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起居的马车上,岑明澈吩咐崖柏将这底料送人。
岑明澈让厨子做的底料并不辣,虽然红亮亮的一片,但其中辣椒只是提味。
毕竟现在这味食材并不流行,因为上流社会觉得吃辣吃的挥汗如雨、涕泪齐下非常不雅。
再说,太辣了让人家菊花遭殃怎么办?这可是行军途中,两位千户还得骑马啊。
那就不是示好,而是结仇了。
不过稍微有点辣味提鲜,在这样的大冷天,倒是很舒服。
岑明澈也就出了个点子,真正做的还是厨子。没想到这厨子手艺这么好,回去了要好好再赏一次。
这马车,可不是电视剧里,那种只能坐一个人的小车,而是足足二十平的豪华马车。里面不仅有床,还有待客的小茶室,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卫生间”。
各处还有精致小巧的各类机关,来稳定的存放东西。可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虽然豪华,但也是这个时代权贵的标配。也不应该叫马车,得叫房车了。
说到底,这是“军训”而非“发配”,不可能让大伙儿太难受。但是根据礼仪,这些纨绔的马车等级不能超过他这个皇子,所以岑明澈也不能太寒酸。
所以,岑明澈就顺其自然的,享受了一把高规格马车——这可不是他自己的马车,是他爹,也就是皇上借他用的。Χiυmъ.cοΜ
马车里的床大概有一米二宽,一米九长,,用榫卯结构固定在马车内部,保证不会晃动。
被褥已经铺好,里面还塞了个汤婆子,已经暖融融的,十分有吸引力。
这年头,行路途中,能有这么一张床睡,已经很舒服了,更别提岑明澈白天几乎骑了一天的马,身体疲倦,一躺下去,就很快进入了梦乡。
睡的正香,岑明澈突然被外面的喧哗声吵醒了。
半夜被吵醒,谁的心情都不可能好吧。
“崖柏,出了什么事?”
“回三殿下,是镇国公牛家的子弟,带了个暖床的丫头,半夜行事,被巡夜的弟兄发现了。”
崖柏也想骂人呢,这都什么脏嘴的破事儿啊!
说来这开国的四王八公,传到如今也都有了几代。除了少数一两家,其余的都是越传越出不肖子弟,越传爵位越低。这牛家便是其中之一。
牛家是降等袭爵,开国时是一等公爵,每代降一等,如今的家主是已逝镇国公的嫡长子,身上的爵位不过是个一等侯爵。如果未能立功升等,传到现在队伍里这一位,便只能是个一等伯了。
而这位未来的一等伯、现在的镇国侯世子,居然在岑明澈明令禁止、三令五申、以身作则队伍中不能带侍女的前提下,还带了个女人,甚至在第一天晚上就开始办事儿,居然还被抓住了!
这是什么品种的智障啊!
岑明澈阴着脸,由内监服侍着换了衣服,披上斗篷,赶去现场。
远远的,岑明澈就能听清楚听见有人在叫嚣。
“我们大爷可是镇国公的长子长孙!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以下犯上不成!”
“不过是带了个女人!有什么大不了的!值得你们如此大动干戈!”
此时,常跟在和千户身边的一个阁卫悄悄过来,和岑明澈说清了前因后果。
原来,这位牛世子带的还不是一般的婢女,而是他的爱妾。
这位爱妾争宠心切,怕牛世子出去一趟又带回来新宠,便使出浑身解数,说动本来就离不开女人的牛世子,让她扮成贴身小厮,跟了上来。
赶了一天路,牛世子无聊的要命。这不,天一黑,就拉着爱妾颠鸾倒凤。
如果就在自家马车上还自罢了,周围都是他家的家甲,也没外人知道,还能多瞒一段时间。
可这俩人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想玩儿些刺激的——野战!
这不,就被巡夜的阁卫发现了,然后,就闹大了。
岑明澈听得头疼。
这什么破事儿!什么烂人!什么不可回收垃圾啊!
蠢成这样!
关键理国公和镇国公同为四王八公,要说起来,还真能扯上关系。
估计这小子还想仗着这层关系,让岑明澈给他个面子,把这事儿含糊过去呢!
哼!做梦!
他也配吗?!
岑明澈怒意填胸,叫来崖柏低声吩咐了几句,走了过去。
见是岑明澈来了,周围的阁卫、士兵立刻让开了一条路,让他带着人进去。
“牛世子,何必喧哗。”
岑明澈冷着脸,站到牛世子对面。
牛世子已经年届三十,身材壮硕,成婚有子,按理说正值壮年。
可岑明澈一眼看去就知道,这人外壮内虚,沉迷房事又不喜锻炼,早就是个银样镴枪头,平时估计还嗑药呢。
而且这人脑子也不行,完全不识时务。就他干的这事儿,岑明澈怎么收拾他,他爹都说不出半个不字!
牛世子心里其实是瞧不起岑明澈的。
在他心里,岑明澈不过一黄口小儿,就算是皇子吧,他也是四王八公家出身的!年纪都能当这小子的爹了!
牛世子觉得,岑明澈是应该好声好气的哄着他的。
他早不满了!只能带四个人侍候!还不能带女人!
他都把爱妾扮成小厮,才带过来,已经算是给岑明澈面子了!
再说了,皇帝那么多儿子,还差这一个?要不是三皇子记在良贵妃名下,他都不带正眼看这个三皇子的!
他祖上可是镇国公!和良贵妃母家理国公可是过命的交情!凭借两家的关系,他应该是三皇子的长辈才是!哪有晚辈管长辈的房中事的道理?
如果让岑明澈知道他的想法,岑明澈只能说,果然正常人无法理解傻子的脑回路。
牛世子一手搂着个穿着青色小厮衣裳的女人,一手拿着酒壶,带来的家甲两侧分列,气势汹汹。
见岑明澈来了,他懒懒的一抬眼:“见过三皇子。”
说是这么说了,牛世子动都没动一下。
岑明澈上下打量他一番,忽地冷笑一声。
“来人!把牛世子拿下!阻拦者斩!有什么事,本殿下担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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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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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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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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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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