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息又是一拱手,面上带着恳切的歉意。
应怜不想与他多言,只是颔首,“无事。”
周子息见人没有再搭理他的意思,又硬着头皮对上夙虞那几乎要将他剥皮拆骨的目光。
“这,这位师兄,勿,勿怪。”他像是被吓到了一般。
半晌,没人回答。
周子息抿抿唇,随后看向应怜,很是失落地开口,“都是我的错,师兄怪我也是应当的。”
他这般,全然就像是夙虞斤斤计较,狭隘得非要让他下不来台的一样。
夙虞见他做作的样子,心里的暴戾愈重,他很想不管不顾地将他捏成肉泥。
但突然想到什么,他平静了些许。
他想看看应怜会怎么反应,她会怪他吗?
应怜见夙虞坐在一边,垂着头一言不发,整个人看起来很是单薄。
她不由得有些恼,为什么有人欺负他,针对他,他也不反抗。
强者也就不说了,连这么个货色都敢明里暗里地欺负他。
“既然知道是自己的错,那下次就不要再犯同样的错。”她对周子息道。
少女的声音舒缓,但却透着凛冽冷意。
周子息心头一震,看向应怜,却见她面无表情。
他之前做过调查,知道这是应怜发怒的前兆。
他瞥了夙虞一眼,强压下心里的怨毒,赶忙放低姿态认错,“师姐教训的是。”他说完后离开了。
看着周子息有些乱的步伐,应怜知道,他肯定是怀恨在心了。
原著里的周子息就是个睚眦必报又恩将仇报的人。
夙虞本以为应怜会因为周子息装可怜而指责他。
毕竟,自己每次用这一招,她都会心软。
但他没想到,她还是会选择护着他。
应怜走到他面前,脸上全无笑意,“你要学会反击才行。”
夙虞看向她,眼睫轻颤,“若是我学不会,师姐会一直保护我吗?”
良久,没有得到回答,他的心渐渐下沉。
“我会护你一时,但不会护你一世。”
留下这句话,应怜启动了一个转移诀,她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原地。
夙虞下意识地伸出手抓住她,却擦过她的衣袖,落了空。
他放下自己的手,自嘲起来。
自己于她而言哪儿有什么不同,说不定,她其实已经厌烦了他。
她的爱恨还真是明明白白,半点不给别人插足的机会。
夙虞眸中闪过紫光,眼底冷戾丛生。
周子息,呵。
他以为自己看不出他龌龊的心思,妄图利用应怜的人,必须死。
午后。
妖魔域,斩台。
“你们是谁!你们想做什么?”
周子息被两个戴着恶鬼面具的魁梧男人按着跪倒在地。
他越是挣扎,越是被用力按住,直到膝盖磨破渗出血液,他才认命般停止挣扎,冷静地朝四周望去。
这里昏暗且荒芜,却能清晰地看到圆形石板上斑驳凌乱的血迹,他只觉得头皮发麻。
“为,为什么要抓我?”他心慌不已,大声喊到。
“你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周子息朝这道声音望去,就见到高台之上,懒洋洋地靠坐在鎏金座上的面具男子。
他身姿颀长,乌发披散,一身红袍凛凛,浑身透着慵懒与矜贵。
“你是什么人?”周子息确定自己从未看过这个人。
夙虞俯视着他,像在看一只蝼蚁,他启唇轻嗤一声。
“你今早才算计过吾,现在就不记得了。”
他抬肘放在扶手上,散漫地撑着自己的头。
少年的一举一动皆是风华,周身携满上位者的压迫感。
周子息这才反应过来,不敢置信地睁大眼,“你,你,你是应怜身边那人。”
这怎么可能,明明今早他见到的那人一袭旧袍,气势全无,明明就是个废柴。
“啧。”
夙虞歪歪头,恶劣地勾起唇。
这些蝼蚁还真是,无论什么姿态都令人厌烦。
他指了指身边一身健壮肌肉的下属,“赐他凌迟之刑。”
“是,君上。”
魁梧的护卫毕恭毕敬地应下,然后拔出利刃,朝周子息走去。
他身上的盔甲随着他的脚步碰撞,发出“哐嘡”的声响。
周子息瞳孔震颤,发了疯一样的挣扎起来,但无济于事。
“我求你,求你了,放过我!”
“你放过我,我,我再也不敢了!”
“我要是早知道应怜是你看上的女人,我绝对不敢……啊!”
“啊!!”
凄厉的惨叫声扩散开了,在这片染血的地域却又出诡异的和谐。
周子息目眦欲裂地盯着上首的人,心里的怨毒炸裂开来。
同样是人,为什么自己生来就是贱婢的儿子,为什么这些人生来就高高在上。
他知道自己就算再怎么哀求他也没用,反正都是一死,那还不如痛快一次。
他用尽力气嘶吼起来,像是在宣泄自己的不甘。
“应怜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吗?”
“她要是知道你是这样歹毒的人,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我诅咒你,永远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永远被应怜厌弃!”
“哈哈哈哈哈哈。”他疯狂地笑起来,面露阴狠。
周子息的这些话成功地引起了夙虞的暴怒,他几乎是一瞬间就想起今天应怜对他说的话。
他在她心里一点重量都没有。
内心的阴暗扭曲滋长,他额头青筋暴起,面色阴鸷起来,周身恍若阴云密布。
他骤然站起身,一把抓住身旁婢女端着的金酒樽,大力砸向周子息的额头。
嘭——
下面的人瞬间头破血流,鲜血覆盖了他的脸,看起来十分瘆人。
夙虞怒火中烧,他快步走下去,发了疯一般得将人踹飞。
砰——
肉体砸在地面发出一道重响,隐隐能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
侍奉在斩台的一众奴仆发觉君上已是怒不可遏,连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周子息倒在地上,奄奄一息了还在煽风点火。
“恼,恼羞,成,成怒了。”
“是,是被,被我说,说准了。”
“哈,哈哈,应,应怜,当真是,是不一般。”琇書網
守在高座一旁的焱臣闻言,转头便见周身黑气缭绕的夙虞,暗道一声不好。
他迅速甩出一把飞刀,精准得刺入周子息的嘴里。
“唔!”
一时间,四周静了不少。
夙虞眸中紫光大盛,带着雷霆之怒。
“你不想痛快的死,那就试试地狱的滋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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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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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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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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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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