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好像不需要做什么,白就自己匍匐在王的脚下。
王的魅力果然不减当年。
它的活就轻松多了。
于是,想通了的魇伸出自己的藤条将倒在地上的青年扶了起来,伪造成趴在桌子上小憩的模样。
感受到另一股圣神的气息传来,魇立即将梦境撤回。
仅仅只在瞬间,然而梦境中却仿佛过了许多天。
两道身影在冰封的崖底慢慢砸出一条生路来。
冰碴子四处飞溅,余聪白挥舞着翅膀在坚硬如铁的冰里破除阻碍,却将身后之人挡得严严实实。
撒旦的眉毛已然凝结成霜,双唇泛白,衣袍上粘着冰花。
“可惜我不会用火魔法。”余聪白皱起眉头,低声道,直接单手握成拳头,猛地一下砸在了眼前的冰上。
磕磕嚓嚓的声音响起,从拳头打下的凹陷处,一条裂缝像蛇一般快速游走在整个冰封的崖底,直通外界。
“王,我带你走。”
余聪白的眼神一亮,看着那拇指粗的裂缝,他立马收回手,转身望向撒旦,“你变小一点,像之前那样。”
他扯了扯自己脖子下的衣领口,下面遍布着暧昧的红痕。
这番动作或许在别的场景之下会有一种莫名的邀请之意,好像在说,你快吃了我呀!xǐυmь.℃òm
撒旦低头瞥了一眼,敛去玫红色眼眸中的暗流,向前一步更靠近黑发青年。
眼神对视,距离拉近,余聪白手中的动作慢了下来,甚至停顿在空中,而后自然而然地吻住了撒旦的侧脸。
他亲昵地蹭了蹭撒旦的脸颊,很凉,但是却更吸引他。
撒旦抬手轻轻摸了摸余聪白的细软的黑发,同样回以淡淡一吻,而后化作黑毛球钻进了余聪白的衣领口。
而后余聪白护住心口上的东西,顺着裂缝一路撞击过去直到视野里再次出现漫天飞舞的白雪。
直到他的脚下又重新踩在草坪上。
直到他疲惫不已趴在桌子上睡去。
闭眼之前,他还在恋恋不舍地看着撒旦的身影。
余聪白将沉重的头颅埋在臂膀之间,思想陷入混沌之前还在想,到底什么是虚假,什么是真实?
“醒醒。”
克莱尔刚从天堂回来,便察觉到黑发青年的不对劲来。
他将手轻轻放在余聪白的肩上,低声唤道。
青年好似只是沉睡过去。
然而克莱尔却感觉到先前的救治工作全都白做了,白的识海又变成混沌一片。
随即克莱尔便施出光明魔法对其再次疗愈。
温和如人间三月暖阳的魔法不断向余聪白的身体涌去,失去意识的青年突然从桌子上滑倒,身体再次变小。
克莱尔急忙将人扶住,直接抱起,放在一旁的床上。
“魇,你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克莱尔的声音有些发冷
然而魇躺尸死了一样没有回答。
“你不说,好,”卡莱尔气笑了,“我也知道,是撒旦。”
“撒旦这样的魔鬼,迟早将你们拉入深渊。”
“可我们不就身处深渊嘛。”魇小声嘟囔了一句。
克莱尔是真的气恼了,他低下身,从那宽大的衣袍中找到小男孩的手腕,直接将手环摘了下来。
他将魇扔进魔法瓶,随后又施加了一道魔法,只留下弱小可怜的魇在透明的瓶身里碰来碰去。
魇的分身威力没有那么大,它只好默默看着克莱尔的行为。
心里吐槽道,原来一向情绪稳定的光明之子还会被它气恼,那它真是厉害了!
日子过去了两天,小白躺在床上一直没有醒来。
克莱尔取下魇之后,便将之前留给白的护身手镯戴在了白的手腕上。
为此,看在眼里的魇那叫一个恨,直接长出藤条,满满拥挤在瓶身里,它迟早要撑破这个破瓶子!
门外突然响起另一个人的声音。
克莱尔的声音浅浅。
两人好似互相在嘲讽。
偷听的魇,听到脚步声朝屋内传来,立刻老老实实装作一盆绿植。
“她被撒旦带去了地狱。”
同样长着一头金发,但脸上长满络腮胡子的光明神只提了一句,便将目光移向躺在床上的小男孩。
克莱尔顺着他的目光将视线也是移在小男孩身上。
那张白皙的小脸埋在薄被里,呼吸浅浅,现在白色枕头上的黑色头发是如此显眼。
“你觉得我当初做错了吗?”
光明神突然问道,不必克莱尔讲述,他便知晓这孩子遭遇了多少苦难。
他爱他在人间的妻子,那才是他的真爱。
可是如今造就的结局,除了多几个可怜人,便没有好的情况可言了。
这便是打破规则所要付出的代价吗?
克莱尔神情圣洁淡漠,对此没有做出回答,而是转身为父子两人留下空间。
真是越来越像上帝了。
光明神在心里喟叹道,被上帝选中的人到底是一种幸运呢,还是一种不幸呢?
他摇了摇头,起身走到床边,看着他小儿子的一张没有血色的脸孔。
俯身摸了摸小男孩的额头,光明神瞳孔地震,究竟还是晚了一步,错了一步,以至于步步错。
“吾儿,你的命运又该如何去掌控?”
道了一声祝福,光明神将锋利的视线移到装死的魇身上,下一步,该讨回吾妻了。
“被发现了,王~”
魇的真身正缠在撒旦的手指上,藤条上枝叶狠狠地抖了抖。
“不怕。”撒旦轻轻按住魇的枝条,手下的力量却让魇动弹不得。
“先解释解释梦境里的事情。”
魇一听撒旦的声音冷淡起来,立马嘤嘤嘤地哭诉道,“那是人家控制不了的事情嘛。”
它还以为它不说,王就不会问了。
“白他自己的心境力量还是很强大的,不过王,我觉得对于白,压根就不需要我使用梦境。”
“哦?”撒旦用手指捻住一片绿叶。
“王你只要站在他面前,他自己就乖乖臣服了。”
“啊!”魇说完便立即痛呼一声,心痛地看着撒旦揪下一片绿叶,那是它的头发!
虽然不至于疼得叫出声,但是毕竟想引起撒旦的怜爱,魇就装装样子委屈地喊了。
撒旦没有点破,单手撑着下巴,孤寂的身影掩在昏暗的高座之上。
求饶在他这里是有用的。
他倒是没有想到原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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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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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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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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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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