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地都是凌乱的白色羽毛,青年后背上的半只洁白的翅膀上沾染着艳红的血,而另一半的翅膀却像是一个鸡翅一般小小的很丑陋。
每次遇见他的天神,所有的危难都会退去。
那些刚刚还在嘲笑他,欺负他的天使已经跑得没影了,独留他跪坐在地,狼狈不堪,浑身透露着脆弱感。
青年蓄满水的黑色眼眸波光潋滟,他被那些天使欺侮的原因不外乎他是一个杂种罢了,还长着一双黑色的带着不祥的征兆的眼睛。
“babe,你叫什么?”
撒旦浑身包裹着一层黑色的血雾,肌肤洁白,眼眸带笑,刀削般的下颌,张扬而又魅惑,嗓音带着浓浓的低音。
这个小天使的长相在一众天神里或者说在天使中显得非常其貌不扬,然而却带着东方的血统,面貌与人格外不同。
黑发黑眸,而不是金发碧眼。
关键是他不怕他。
青年的脸色忽而红了一下,讶异于路西法对自己的称呼。
“余聪白,”青年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怕自己说得不清,又大声答道,“路西法大人——我叫余聪白!”
私心里,余聪白希望路西法能记住他的名字,距离第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三百年,他想跟在路西法大人的身后,只要能日日看到他一眼就好,一眼就足够了。
青年扑闪着翅膀,眼神里带着非常坚定的神色,他定定地看着路西法朝他走来,巨大的黑色翅膀张开将两人包裹在一起。
翅膀之下,余聪白的身体紧绷着,只感觉一道凉丝丝的气息铺撒在面上,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我不叫路西法了。”
撒旦的声音显得有些飘渺,不等余聪白反应,他的脖子便被一只大手牢牢掌握住,冰凉的唇印在余聪白的嘴上。
腾的一下,余聪白的脸变得一片通红,他知道天使们一向很放得开,可是他,他,骨子里还留着东方的血液。
和只见过两次面,而且现在正是第二次面就和人亲上了,余聪白内心是非常惊讶的。
他惊愕了一下,溢出一个音节来,不料却被撒旦钻了空子,直接掠夺进对方的城池中,杀个片甲不留。
青年气息完全紊乱,甚至于某个地方也因此出现了反应,然而始作俑者却在低低地笑着,声音十分蛊惑人心。
“我叫撒旦。”恶魔伸出手在青年的脸上掐了一把,力道不大,然而却留下了一道红痕。
指尖湿湿热热,撒旦看得清楚,这个有些特殊的小天使是个爱哭鬼,从见到他的时候,眼泪便一直不停的流淌着,像是流不尽的小溪一般。
真是个瓷娃娃,撒旦心想他还没有动真格,对方就已经承受不了了。
“撒旦……可是我认识你时,你是叫路西法的。”
青年倒是很胆大,将手摸向了撒旦的腰身,他什么都看不清楚,只是凭感觉去找一个可以支撑的着力点。
可是撒旦却看得很清楚,他看得见小天使眼底的执拗,于是埋在对方温热的脖颈间,吐纳着凉气,“随你,你想叫什么便叫什么。”
“路西法,你可不可以带我走?”
青年直接拥住了路西法高大的身躯,他心心念念的天神,他不相信路西法会堕落,路西法那么好的一个天神怎么能变成恶魔呢?
恶魔和天使本就是一家,那些天使们说恶魔是堕落的天使,违背了上帝的指令,可是路西法依旧是那个路西法,会帮他赶走所有的坏人。
“路西法,我想要一个抱抱。”
“你不是已经抱了吗?”
撒旦喑哑着笑了笑,他这无可安放的魅力几乎让所有人都招架不住,眼前的小天使不就对他投怀送抱了吗?
“可是你还没有回答我上一个问题。”青年将下巴蹭在路西法宽厚的胸膛上,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与安全感。
路西法总是有着无限的温柔,包容着世间的好坏,包容着他的小动作,让他忍不住想借机发挥。
“睁开眼看看。”路撒旦将自己的翅膀放了下来,单手拥着青年瘦弱的腰肢,俯瞰着地面嘈杂混乱的场面。
堕天使们对自己的性欲更加不加收敛,以至于余聪白低头往下看了一眼便立即将眼神收了回来,面上的绯红还没有消下去,便又染上薄红。
真是害羞又可爱,撒旦挥动着巨大的翅膀,在灰蒙蒙的天空里自由地飞翔着,天边挂着一轮残缺的血月,血月之下是狂欢的堕天使们。
这里便是由恶魔统治的地狱。
风里带着令人躁动的糜烂气息,只是多吸入几口,身体就开始亢奋起来,余聪白不老实地在撒旦怀里动了两下。
撒旦假装沉着脸色,“你再动,便将你扔下去。”
青年顿时一个激灵,用力搂住了撒旦的腰身,将脸完全埋在对方的胸膛上。
撒旦只是看对方是个残翼小天使以为对方对于飞行不是能控制得很好,却不料对方竟然吓成这样,他无奈道,“不会将你扔下的。”
堂堂路西法大人也会捉弄别人,青年苍白的脸色之下带着一丝情伤,他的确不会飞。
“路西法大人,你会嫌弃我吗?”
青年不安地说道,他不会飞,在人间接的任务都是低等的,比如去帮人做礼拜,或者去给无子的老妇人扫扫屋子,他很没用。
他的翅膀彰显着他的身份,也害的他不能飞,他不是没有渴望过去飞,可哪怕是站在悬崖上往下跳,单凭一只翅膀是无法掌控方向的,最后只能狠狠摔在地上,除了断了几根骨头,也不会死。
但是他是不会飞的天使,或许还不能称作是天使,可他就处在那么一个尴尬的地位。
他的母亲是来自东方的一位极具韵味的女人,他的父亲是天使里少数专情的人,两人一见钟情,二见就生下了他,三……没有三见,父亲因为违反了上帝的规则被处以惩罚,在极北之地关压。ωωω.χΙυΜЬ.Cǒm
而他的母亲在人间东逃西躲了几年,最终还是撒手人寰,独留稚子在人间艰难乞讨。
那是他第一次遇见路西法——在一个不甚温暖而又陌生的人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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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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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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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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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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