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竟然真的有这样的恶毒之法,我以为那只是传说中的事情,炼制活人,甚至是炼制尸体,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不死不活的傀儡,还不如杀了他的好。”
宋淮安的眼中隐有怒气,沉声道: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会说,这是违逆天道,世人所不容的手段,我以为五十年前那一场荡魔之战中,南疆炼尸之术已经彻底断绝,不曾想,今日竟然再次听到了与之相关的消息。”
韩飞的眼神一动,略微迟疑了一下后说道:
“你说的可是五十年前,以那位佛门圣人为首的征南之战?”
宋淮安点了点头,微笑道:
“韩小兄弟,年纪不大,但是对于这些江湖往事,却知晓甚多,看来紫薇阁中所谓的一阁知尽天下事,果然不假。”
韩飞笑道:
“在那里待了许久,除了观摩各家武学,寻求武道真谛,也看了不少杂七杂八的书,其中关于江湖历史传闻,也略知不一二,不足为奇。”
玉罗刹却是这里面最为好奇之人,不由问道:
“什么佛门圣人,征南之战又是什么?”
韩飞笑着解释道:
“我知晓的不算太多,只知道在五十年前,老头子初露峥嵘之时,也有一位已经威震九州的人物,便是那个誉为中原一禅寺的灵觉寺的佛陀之祖,灵隐圣人!据说此人佛门修为已然抵达最高境界,武道功法同样已达绝巅,只可惜,当时尚未有五境划分一说,所以不知道此人到底是何境界,但灵隐圣人修为,佛法,人品皆为江湖人所信服,便是大夏的先皇在世时,对其也是毕恭毕敬。”
韩飞抬了抬手道:
“有过一个传闻,灵隐圣人在大夏立国之初,曾经立下过巨大功劳,甚至有人说大夏能够立国而稳,那位姓韩的春秋名将和灵隐圣人当立首功,至于是真是假,就没人知晓了。而在五十年前,大夏立国不久,各州之间,庙堂之中,江湖之上,都有不少的动乱出现,特别是偏居一偶的西蜀和南疆,最为猖獗。
也就在这个时候,南疆那边有一个名为鬼族的邪教门派,以邪恶的炼尸之法,肆虐南疆各地,掳走了不少的平民百姓,炼制成了不人不鬼的尸傀,犯上作乱,引起了不小的恐慌,不管是在庙堂之上,还是江湖之中,都引起了不小动静,有不少江湖高手去讨伐此地,皆有去无回,甚至被炼制成威力惊人的尸傀,最终引起众怒,也终于引出了早已闭关多年的灵隐圣人,才有了后面的征南之战。”
宋淮安接着林修缘的话,继续说道:
“当年的征南之战,中原高手可谓尽出,在灵隐圣人的号召下,奔赴南疆,以他为首,与鬼族为首的三十六个邪门宗教,展开了一场大战,鬼族族长与三十六位门主,联手与灵隐圣人一战,结果则是灵隐圣人完胜,鬼族与那其余三十六人尽数身亡,也就是那一战中,鬼族以及附属的三十六个邪教宗门,被一举歼灭。至此,群魔偃旗息鼓,天下的动乱才算渐渐平息。”
玉罗刹微微诧异道:
“能够作为一门之主,武功修为绝不会算是弱,三十多人联手对付一人,还输了,这位灵隐圣人的修为未免太可怕了点吧。”
宋淮安眯眼道:
“叶星士曾做过判断,当年的那三十六位邪门之主,至少也是知武境的高手,有几个甚至是气海境或者不灭境的存在,而那位鬼族族长,很有可能是已经踏入明悟境的强者,却依旧输了,那位圣人的修为,已然不能用可怕来形容了,多半是传说中的入道境,甚至有可能...”
有可能什么,宋淮安没有继续说下去,韩飞与玉罗刹对视一眼,并未追问,韩飞反倒是看向了一旁沉默的韩无涯,开口道:
“言归正传,你刚才说那些战傀是比较特殊的尸傀是什么意思?还有,这件事和呼延骆有什么关系?”
