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樱做了一个噩梦,梦中有个人强势的将她压在身下,她挣脱不得,只能哭着被迫承欢。
身子底下坚硬的木榻,硌得她后背生疼。
荒郊野外,破院烂房,灯影斑驳,衣衫零落。
她浑身上下都落满了那人的痕迹。
她无数次想睁眼看看他的模样,却始终看不清那张模糊的俊脸到底是谁。
他呼吸沉重,身体飞快起伏,炙热的呼吸落在她耳畔,将她耳垂灼烧得一片滚烫。
她疼,弓着身子,浑身都疼,疼得都快哭出来了。
突然,身体传来一阵失重的惊悸,随即她就在浑身肌肉的颤栗中醒了过来。
颤巍巍的睁开眼,入目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黑,四周静悄悄的,有滴水在石的声音,滴答滴答的,让人心生恐惧。
她衣服湿透了,浑身发冷,头晕目眩,一时以为自己又死了一遭,此刻怕是在阴曹地府里了。
可身上仿佛骨头都碎了一般的疼痛却让她脑子又慢慢清醒过来。
她捂住疼痛的左臂,摸到一片带着铁锈味儿的濡湿,“这是哪儿了?世子爷?”
“世子爷,你在哪儿?”
出口的声音干涩发哑,她喉咙又疼又痒,咳了一会儿,摸索着石壁准备爬起身打探一下这里的情况。
没等她动作,一个高大的身影擎着一个火把弯腰从石洞外走了进来,那张如玉如璋的俊脸,在昏黄的火光下,显得格外清隽神朗。
眼里慢慢有了光芒,顾樱惶惶不安的心神总算有了个着落。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样渴望见到赵长渡……心里的害怕、彷徨、无助,在看到他俊脸的那一刹那,全部都消失不见了,一颗心稳稳的安定下来。
不管怎么样,在这种地方,两个人怎么也比一个人落单强上百倍。
“世子爷……”她脸上有了个笑,说话的声音也软软的,“我们还活着,对么?”
赵长渡看着小姑娘强装淡定的惨白小脸,点了点头,走到她身边,“嗯。”
听到这声肯定的嗯,顾樱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一松懈,便闻到一阵淡淡的血腥味儿。
她偏转过头,这才注意到赵长渡身上的大氅此刻就铺在她身下,他右臂衣袖被刀剑割破了一条长长的口子,露出结实的手臂肌肉,玉白的皮肤上鲜血渗透,似乎受了伤。
就算如此,他一点儿也没感觉到疼,怀里抱着一堆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枯木树枝,身上只剩一件玄墨暗纹的长袍,腰间的坠子玉佩都没了,光秃秃的。
他发髻有几分散乱,几缕乌黑的发丝垂落在额角上,俊美无俦的脸上还沾染了不少污泥和血迹。
即便是这样,他身上也不见半点儿不堪的狼狈,反倒是鼻梁高挺,眉目深邃,越发风光霁月。
顾樱看得有几分呆怔,这个人也太好看了些……只怕她现在已经丑得不能见人了吧?
赵长渡在她发呆的时间里,已经手脚麻利的生起了火,将整个石洞照亮了起来,顺便,还用枯木枝在火堆旁边竖起了一个支架。
做完这些,他才再次走到顾樱身边,“我们从上面掉了下来,万幸的是掉在了一棵大树上,没能伤了性命。”
“不过,你武功底子差,身子柔弱,又昏了过去,我一手拿剑,单手抱你,没能让你毫发无损。”
男人顿了顿,漫不经心的继续说。
“我还好,身上没什么大伤口,你身上的伤我还没时间检查,你自己感觉如何?”
顾樱听着他性感的声音,耳边一阵发燥,自己往身上各处摸索了一阵,“我左臂好像被刮了个伤口,流血了,后背骨头和双腿骨头都有些疼,应该是擦伤……火辣辣的疼,但没有伤到骨头,不碍事,我能忍。”
她并不矫情,在这种环境下,她不可能让赵长渡一个大男人把自己脱光了检查身子。
最好的法子便是她自己好好检查一遍,将情况告诉他。
他常年在边疆作战,受伤的经验比她多。
她不想死在这儿,也不想残废,无论如何也要活着走出去。
“世子爷。”顾樱嘴唇惨白,痛苦的皱着眉心,“我不想死。”
赵长渡沉默着看她一眼,火光下,女子巴掌大的小脸苍白如纸,那双漆黑发亮的眼睛却叫人无法忽视。
他低头查看她手臂上的伤口,淡道,“不会让你死。”
听到这话,顾樱稍微放松了心弦,“世子,你也受伤了,伤口严重么?”
“皮外伤,不碍事。”
“那么高的悬崖——”他抱着她,也不知道是怎么掉下来的,她这么大个人,也不轻,只怕他的手臂并不像表面这样。
随着他撕开她衣袖替她处理伤口的动作,顾樱又吃痛的皱紧了细眉,注意力被转移。
“疼就喊出来。”
顾樱额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水,闻言,笑着摇了摇头,“我不疼。”
赵长渡眉眼淡淡,没有半点情绪起伏,“嘴硬。”
顾樱躁得脸颊泛红,不再说话,闭上眼,只感觉一只大手包裹着她纤细的手臂,先是用清水将她伤口洗干净了,然后又敷上了一层厚厚的草药,那药草甫一贴近皮肤,清清凉凉的感觉让她伤口上的疼痛缓解了许多。
“好了,睁眼吧。”男人低沉的声音轻轻落在耳边,让人心神宁静,“我扶你起来。”
顾樱抿了抿唇,浑身冷得够呛,如今的情景,与她当年在破庙的时候何其相似,每逢下雨落雪,那雨水雪粒顺着破庙的瓦片往下面落。
她身上的破布常年都是又湿又冷,又脏又臭的。
没人愿意靠近她,所有人都讨厌她。
想到这儿,她眉间泛起一抹自嘲,“谢世子爷,我可以自己来。”
赵长渡定定的凝她几眼,见这姑娘格外倔强,便不再搭手。
顾樱捂着伤口移动到火堆旁,顿时一阵暖意将她包裹起来。xǐυmь.℃òm
她抬手用衣袖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偏过头,却见赵长渡背着身子正在脱身上湿冷的衣服。
“……世子爷,你做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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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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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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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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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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