下,声音放缓了些,再次问道:
“有什么事要说?”
韩飞笑道:
“还真是听话,这样就好多了!”
玉罗刹的脸色瞬间变冷,瞪了他一眼道:
“你去死吧!到底有没有事,没事别烦我!”
韩飞则是叹息道:
“就知道你会这样,都说女人翻脸比翻书快,故人诚不欺我!”
玉罗刹没再说话,但看向韩飞的眼神,却冷了很多,似乎就要忍不住动手了。
韩飞终于不在嬉闹,而是认真说道:
“这次,该我谢你了。”
玉罗刹依旧没说话,甚至没在理他,转身便走,只是身形却似乎轻快了许多。
韩飞摇了摇头,就像他没有挽留封一剑一样,自然也没有挽留玉罗刹。
一个是没必要挽留,一个是不知该如何挽留。
紫薇阁的大殿中,薛若海一人独立于此,段四海他们还在进行最后的善后,紫薇老祖经此一战,心有所悟,已然去了宝楼闭关,至于那些前来问道的家伙,也都自己灰溜溜的走了。
韩飞缓步走入殿中,看着薛若海的背影,总觉得臭老头哪里不一样了,但却说不出来。
“没跟你的小伙伴多聚聚?”
薛若海没有转身,却突然开口道。
韩飞轻笑了两声道:
“日子还长,有什么好聚的。”
薛若海转过头来,讥笑道:
“我说的是哪个女娃娃。”
韩飞有些愕然,随即瞪眼道:
“我跟她连朋友都算不上,更没必要聚了。”
薛若海玩味道:
“是吗?连朋友都不是,便不惜拼命为你挡住徐鸾刀,这样的好事,老头子我活了这么多年,倒也没见过几个。”
韩飞突然不说话了,似是有些苦恼,挠了挠头道:
“我也有些不太明白!”
薛若海哼了一声道:
“我看你不是不太明白,而是不敢明白!”
此话一出,韩飞彻底不说话了...
正如薛若海所说,他或许明白,但又真的是不明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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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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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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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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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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