韩无涯这才说道:
“战傀的炼制之法,正是出自于鬼族的尸傀之术,只是比之更加可怕一些,尸傀之法乃是将寻常活人,以蛊毒药物生生炼化成不知疼痛,没有灵智的傀儡,而战傀,则是在这个基础上,更进一步,将那些炼制之人,全部变成刀枪不入的金刚之躯,且力大无穷,嗜杀成性,一旦出手,除非被撕成碎片或者割下脑袋,否则,受再重的伤,也会继续厮杀,直至彻底死亡为止。是极为恐怖的杀戮兵器。”
众人闻言,都是倒吸一口冷气,竟然还有这样逆天的炼制之法!
韩无涯说到这里,眼神盯着桌面上的几道精美佳肴,幽幽道:
“而制作了这一切的人,正是那位北海城的城主,呼延骆!”
韩飞眼中划过一丝精光,心中却是翻江倒海,不无震惊道:
“你是说,呼延骆炼制了战傀?”
韩无涯沉声道:
“是否是他炼制,我不清楚,但我清楚的是,他是那些战傀真正的主人,也是唯一可以操控战傀的人。”琇書蛧
宋淮安皱眉道:
“你是如何知晓的?如果他真是在做这样的事情,定然会是绝密之事。”
韩无涯瞥了他一眼后,冷声道:
“我也是无意间知晓的,十五年前,呼延骆就任北海城城主,因为事先我已经知晓他是浮屠军的军主,所以对他的行踪,我也变得格外关注起来。而在往后的五年中,我发现了一个秘密,那就是每隔一段时间,北海城中就会运来一批大夏边军的俘虏,每次的数量都在几十人之多。
其实,大夏与西荒在这二十年来,虽然没有大的战争,但双方的小摩擦冲突,却时有发生,一是为了练兵,一是为了护互探虚实,所以,会有俘虏出现,我并不觉得奇怪,真正让我奇怪的是这些士兵进入到了北海城后,就会突兀消失不见,既没有出城的踪迹,也没有斩首的消息,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我便对此事上了心,开始多方打听,甚至多次亲自前往城主府一探究竟,最终,终于被我听到了所谓战傀计划的消息,让我大为震惊,立刻生出了想要阻拦的念头,但是一来我需要潜伏此地,周转四周之地的情报,不能暴露身份,二来,始终也寻找不到那所谓战傀的确凿证据,即便我有心阻拦,却终究一事无成。但是,多年的打听之下,也并非全无效果,至少弄清了战傀的真实情况,以及归属之人是谁等等问题。”
韩飞凝声道:
“所以,那些战傀都是...”
韩无涯眼神一冷,寒声道:
“不错,所有的战傀都是我大夏边军儿郎炼制而成的。”
韩飞沉默了,玉罗刹同样不知说什么,宋淮安也少见的露出了怒意,这位向来温和的读书人眼中,划过一丝浓郁的杀意来。
片刻后,韩飞沉重问道:
“你可知道有多少?”
韩无涯眯了眯眼神,冷冷说道:
“我没有细算过,但这么多年来,运进北海城的大夏边卒,至少也有上万人,而据我所知,如今被炼制成功的战傀,则有三千人。”
玉罗刹微微震惊道:
“三千战傀?对方这不是在炼制傀儡,而是要制造一支军队啊。”
韩无涯沉声道:
“你说对了,他正是要打造一支刀枪不入,不畏生死,且战力恐怖的军队,而这支军队所针对的目标,正是我大夏那支令西荒闻名丧胆的三千飞龙骑!”
韩飞眼中划过一丝异样之色,喃喃自语道:
“神枪无敌韩子忠率领的亲军队伍吗?”
宋淮安微微感慨道:
“原来如此,西荒的这些野蛮异族,是因为被飞龙骑打怕了,才会想出如此丧心病狂的恶毒计划啊。”
玉罗刹似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道:
“我曾听我师傅说过,大夏与西荒在二十多年前,曾经还有过一场继五十年前一战后的另一场大战,只不过却鲜有人知晓,因为那场战斗,双方悬殊太过巨大,但结果却令所有人都瞠目结舌,以至于被西荒一直引以为耻,不愿任何人提起此事,而大夏这边,则是由那位皇帝亲自下令封口不谈,才会没有记录下来。”
韩飞微微挑眉道:
“什么样的悬殊大战,才会让双方皇族都避而不谈?”
