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岑明澈也不再问,径自与旁人说笑起来。
贾琏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三皇子如今甚为受宠,家室也十分出众,这些勋贵子弟、武陵年少也都愿意和他说笑。
几人比了一番射箭,岑明澈毫不意外的拿到了头筹。
中午,几人在理国公府留了饭,留着姜伯鸿继续招呼,岑明澈则和理国公去书房议事。
十四岁,已经算是半个大人了。
他们议论的,也是何时皇帝下旨,令他临朝听政。
如今他便是上朝,也只是“听政”而非“参政”,相当于旁听生的身份。一般而言,是不会让他正经办事儿的。
但能听,也比不能听的好。
“如今殿下刚过了十四岁的生日,倒是不宜操之过急,没得反而让父子间生了嫌隙。”
理国公摸着自己的美髯,笑眯眯的说。
岑明澈无奈道:“若是父皇心有成算,我何时入朝都无妨,只怕有人从中作祟,非要压着我在书房读书罢了。而且……”
他如此这般的将贾元春入宫之事说了。
“这样污糟的一家子,又如何好做亲家呢?倘若只塞给我做个侍妾,将她看得紧些,别和贾家传递消息,且莫要留下血脉来,如此倒也罢了。只怕父皇念着荣国公,要封她一个侧妃。”
理国公颔首道:“确实是个麻烦。”
荣国公在军中确实是有些面子的,虽然已逝多年,但受过他恩惠的人可还没死光。对于在军中毫无根基的皇子,收了贾元春联络上贾家倒也不亏。
可理国公家本来就是勋贵出身,而且理国公本人可还活着呢,岂不比江河日下的贾家强得多?
皇后这是既觉得贾家糜烂是个拖累,又不想让旁人得了贾家在军中的助力,便有心将贾元春塞给岑明澈呢。
“我倒是有个主意。”
岑明澈笑起来两眼微眯,目光明亮,倒有些无害的狡黠聪颖。
“二哥和大哥现在正在朝上闹得不可开交,正是因为北边的事儿,暂且顾不上我。也就是皇后娘娘对母妃耿耿于怀,致力于在前朝后宫给我们添堵。”
“反正如今我也不上朝,不如我直接和父皇请命,让我去北边儿走一遭。”
原来,今年北边儿的瓦剌又南下劫掠。本来这是个寻常事儿,这瓦剌就和冬天的西北风一样,只要到了季节,就得坚壁清野等他来了,一年年的,无论是朝廷上还是边关,都习惯了。
可这回却有所不同。
驻扎辽东的都指挥使庞瑞上奏,瓦剌出了个枭雄人物,杜尔伯特部的布日固德,竟一统瓦剌大小各部,集结八万骑兵,兵临城下了。
须知那些个零散的骑兵来劫掠倒是小事,百十来个人来来往往,或留下几个头颅,或劫走些粮草,总归是小事儿。
换成大点的部族,也不过上万人,劫掠为主,攻城为下,总归是土匪行径,并没有那占地为王的。
如今却来了个枭雄,竟是能在短短十年间统一各部,自个儿称王,还集结了大军前来攻城,实在是不得不防。
可朝中有人想的不一样。
大皇子和二皇子也就是因为这个争执起来的。一方算不上主和,一方也算不上主战。毕竟大乾地大物博幅员辽阔,不过八万骑兵而已,算得了什么?
主要还是两件事,一件是钱,一件是责任。
若是把这位布日固德当作心腹大患,虽说不至于大动干戈,但也是要加强边镇的,无论是粮草军械,那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若是不把布日固德当回事儿,边镇若有失,追责下来,现在反对的人各个都要倒霉。
而且,皇帝似乎还存了用这事儿考验自己两个儿子的心。
所以,事情就这么胶着住了,如今十数日过去,还在议着呢。
“我心下想着,不若向父皇请命,让我挂个名儿去辽东看看情况。”
“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如今不论是我的两位皇兄还是朝中诸君,论断此事皆是引用旧例,并无实据,如何能作数呢?”
“不若我去一趟。一方面,可代替父皇看看边镇情形如何,另一方面,也可避开后宫的妇人手段。再有,也算是入朝、甚至是办差了。”
“和父皇说起来,也能说是我小儿心性,好动贪玩儿,想去见识一番大好河山。”
“只是……我担心父皇疑心外祖父,是以想先来与您商量一下。”
理国公面露沉吟之色。
岑明澈倒真是出了个好主意。不过如何执行,还需细细商议。
三人谋划半晌,方才散去。
当晚,岑明澈回宫后,自然要去良贵妃处用午膳,同时也将他和理国公等人谋划之事和良贵妃透个底。
顺便,也将理国公府给良贵妃准备的东西交过去。
两人正在用饭,便听到通报——皇帝来了。
皇帝这也是,听身边的大监说岑明澈这回去了理国公府上,便临时起意,想过来瞅瞅。
“免礼,坐。”
皇上大马金刀的在首席坐下,一旁立刻有小内监过来上了碗筷。
岑明澈来良贵妃宫里一趟甚难,是以这桌席面好几个菜,都是良贵妃按着岑明澈的口味去尚食局点的。皇帝一看便知。
“你母妃倒是疼你。”
“那是自然,母妃对儿子可谓是掏心掏肺了。”
岑明澈粲然一笑。
侍膳宫女夹了一筷子油焖笋到他碗里,他低头吃了,只觉笋片香脆鲜美。
皇帝见了,便顺口道:“你倒是真爱吃这些鲜物——前些日子南边进了些新鲜的海货,只是量少,便并未分与后宫。你既如此爱吃,便额外给你一份。”xǐυmь.℃òm
岑明澈连忙谢恩。
“这回去理国公府上如何?”
岑明澈从容回禀,自在练武场上与各家勋贵子弟玩耍说起,又说了理国公如何与他描述边境风光。
“大皇兄和二皇兄这些时日正为边境事争吵,儿臣心中好奇,便向外祖父询问一番辽东诸事。”
又复述了几句理国公讲的辽东轶事,他状似不经意的提了一句:“儿臣倒想去辽东一趟,也看看那布日固德到底事枭雄还是狗熊呢。”
皇上起了兴致:“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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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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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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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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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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