韩无涯冷笑道:
“一场三千骑兵对战五万铁骑的大战。”
韩飞心神一动,惊讶道:
“飞龙骑?”
韩无涯点了点头,似是回忆起了那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沉声道:
“那是一场震惊整个世间的战争,在我九州千年兵家历史中,都可以算得上是经典之战,三千飞龙骑,对战西荒五万人马,其结果,却是五万人马硬生生被三千飞龙骑凿穿大败,甚至是屠杀,最终,飞龙骑追杀五万西荒兵马将近三百里,杀死两万余人,而自身只是则损了不足六百骑兵。成为兵家历史上,载入史册的以少胜多的传世战役。”
韩飞嘴巴都长大了,不由愕然道:
“我了个乖乖,三千打五万人,竟然能打成这样,飞龙骑也太生猛了些吧。”
韩无涯嘴角扯了扯,冷声道:
“你可知道,飞龙骑的每一个骑兵,都有着不弱于一等高手的武功底子,乃是从数十万大军中挑选而出的,再加上严格的训练,配合默契,进退有度,堪称世间最强骑兵,没有之一。在他们眼中,所谓的西荒五万大军,与那些猪狗无异。”
韩飞心中还是第一次对于大夏的这支神秘骑兵有了一个概念了解,他曾经听过这个名字,也都是因为那位武傍第三的神枪无敌韩子忠,才会略微提及。
他有些恍然道:
“怪不得西荒的皇族不肯说,三千人把五万人打的屁滚尿流,换做谁是皇帝,也不愿意让此事揭露出来吧,那岂不是把人丢到东海去了。而大夏的那位皇帝陛下,也是有雪藏这支可怕队伍的意思,是担心会因此生出其他苗头来?”
韩无涯突然笑了,不由说道:
“你小子倒是真的很聪明,一点就透。”
韩飞不在纠结这个话题,而是问道:
“所以,你要消灭的就是那三千战傀。”
韩无涯沉重的点了点头,凝声道:
“不管是对于袍泽的尊重,还是对于未来双方交战的不稳定因素,我都必须要将这些战傀销毁了。”
韩飞揉了揉下巴,皱眉道:
“可你打算怎么做?还有,你说呼延骆是战傀的主人,这里面又有什么说法?”
韩无涯冷声道:
“所谓战傀,其实也就是以药物和巫蛊将活人炼制成活死人,以特殊手法控制他们的行动和思想,从而将其变成傀儡,既然是傀儡,自然需要有人来掌控,而这个掌控的人,便是它们的主人,呼延骆以自己的精血为引,炼制了三千战傀,他便是这些战傀之主,也就是唯一可以掌控这些战傀之人。”
玉罗刹不由说道:
“既然如此,只要杀了呼延骆,不就解决问题了吗?没了呼延骆掌控,战傀也不过就是一群不会动的活死人罢了。”
宋淮安突然插嘴道:
“并非如此,据我所知,尸傀若是有主人的时候,是统一行事,一旦失去了主人,便会成为无主之物,而那个时候,则会依照本性开始行事,如他所说,这些战傀都是杀戮之辈,那他们便会开始疯狂杀戮,三千战傀一旦失去了控制,那后果只会变得更加糟糕。”
韩飞似是想到了什么,悠悠道:
“所以,如果贸然杀了呼延骆,那些不知道在何处的战傀突然出现,第一个遭殃的可能便是北海城的那些无辜百姓。”
韩无涯点了点头,沉声道:
“两军交战,杀敌再多也是应当,但两国交战,与百姓何干,若是我们毫无顾忌,肆意破坏这里,那与这些不通人事的西荒蛮族有何两样。”
韩飞此刻终于明白了所有事情,总结道:
“也就是说,你现在要做的,是找到那些战傀的同时,还要找机会杀了呼延骆,这两件事分开去看,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更何况是合在一处。”
韩飞突然觉得有些头疼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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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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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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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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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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